學校的占地麵積雖大,但是在校園裏陳虹難免會跟顏老師迎麵相遇。
以前,遇到顏老師時陳虹感覺有點別扭。雖然覺得別扭陳虹還會主動打招呼。主動打招呼,不是巴結不是討好,而是愧疚。愧疚的原因是自己當初的食言。原來白紙黑字寫過她要為他們的愛情讓路,結果不但沒讓路,還搶了上風頭。現在,自己的新婚丈夫夏陽還是不能放下顏老師,這就讓陳虹不用再愧疚了。再次遇到顏老師時,陳虹眼皮一拖,臉色也就沒有那麽好看了。不過,顏老師依舊會微笑著和她點頭算是打招呼。陳虹心中暗罵:狐狸精。不愧學藝術搞音樂的,明明是狐狸精卻能裝出一副賢淑樣。
六月底,夏陽又象去年一樣被抽去兩周開招生谘詢會了。
周六有外省的同類學校的領導來校參觀,木三留校陪同攝像。下午還去教育集團公司參觀。參觀結束了,車輛送他們去賓館。木三沒有陪同卻把攝像器材留在集團公司,自己到母校裏轉一圈懷舊了一番。又去電子一條街上買手機電池。買好電池已經餓了,就在一個巷子裏找個小餐館吃個便飯。在小餐館裏竟然遇到陳虹。陳虹說她一個人在家沒意思。也是出來瞎逛的。
木三要了兩瓶啤酒。陳虹說啤酒不夠勁,喝白酒。木三說你行啊,還真看不出來。你結婚的時候,我還替你們擋駕呢。
不提結婚還好,一提結婚陳虹憋了一肚子氣這時全倒了出來。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而自己的婚姻連墳墓都不如,如同糞坑。
木三笑噴了,問:為什麽說如同糞坑?
陳虹說:婚姻如同墳墓吧,說明兩人還躺在裏麵。誰會躺糞坑啊?
陳虹還說她就是因為結了這個結婚才辭職來到學校。開始還是蠻是興奮的,現在開始後悔了。到了學校小學部工作後才知道城裏學校和鄉下學校有所不同。就說同事關係吧,以前在鎮上小學,幾位老師都象一家人一樣,有啥說啥關係融洽。現在的工作環境裏雖然大家客客氣氣的,但是人與人之間太客氣就有距離感。同一個辦公室一個談得來的都沒有。不是這個說她普通話不標準,就是那個告訴她不能對學生大聲吆喝。還有位老師,總是說她是過五關斬六將才進了學校。其實,還不是看不起我是從鄉下來的?在學校裏沒人搭理也就算了,回到家裏,夏陽也不怎麽搭理她。要麽隻顧自己看書,要麽上網下棋。陳虹說她表麵上也沒什麽,但是心裏憋屈得很,一肚子話也沒個訴處,難受得要命。要知道這樣,真不該來到這個學校。
怪不得,在學校裏經常看你眉頭緊皺。木三邊喝酒邊對她說,我幫你把這一件事一件事梳理一下,其實你這就是一個心態問題,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先說同事的關係。
同事之間很難走得很近。學校老師之間,表麵上看客客氣氣,其實他們也是你的競爭對手。同年級有十幾個班,學生要比成績,老師要比先進。這一比就有競爭就有壓力,怎麽能象一家人一樣呢?再說你的普通話有口音,的確是有點。但是,這個不是大問題,慢慢習慣自然就會改過來,這也不必計較。學校的教師招聘是很嚴格的,但是你們是夫妻,所以就有照顧的成分在裏麵,也要珍惜這個機會。這個學校是私立學校,講究素質教育,首先師生是平等的,對學生不能象以前那樣嗬斥啊,罰站啦。當然,有時候,別人也就是隨口一說,也許是善意提醒,不必事事計較,那樣自己會覺得累。
再說夏陽這件事。
夏陽已經和你結婚了。你在這件事情上已經贏了。夏陽和顏老師畢竟還是分開了,這本是就是一個很大的讓步。當然他們也許會痛苦一段時間,慢慢就習慣了。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我那天和顏老師一起喝酒,顏老師為什麽會喝醉了?還不是心裏難受?說明他們都在努力克製,會逐漸適應的。你也不要急於求成。
木三這話竟把陳虹說的豁然開朗,鬱悶幾個月的心情竟然舒暢了。木三和陳虹邊喝酒邊聊天學校的事情,居然把一瓶二鍋頭給喝完了。陳虹並沒醉,看來,女人要麽不喝酒,喝起來不一定輸給男人。小餐館要關門了,木三結了帳和陳虹走了出來。他們邊走邊聊,陳虹來校快四個月了,別說掏心窩的話沒處訴說,就是家常嘮嗑,加在一起也沒有今晚說得多。一路上,木三又把自己從小和夏陽在一起讀書總是比不上他,到木三複讀,後來發小報,這事說一遍。木三還說夏陽一直很優秀,你和他結婚是福氣。將來生的孩子一定也很聰明。這話倒是說得陳虹挺自豪的。
木三叫了輛出租車把陳虹送到她的新家樓下,說,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街上轉轉一會兒找個網吧混一會就天亮來,天亮就有車回學校了。
陳虹說要不去她家客廳躺會兒。木三說,那哪行啊?孤男寡女的,傳出去我倒不怕什麽,你怎麽做人啊。以後你要是有什麽想不通的地方,就來找我,我幫你排解排解。
陳虹挺感動,你比夏陽有情有義多了。
陳虹被木三這麽一疏導,心情確實好多了。高高興興地回去睡覺了。
但是回到學校,原本理順的心情,一見到顏老師又亂了。特別是顏老師衣著得體,上班時間穿的西裝熨帖有型,下班以後換上的時尚裝束也是精致到位。優越感不需要刻意去流露就已經是氣場逼人了。陳虹也一直告誡自己大度一點,但是一見麵就忘記了。不但忘記了,等顏老師走過的時候還忍不住啐了一口。以前啐過,是在心裏啐的。可是今天看見顏老師打扮得實在是讓人嫉妒,竟然唾到地上了。自己也吃了一驚。顏老師更吃驚了,她轉過臉來微笑地著看了一眼陳虹,搖了搖頭。竟然依舊微笑著轉臉離開。
她居然能笑的出來?要是別人早就和自己翻臉吵架了。隻能說她不是人,要麽是妖精,要麽是外星人。這樣的妖精別說夏陽難以忘記,換來我是男人也舍不得放棄啊。由這件事陳虹又想夏陽和她已經結婚幾個月了卻不肯同房,不同房倒不是自己憋不住,就是太傷人自尊了。真沒有想到,自己會到了脫光了都沒人要的地步。要不就是夏陽和顏老師私下裏還在秘密聯係。這些事又讓陳虹困擾鬱悶,寢食難安了。她琢磨了好幾天也沒琢磨通,最後隻好打電話給木三,說有事和他說一說。
木三問,又喝酒?去哪裏啊?小鎮可不行,很多老師周末會去那裏打牙祭。木三心裏卻想,這回可好,真成知音大姐了。
又是周末,還是那家小吃店,還坐在那個位置。還是要了一瓶二鍋頭酒。
一回生,二回熟。陳虹也不把木三當外人來。就把啐了顏老師以及自己的鬧心的事情講了一遍。問:我就是很奇怪,為什麽顏老師不生氣呢?
木三說,這回她真是看不起你了。而就是因為看不起你,所以才不會生氣。不過,顏老師的確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於是,木三就把看見過顏老師在監控錄像裏頭頂有很多飛蛾蝶蟲,顏老師在油菜花地裏招引蝴蝶的事情說了一通。還記得夏陽還說聞到顏老師身上有梔子花香的事情,以及自己那次喝醉酒背上顏老師,竟然花粉過敏的事情也講了一遍。自己也曾經懷疑過顏老師是不是什麽花仙子或者妖精、女神之類的非正常人,身上會不會真的有一種特殊的香味?當然自己首先是相信科學的,並且,那天背顏老師的時候,還仔細地聞過,除了酒味還真的沒有什麽香水味。
騷味!騷味是聞不出來的。陳虹今天喝酒明顯不在狀態,幾杯下肚有點醉意了。我看她就是一隻騷狐狸。陳虹越說越激動。她後來竟然說到她和夏陽婚是圈套,她說婚禮雖然舉行了,可是夏陽根本不碰她。婚紗照沒拍,結婚證沒領。買的房子也是夏陽爸爸的名字。她說夏陽根本就沒有誠意結婚。現在可好,自己鎮上的工作是辭掉了,也回不去了。留在這裏也不開心。學校裏有這麽個狐狸精,自己怎麽能開心?生活全亂套了。
本來能說會道的劉木三這時也不知該從何處安慰。隻好陪著陳虹罵夏陽的不是了,吃碗裏的望著鍋裏。陳虹還說,不說他們,我們喝酒。兩人頻頻舉杯。
不說他們又沒有什麽可說的,說著說著又說到夏陽和顏老師的身上。陳虹說,怪不得夏陽把梔子花樹帶到省城來。還把梔子花樹搬到他的學校宿舍,原來他聞到梔子花香就想起了這個狐狸精。我回去就把梔子花樹給剪了。
一直憤憤地一口一個狐狸精,罵到小餐館又要關門了。兩人隻好結賬離去。出門的時候,木三看見今天的陳虹有點醉意,走起路來腳跟不穩,於是上前攙扶。陳虹在木三的攙扶下行走的過程中,她的一隻手不小心竟然推到了木三的襠部,碰到了硬邦邦的東西,頓時抽筋似地縮了回去。兩人的神情都比較尷尬。木三偷偷地瞄了一眼陳虹,卻發現她也正在盯著自己看,於是目光移開。此時陳虹的眼光突然變得溫順和柔情。搖晃著走了幾步後頭竟然靠著木三的肩。木三又叫了一輛出租車送陳虹回去。到了小區的樓下,陳虹兩隻眼睛裏全是月朦朧鳥朦朧,她看著木三問,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木三咬了咬牙後又搖了搖頭。陳虹點點頭竟有些戀戀不舍,說注意安全。轉身上樓了。
陳虹上樓後,酒勁上來,渾身臊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困意。於是把手放在兩腿之間,竟發現渴求得厲害。腦海中不停浮現的是木三的身影。她回味著剛才頭靠在木三肩上的感覺,臆想著被擁抱和親吻,心情也難以平靜:自己罵了一個晚上顏老師是個狐狸精,自己何嚐不想當個狐狸精呢。
木三離開了陳虹,回到上次去的網吧。找了個位子,在網上下起了四國大戰軍旗。不知是喝多了,還是剛才陳虹的醉後的失態讓他下棋不在狀態,屢屢出錯。和他搭檔的是個女的,罵道:你的魂,讓狐狸精給勾走了?
木三敲著鍵盤回答:是的,今晚真的遇到一個迷人的狐狸精,哥差點沒有HOLD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