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屬於我但關於你的事情

回憶如雨水般浸透心房,而我卻依然活在明天。
正文

寫給兒子的日記

(2012-04-30 07:17:35) 下一個

第一天

 

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你:前幾天我還在和你的媽媽說起關於你究竟是男是女的問題,還興致勃勃地幫你起了小名,並一起幸福地暢想著你美麗的未來。我和你的媽媽一致同意不去向醫生詢問關於你的性別——因為無論男女,你的到來無疑是上天所賜予我們倆最好的禮物,最大的喜悅和欣慰!

 

昨天你的媽媽吃完早飯後在臥室一邊聽著門德爾鬆的《仲夏夜之夢》,一邊看塞尚的畫冊。也許你會問為什麽我們要這樣做?原因很簡單,因為自從你的媽媽懷上你的時候,周圍所有人,包括你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告訴我們倆胎教很重要。盡管我和你的媽媽很少‘人雲亦雲’,可是隻要是對你有好處的事情,我們都會去做。再加上你的媽媽喜歡音樂卻不是音樂家,而我曾經學過美術卻在這方麵沒有什麽作為。不過,我們都相信車爾尼雪夫斯基提出的‘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的理論——雖然我們沒有期望你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藝術家,可是我和你的媽媽總覺得藝術能更加充實人的心靈。不管怎樣,我和你的媽媽都喜歡看著介紹聽音樂,讀著解析欣賞畫,何樂而不為?

 

說回來,今天你的媽媽吃完早飯開始‘藝術賞析’沒多久後,就有了強烈的反應。上午我出去買菜時也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總覺得你會在今天出生,因為醫生告訴我們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所以我趕緊買完菜,匆匆地回了家。剛進門就聽見你的媽媽開始喊疼。於是我馬上通知了預定的救護車,然後背起‘產前準備包’,一手扶著你的媽媽,一手托著她肚子裏的你,下了樓。救護車很快就到了,十五分鍾後你的媽媽順利地躺在了產床上。

 

你的媽媽被推進產房時是上午1105,而你的父親——我,本應隨著一起進去,卻因為匆忙中忘記帶錄像機,隻得又回了家一趟。害怕堵車而一路狂奔,其驚心動魄不予言表。隻記得每當我魯莽地撞了路人,聽見他們急躁的咒罵後,扭頭興奮地大叫‘要生了’的時候,人們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當我汗如雨下,氣如牛喘的再次奔回醫院,來到你媽媽的產床前時,她已經比剛才平複了許多。站在產床前的醫生看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王先生,請放心,一切正常。”說實話,我真的想完全相信他,可是我又總是不自禁地會聯想到‘意外’這個詞。各種意外,我不敢想卻又禁不住去想,想也緊張,不想也緊張。於是我坐在產床前,緊緊地握著你媽媽那濕漉漉的左手,希望借此能給予我平靜的力量。

 

前段時間你那總是大驚小怪的母親,此刻卻是十分鎮定。她用右手慈母般地拍拍我的頭,衝我笑道:“他爹,看不出平日裏任風浪再大也無所畏懼的你,今天怎麽竟出了手汗啊?”我緊張地直盯著你媽媽的肚子,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隻怕哪管一丁點的聲音,也會影響了你的情緒。你媽媽看出了我的焦慮,於是慈愛地順著我的臉頰,說:“瞧你那傻樣兒。別亂想,我們娘兒倆都好著呢——你從來都沒有這樣緊張過我呢。”

 

我向來是不拿到自己手裏就不算是自己的。於是竟迷信的蹦出了一句:“別亂說!讓孩子聽見了不好!(事後你的媽媽還總是拿這句話來笑話我當時的緊張)。你就好好休息吧。。。也不知要多長時間?大夫讓咱準備的東西是不是都帶齊了?我再檢查一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脹痛的感覺?醫生說你的體質好,一會兒不會太疼,你別害怕。。。也不知兩塊兒電池夠不夠?我必須全都拍下來,將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出生回憶。。。護士去哪兒了?怎麽也不在這兒幫忙看著?現在要生的話,我該去哪兒叫人啊——哦,忘了床頭的呼叫器了。。。哎呀,我再去買兩卷帶子吧,萬一要是不夠錄呢。。。”

 

你媽媽見我如此驚慌失措,於是便躺下來,閉上眼睛,嚴肅地說:“你別囉嗦了,影響了我們娘兒倆的情緒。”她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於是我緊握著你媽媽的手,緊盯著她那高高鼓起的,孕育著你的肚子,一聲再沒吭過。

 

這段時間你媽媽時常會有陣陣劇痛,腳還抽過兩次筋。直到下午3:26分時劇痛加烈,醫生吩咐著把你媽媽推進了產房。他們問我要不要一起進去,我說當然要。護士就笑著說有些人可能見不得這種場麵,別回頭你暈了過去,我們還要再照顧一個。我想都沒想就答應著讓他們幫我穿上了消毒衣,然後隨著進了產房。

 

看著你媽媽的疼痛愈加強烈,我緊張的忘記了手裏的攝像機,一麵為她著急,一麵想的更多的卻是千萬別出什麽意外。還是你媽媽在陣痛中略帶歇斯底裏的提醒了我:“你手裏的攝像機!。。。攝像機!”這時我才回過神來,顫抖著手打開攝像機,錄了起來。

 

一卷帶子能錄三個小時。當我換上第二卷帶子一個小時後,心裏便開始責備起自己:“為什麽不多準備兩卷帶子?!為什麽剛才要錄那些沒用的東西?!真是的,要是錄不上孩子出生的鏡頭,還要這攝像機有何用?!”

 

正當我埋怨自己的時候,聽見醫生說道:“好,開始使勁。對,使勁。。。張開了。。。對,你做的很好。繼續。。。快了,快了!對!就這樣。。。”我忙上前跟拍。這時,我透過攝像機的屏幕看到了你的小腦袋慢慢伸了出來。此時我激動不已,因為呼吸急促而導致了有些缺氧。我一手緊握著病床的欄杆,險些沒暈了過去。我屏住呼吸,咬牙站立著並極力讓手中的相機不顫抖,直到你被護士包裹著抱在懷裏。

 

此時我雙耳如失聰般,除了你出世時興奮地哇哇哭聲外,別的什麽也聽不見。醫生對著旁邊的記錄員說:“男嬰,順產於199888號下午1856分。”然後醫生又微笑著拍拍我的肩膀說:“母子平安,是個男孩。我們現在帶他去育嬰室,晚些你可以過來看看”。聽了這話,我頓時失重地癱軟在地上,哭了起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隻記得哭了一陣後,坐在床邊,握著你媽媽的手,並掏出手機給你的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發了短信:“平安,順產,男孩。”這就是你的出生經過——當然你也會在錄像中看到。

 

第一百天

 

我最親愛的兒子,今天是你出生一百天的日子。現在的你,正躺在媽媽的懷中吃奶。瞧你那使勁吸允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將來必定會是條自信獨立,堅強不息的漢子。你不知道,自打你出生後到現在這三個多月裏,把你爹忙成了什麽樣子。雖然你有乖巧的一麵,你很少哭鬧,基本上都是很安靜的。當我和你媽媽看你時,你總是手舞足蹈的笑著——甚至還會拍手。我和你媽媽能體會到你是多麽的幸福,多麽的開心。可是你也有不老實的時候,你總是喜歡在淩晨兩點和四點半(你爹睡得正香時)尿尿,拉屎。完事兒後還嚷嚷著餓。

 

在我給你寫這篇日記的時候,你的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都來了,他們給你買了好多新衣裳,新玩具還有好多好吃的東西。當然這些是給你媽媽吃的。她吃完後好多下些奶水把你喂飽。爹想著,等你長大後,爹會讓你嚐盡天下山珍海味,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你的祖輩們有些‘老傳統’,總是擔心你患上百日咳。任憑我怎樣解釋,他們總還是不安心。。。

 

我這就要停筆了,因為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見到這個可人兒的大孫子呢。別忘了衝他們笑笑。祝福你,我今生最摯愛的寶貝!

 

第一千天

 

我最愛的寶貝,你已經兩歲半多了。也許你不知道,自打你出生的那一天開始,每天都能給我和你的媽媽帶來不同的驚喜。記得你一歲多的時候,還是‘咿呀’的發聲而沒有詞句出口。於是你媽媽急了起來。她說好多別的孩子不到一歲就能開口叫媽媽了,可是你還不會。於是有些埋怨我基因的意思(因為我兩歲時才會說單詞)。我總是寬慰她說不用擔心,那些個‘藝術賞析’和胎教不是白費功夫的。

 

直到你一歲零三個月時的一天,你媽媽依舊在飯桌上埋怨我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媽媽’。我倆頓時都驚呆了,忙放下碗筷,跑到你的床前。你媽媽小心翼翼地把你抱在懷中,衝你微笑道:“哎。。。寶貝兒子。你剛才是在叫媽媽嗎?”你似乎聽懂了的又喊了一聲‘媽媽’。你媽媽哭了,她流著幸福的眼淚答應著你,又把你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又親。

 

我嫉妒的湊上前去,對你說:“叫爸爸,叫爸爸。。。”你卻怎麽都不出聲。可當你媽媽再次對你說:“叫媽媽”時,你竟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現在你的媽媽可謂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了,她一邊答應著你,一邊抱你到床頭,然後一手輕輕拍打著你,一手拿起電話,向你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報告這一天大喜訊。唯獨把我晾在了一旁。我心裏‘嫉妒’的想:“臭小子!看我將來怎麽‘收拾’你!”

 

許是咱父子倆有心靈感應,你被我的‘恐嚇’嚇到了,所以在你學會叫媽媽後沒幾天你就學會叫‘爸爸’了。不確定的是,你看見我叫‘爸爸’,想拉屎的時候也叫‘爸爸’,一時間竟把我弄糊塗了。不知道你是真的能區別‘爸爸’和‘巴巴’的含義呢,還是囫圇著一個概念了。至此,每每當你叫‘爸爸’是,你媽媽就開心地把你在尿盆裏拉屎。不拉就是‘爸爸’,拉了就是‘巴巴’。而我——你爸爸,還是心甘情願地給你擦屁股。不過,後來我也放開了。‘爸爸’也好,‘巴巴’也好,隻要你健康的成長,這又何妨。

 

從你不到一歲半時開始會說話起,你的口語有著日新月異的突破。除了‘爸爸’和‘巴巴’,‘叔叔’和‘師傅’外,你會的單詞越來越多。有時看見一棵樹,你就馬上指著說“樹樹”;看見皮球你也會說“球球”;看見鮮花時你會說“花花”等舉不勝舉。也許是胎教‘藝術賞析’的緣故,自打你知道拿筆,分得清五顏六色後,咱家牆上就沒有一塊兒幹淨的地方。你總是拿著畫筆滿世界塗畫。下麵塗畫完了,你還哭著要我抱你在高處繼續‘賣弄’。你會一邊在牆壁上畫畫,一邊哼著‘竹子開花’等的兒歌,弄得我和你媽媽滿心歡喜。我們一家人的生活中,處處充滿了歡笑和喜悅。

 

今天你已經兩歲零七個月了。吃完午飯,奶奶拿出一副紙牌逗你玩兒。奶奶讓你洗牌,誰承想你真的拿著牌跑到水池子裏洗了一遍。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直搶著要抱你親你——這大乖孫子,這大胖小子,這聰明的兒子!

 

第一萬天

 

兒子,今天是你27歲的生日。原本還是咿呀學語的孩童,恍惚間竟長成了一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你比你爸我,要高出近五公分呢!自打你下生後,我就一直為你自豪,為你驕傲。你是我和你媽生命的奇跡。你是我們的延續,同時也是完整獨立的一個個體。

 

自打你上幼兒園開始,我們就知道你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孩子。你總會去積極參加無論是校內還是校外的各種書畫,歌唱比賽,並屢屢得獎。雖然你的基礎文化課成績不是很理想,但是我和你媽從來都沒有為此感到焦慮。因為你有藝術的天賦,你的將來不需要靠文化課來維持。可自從你上初二開始,我和你媽都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你變了。你有了自我判斷能力,有了自我主觀意識,並且開始漸漸地膨脹起來——不要質疑我的觀點,知子莫如父,我能從你時常得意地盯著咱家櫥窗裏那些你從前的獎杯的眼神中看出來。

 

你開始自鳴得意,開始目中無人,開始有了一種狂妄自大的心態。在你初中時,我和你媽都沒有約束你。因為我們覺得這是你積攢自信的時候。可你的情況愈演愈烈——還記得你上高三我要你努力學習迎接高考,而你卻不以為然,反唇相譏時我打你的那一回嗎?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扇你耳光。之後我的心痛,懊悔你並沒有看見,因為你當即跑出了這個家,跑出了這個曾經孕育你,培養你,愛護關心你的家。你走後,你媽和我大吵了一架。為了你,她甚至提出和我離婚。那年你20歲,我和你媽卻已經50了。

 

‘慈母多敗兒’!就是因為她總是護著你,才把你慣出了這些個壞毛病——當然,這裏也有我不可推卸的責任。誰不疼愛自己的孩子,誰會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在逆境中吃苦?!可是我發現我們錯了。你太順了,順得讓我和你媽目瞪口呆!我總覺得這是不對的。因為你走慣了平坦大道後,稍微有一點,哪怕是謹小慎微的磕絆,也會讓你感到受挫的。

 

不管怎樣,那天你跑了。還在氣頭上的我,僵直地坐在沙發上,隻覺胸口陣陣沉悶。可是你媽卻沒管我,她直追了你出去,直到頂著暴雨在小區裏尋了你好幾趟後,才濕漉漉傷心地回來。回來就劈頭蓋臉地打我,罵我為什麽要把你氣走,為什麽這樣無情。

 

你媽的一番打罵,讓我醒了過來。好在平日裏我一直關注著你周圍的朋友。於是幾個電話後,我在一家烏煙瘴氣,龍蛇混雜的所謂迪廳找到了你。要知道,對於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來說,那種刺激的巨響著實令人難過。我是強忍著胸悶,生生地把早已酒醉的你拖出來的。你那些打扮得和你一樣五顏六色,稀奇古怪,喝的半醉不醉的所謂搖滾同行,不但不幫我抬你,反而一直在旁嘲笑我。

 

直到我把你抬到出租車上,讓你安實地躺在你媽懷裏後,實在挺行不過,想要替他們父母教訓他們一下。於是我揮拳打倒了兩個你的‘好友’,並惡狠狠地指著其他人說不要再和你聯係。後來,你媽帶著你做出租車回家了,而我進了派出所。

 

雖然這是我除了你出生時改戶口到現在,27年後再進警局,可是我不後悔。為了我的孩子,為了我的寶貝,其他並無甚重要。第二天清晨,你媽過來把我帶走了。我倆在樓下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徐記肉包和豆漿,端上樓等你起床吃——這些,你媽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吧?

 

你高中勉強畢了業,沒考上大學。我托關係找門路,求爺爺告奶奶地幫你找了份還算不錯的差事,誰知你卻不領情,堅持要自己出去闖闖。闖闖好,我和你媽都支持。男人不能總窩在家裏,是要到外麵走走看看,多長些見識的。

 

於是你走了,你跑到了所謂的藝術之都,文化之城落腳安根,卻從未曾給我和你媽留下個地址。經常是在我們兩口孤單單吃飯時,你媽莫名地哭著擔心你,而我卻恨著心說:“生死有命!”

 

你跑出去那年是21歲。五年不見後你忽然回來了,還帶了五萬塊錢和一個我不看好的女孩兒,說要結婚。你說錢是你畫畫,唱歌掙的,並表示以後前途無量,大把掙錢的機會。而這個女孩兒是你相中了要結婚的。你媽滿心歡喜,還給那丫頭買了好多衣服首飾。

 

可是你當你爹也是傻的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的關係。那晚我起夜,聽見了你倆的商議。什麽叫“我爸媽從小就愛我,寵著我,拿他們的積蓄易如反掌”;什麽叫“我真心愛你,還了你大哥賭債後,你就跟我走吧”;什麽叫“我的性能力你還不知道?!要不再給你演示一下?”;什麽叫“雖然我爸惡狠狠地不招人待見,可是我媽全聽我的!不就是錢嘛,別說抽煙喝酒上歌廳,你要是毒癮還戒不了,我也能供著你!”。

 

我真的想到廚房拿起菜刀把你這孩子剁了——我也是這麽做的。可是當我拿起菜刀的那一刻,你媽忽然從後麵抱著我,壓抑著不敢讓你聽見的哭聲,抽泣道:“他爹,算了!這畢竟是咱倆的精血,是我身上下來的骨肉。他愛怎樣就由著他去吧!我求你了,你起碼要讓我知道我的兒子還是活著的!!!!!!”

 

那一夜過去了。雖然我沒動手砍了你們倆,可是上天卻懲罰了你們。雖然你極力想隱瞞事實,可是公安局的同誌在逮捕你們時都已經告訴我了。你那所謂的女朋友因隨身攜帶可卡因超過一公斤而被判處十五年監期,而你——我最愛的兒子,雖未涉及販毒,但因包庇毒販,被判處一年監禁。

 

25年前一樣,當我在給你寫日記的時候,有人敲門。所不同的是,25年前時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幸福開心的敲門,而如今卻是你拖著沉重腳步,疲憊身軀的回到了這個家。

 

我能聽見你媽開門後,抱著你哭的抽泣;我能想象得到你麵帶羞愧的神情;我還能預示到當你坐下時,你媽就會跑到廚房端出為了你精心準備了一天的飯菜。

 

可是現在,我不願出去——雖然聽到你在客廳問你媽:“我爸呢?”,可是我還是不願出去見你。怕是不敢見吧?——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第兩萬天

 

吾兒,今你已五十四有餘。老夫雖臥於病榻,卻無甚痛苦。隻因你成家立業,膝下已有孩童圍繞。見之,恍若隔世。之欣然,之豁達。夫已老,行將就木,晚年殘喘。然見你而今通情達理,事業有成。想你囹圄後,未曾與汙濁之輩沆瀣一氣,夫自欣然可慰。而汝書畫,夫曾鑒賞。鯨呿鼇擲不足表達,自認前途無可限量已。臨終之前,受你與婆媳及孫兒之關懷,此生足矣。吾隻一願望,願你於事業蒸蒸日上;於妻子鶼鰈情深;於孩童相互關愛,相對友之。另,你母年邁滄桑,難免譫言誑語,信口開河。可其對汝之愛情,天地可照,應尊敬之。末,吾未有甚遺約,隻因汝為獨子,一切按天理循環自不提。然,留有一本隨記,自汝出生至今之觀瞧嘖歎。若比錢物,此實至為老夫之珍寶。望吾兒自省。其身為榜樣,教育下世才好。

 

                                                     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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