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屬於我但關於你的事情

回憶如雨水般浸透心房,而我卻依然活在明天。
正文

《單行道》(三十六)

(2011-07-04 06:48:21) 下一個

這之後,腰子就和燕兒好上了。2006年初,範範和燕兒同時被聘到一家中美合資的汽車廠,在市場部當起了小頭目,月薪五千。腰子受到了燕兒的鼓勵,也積極找起了工作。最終在一間效益還算不錯的廣告公司,做了一名二流的設計師,月薪兩千五。雖然腰子和燕兒的“身價”相差一半,可是他們從未在“誰掙得錢多”這個問題上發生過爭執。倆人兒天天黏在一起,看著比豬油還膩。隻有我,依舊抱著做國際大買賣、開上市公司的‘崇高理想’,在這個日新月異、生機勃勃的城市裏晃著。情人節那天,我們四個一起吃的飯。點菜時,服務生看著兩對男女,於是便好心的推薦店裏的情侶套餐。我卻擺擺手,指著範範說:“有‘兄弟’套餐嗎?給我們倆來一份兒……”

2006年夏日的一天,我在家閑得發慌。於是給幾個酒友群發了短信,提議晚上一起去酒吧街,在不吃飯的情況下,每間酒吧喝一紮啤酒,然後轉第二家。直到喝遍所有酒吧,再到街把頭的燒烤店,吹一瓶二鍋頭。誰先倒下,誰付賬。本來隻是個無聊的笑話,可是那些人卻相約而至。於是大家便喝了起來。雖然我是最後一個倒下的,不用付賬。但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時,卻難受得要命,抱著馬桶,險些沒吐出膽汁。

正當我吐完,坐在馬桶上昏昏欲睡時,電話響了起來。於是我搖晃著走到客廳,拿起電話,不耐煩地說道:“我爸媽都不在家,有事兒晚上再說!”誰知聽筒那邊說道:“您好,這裏是東城分局。請問你是王滸嗎?”一聽說是派出所來的電話,我的酒勁兒頓時灰飛煙滅。我一邊在腦中拚命回想昨晚發生過的事情,一邊舉著電話,點頭哈腰,畢恭畢敬地說:“警察叔叔,我這兩天感冒,一直跟家歇著呢。我,我什麽也沒幹!”說完,我便帶著嗓子眼兒裏的痰和沒吐幹淨的雜物,咳嗽了幾聲。

          電話那邊說:“沒說你的事兒。就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範範的女孩兒?”一聽說是範範,我焦急地問道:“認識!她怎麽了?沒什麽事兒吧?”對方答應道:“人在我們分局,倒沒什麽事情。我們隻是想核實一下她的身份。麻煩你能不能帶著她的身份證,或是相關身份材料來一趟?”我放下電話,馬上從我媽抽屜裏找出了範範家的鑰匙,進到她屋裏,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她的身份證。然後打著的來到警察局。

        看見“派出所”這三個字,我就頭暈。可是為了範範,我還是硬著頭皮,咬牙進了去。隻見接待室裏,範範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悠閑地看報紙,旁邊的長椅上還坐著一位老太太和一個中年人。我忙跑到範範麵前,急切的問道:“妹子,怎麽了?你沒事兒吧?”

         還沒等範範說話,接待室裏一位年輕的女警官便攔下了我,問道:“您是誰?幹嘛來了?!”我怯怯道:“阿姨好。我是範範他哥。您這兒剛才打電話,讓我帶著她的身份證明來報到……”那位女警忙擺手說:“別叫‘阿姨’,咱倆誰大還不一定呢!”我點頭哈腰道:“您大,您大,人民警察最大!這……我把她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都帶來了。積極配合您的工作……”

         那位年輕的女警官接過我手裏的材料,到複印機前影印了一份,然後又把材料交還給我,說:“行了,您帶著她走吧。有事兒我們會再聯係她的。”我納悶地問道:“這就完了?”那女警笑著說:“這還不完嗎?怎麽著,要不您再坐會兒?”我忙搖頭道:“不了,不了。謝謝您的錯愛。我家裏還熬著湯呢,就不多待了。”說完,我便拉著範範逃了出去。

         走出派出所,我頓時鬆了口氣。看著身旁悶悶不樂的範範,我幸災樂禍道:“風水輪流轉啊!想不到咱家五講四美、品學兼優、蟬聯三屆市三好學生的範範同學,也有進局子這天!”範範說:“性質不同,你明白什麽意思嗎?你是自找的,我是被冤的。不一樣……你怎麽這麽討厭呢,別樂了!”

        我問道:“究竟怎麽回事兒啊?”範範歎口氣,說:“我當了回‘東郭先生’,被狼咬了。今天本來說好和燕兒一起吃午飯的。臨走前,她正巧接了一個總部來的電話,脫不開身。讓我幫她帶飯回來。於是我便自己出來找飯轍。路過提款機前,被一個老太太攔下了——就是你剛才在接待室看見的那位。她說自己老眼昏花,想取錢卻看不清密碼。還說這錢是急用,不想到銀行等排隊,所以求我幫忙。於是我便問了密碼,幫她取錢。誰知錢剛取出來,旁邊突然躥出一個男人——也是你剛才看見,蹲在老太太旁邊的那位。他一把抓住我拿錢的手,惡狠狠的說‘好啊,你想騙我媽的錢!幸虧被我抓了現行!你說該怎麽辦吧’?!我納悶兒的問他‘怎麽個意思?跟姐姐我這兒碰瓷兒來了?那您不走運了,知道風靡全城的正義女俠是誰嗎?你趕緊給我撒手!’我正說著,旁邊那老太太忽然坐在地上,拍著腿大哭了起來。貌似可憐的對早就擠滿看熱鬧的閑人們說‘哎呀,同誌們。你們得給我做主啊!這姑娘不知給我下了什麽藥,我迷迷糊糊地就告訴了她我的銀行密碼——上次她也是這麽騙我的!我的棺材本兒啊……’那男的順勢對周圍人說‘我媽心髒不好,這眼瞅著要動手術,可是錢卻被她騙了’!

        範範咽著口水,繼續憤憤不平地說:“一開始我還沒當回事兒,這種碰瓷兒的事兒,年中也聽說過幾起。身正不怕影歪,我根本不在乎。可是周圍那幫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卻一直在旁小聲數落我——別的無所謂,毀我聲譽不行!於是我二話沒說,拿起手機就要報警。那男的看見我要打電話,馬上攔著我說‘你幹嘛?要叫同夥是不是?我們都是老實人,不想惹麻煩。你就把騙我媽的五千塊錢還給我們就行。我不追究了’!我看著他笑了笑,說‘我就是要叫同夥來’!說著,便撥通了110。那母子見勢要跑,我忙對圍觀的人說‘各位難得免費看場好戲,還沒到結局呢。幫我攔著他們’!沒一會,警車到了。我還沒開口解釋,一位警官就走到他們麵前,說‘可算逮到你們了’!——還是對兒曆史悠久的母子!

       我聽範範講述完她的“驚心動魄”史後,拍著她的肩膀歎息道:“唉……你還是道行淺。這事兒要是擱我身上,我就不會報警。先以給他們拿錢為名義,騙他們到人少的地方。然後再以報警要挾之。最後讓他們反給我五千——豈不爽快?!”範範瞟了我一眼,道:“德性!”

        我倆正邊走邊說著,迎麵來了一位老大爺,笑嘻嘻地對範範說:“這位女同誌……”範範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女同誌’!”隻見那位老大爺的麵部表情頓時轉為驚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範範,忙抱歉道:“‘狗蛋兒’說的沒錯,這大城市裏,真是千奇百態啊……那個什麽,恕我眼拙,對不起了小夥子……”範範一聽‘小夥子’這三個字,又急了起來,口無遮攔道:“我今兒怎麽這麽不順啊?大爺的!”那老者接過話來,和藹地答應道:“哎,是叫我呢吧?麻煩你,小夥子。我第一次進城。能不能告訴大爺,去東城蔬菜大棚該怎麽走?”

       範範有口難辯,急得直跺腳。她撅著嘴看我,說:“哥,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笑著幫範範解圍道:“大爺,您要去東區菜市場是吧?這樣,您看見十字路口的派出所沒有。您順著派出所往東走,不用拐彎兒,直下去就到。也就十分鍾吧。您走好。”那老人看了看方向,然後衝我笑著點了點頭,說:“哎。謝謝了,小夥子……你朋友有唱‘青衣’的範兒,他比好多丫頭長得都漂亮……”

       看著那老者往菜市場走去,範範一臉苦相地原地直蹦,說:“滸子哥,我今兒怎麽這麽倒黴啊?!早上臨出門前看黃曆,沒寫著‘諸事不宜’啊——就說不宜遠行了。”我哈哈大笑著回答道:“誰讓你下樓買飯呢!”範範撅著嘴說:“找飯轍也算‘遠行’啊?”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