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屬於我但關於你的事情

回憶如雨水般浸透心房,而我卻依然活在明天。
正文

《單行道》(十三)

(2010-12-07 07:03:20) 下一個

我和甜水兒沒法兒比:我爹是開飯店的,他爹是城中高官。人隨便簽個名兒,就趕上我們飯店一個月的收入;我不會打架,每次都隻有挨打的份兒,甜水兒手裏一根“武鬆哨棒”橫掃天下;我又沒有甜水兒籃球打得好;打遊戲我倆倒是不相仲伯,可是我所有毛片兒的資源全是人家提供的。唯一值得我驕傲的,就是我比甜水兒在數理化方麵的造詣高深一些。每次摸底考試,我總是比他高一個層次。我倒數第二,他倒數第一;我倒數第三,他肯定倒數第二。沒跑兒!甜水兒總想超越我一回,也常常倒數第三的滋味。但是從高一到現在,他始終沒能得逞。

可如今甜水兒要發憤圖強了,他也不跟著他哥瞎混了,也不打籃球了,甚至連網吧也不去了。天天捧著《居裏夫人傳》死記硬背。我勸他說,天天看名人傳記沒有用。甜水兒卻認真的反駁道:‘鹽是打哪兒酸的,醋是打哪兒鹹的’,我這是在培養自己對數理化的興趣愛好。正所謂‘沒有金箍棒,別攬瓷器活兒’嘛。我摸著我這病怏怏的,臉色慘白,眼窩深陷,嘴唇發紫的可憐哥們兒的腦門兒,語重心長的說:兄弟,也是時候,該補補你的語文了。。。


甜水兒拿著圓珠筆,效仿魯迅先生在課桌兒上,刻了一個“早”字一樣,在自己課桌的桌布上,歪七扭八的寫下了:“劈荊斬棘削清華,立馬橫刀砍北大。”這樣胸懷大誌的座右銘。功夫不負有心人。通過甜水兒的努力,他理科的成績有了嚴重的突破。在高三下半學期,他終於和範範搭上了線兒。倆人兒沒事就在一起討論那些個,我一看就忍不住要吐的數字和物理,化學符號。他倆經常為像“水分子”的化學符號到底是“
H2O”還是“HO2”這類的問題爭得麵紅耳赤。直到找到了標準答案後,才化幹戈為玉帛,心滿意足的摟著肩膀大笑。雖然,從甜水兒開始鑽研理科後,我們之間的話題少了許多。但看著我哥們兒學業有成,又跟範範這麽好。作為兄弟的我,著實為此感到欣慰。

範範也對甜水兒天壤之別的變化感到震驚。她經常拿甜水兒做榜樣,教育我說:滸子哥,你瞅瞅人家甜水兒。原來也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兒。和你一樣十惡不赦。可是現在,高三下半學期,人家為了美好的明天而奮發了。看著你哥們兒日新月異的變化,你難道都不會臉紅?我反駁道:怎麽就十惡不赦了?我一不坑蒙拐騙,二不豪取搶奪,三不殺人越貨,除了抽煙喝酒,沒事兒打個遊戲啥的。別的再沒幹過什麽。就連對渴望擁有美妙愛情的心思,都被你扼殺了。你還要我怎麽樣啊。範範說:滸子哥,我這麽說是在激勵你。你別咬著呂洞賓不放啊。我說:妹子,咱說實話啊。就憑你哥哥我的聰明睿智,趕英超美不在話下。可是哥哥我現在這樣做是為了你好啊。範範疑惑的問道:為我好?我攔下她的問句,笑道:你就擎好兒吧,妹子。

高中畢業會考以及我參加完補考後,有一天甜水兒找到了我。他輕輕的從身後拍拍我的肩膀,說:滸子,抽軟中華不?我興致勃勃的跟他到了校門口,依舊蹲在馬路牙子上抽煙。甜水兒深吸了兩口,悶悶不樂的對我說:滸子,畢業會考結束了。我爹不想讓我在國內待著,他想讓我去英國上大學。我說,那是好事兒啊。多少人巴不得出國呢。咋?聽你的意思,你不想去?

甜水兒吐著煙圈兒,說:嗯。我是真的不想去。現在我和範範的關係近了,雖沒到男女朋友,可是我就是喜歡和她一起討論學術。那給我帶來了一種滿足的充實感。另外,通過這近半年的努力學習,我也的確開始喜歡鑽研問題了。有時,我甚至後悔以前浪費了那麽多的大好時光。。。——當然,我也舍不得你。我真的不想去英國。雖然都傳說英國的教育質量高,可是我也聽聞英國的高中,用的是咱小學的課本。

我笑了笑,說:沒那麽誇張。人高中起碼要用咱初一的教材。不知道啊,保不齊還是初二上半學期的呢。甜水兒,你要真不想出國,那就不去唄。留在這兒,跟範範上同一間大學。咱哥倆兒好歹也是個伴兒。再說,我妹子看來已經對你有意思了。甜水兒歎了口氣,眼睛直盯著手中的煙屁,說:可說是呢。但我爸已經找人,讓學校提前給我開了高中畢業證,並聯係好了中介。連英國那邊兒的學校押金都交了。媽的。。。

看著甜水兒略顯悲傷的表情,我也難過起來:那麽說,你出國的事兒就定了?唉。。。出去也好,多聽多看,多長些見識,說不定你將來真成了億萬富翁,代表祖國,去建設索馬裏呢。說完,我衝著甜水兒擠出了一個,像是笑的表情。甜水兒強顏道:滸子,從明天起我就不再來學校了。因為我要去參加出國前的英語訓練班,省得到那兒啥也聽不懂,再讓人販子拐賣嘍。說完,他勉強的“嗬嗬”笑了兩聲。

我點了點頭,說:去吧。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咱倆都努力。將來你要是在英國混不下去了,就回來,起碼還有我;要是我跟這兒混不下去了,至少還有海外的“妹夫”。說著,我看看手中的軟中華,繼續道:今兒這煙,味道不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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