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鄭兩家相處的十分融洽,且過了多時老村長竟也未追究周鵬被打之事。對於錢途和鄭秀來說,這婚後的日子用“幸福”來形容都會顯得十分不恰當。兩個人如膠似漆,蜜似的又甜又粘。早上一起身,鄭秀就開始做著他娘趙如每天都會做的各種家務。錢家雖然經營食店,可是老錢夫婦和錢城,錢途兩兄弟並不在館子裏吃飯。每日早中晚三餐原由錢途的娘來包辦,現在鄭秀過了門子,這責任自然落在她的身上。
鄭秀活幹得幹淨利落且懂得勤儉持家。自從她嫁進來後,錢家的日子過得似乎比以往更是井井有條。所以老錢夫婦對這媳婦十分滿意。有時候鄭秀回娘家,錢途也會跟了去,幫鄭屠家幹些農活。忙完一天的活計,吃完晚飯後,鄭秀就會為老錢夫婦沏上一杯茶,然後燒好水幫他們洗腳。伺候完兩位老人,鄭秀又再端著水回自己屋中,蹲在盆前洗幹淨身體,然後上炕等著錢途。其實鄭秀和錢途一樣期待著每晚那暢快淋漓的魚水之歡。當彼此融為一體的時候,那種幸福的快感就會通遍全身。這種感覺也把兩人抱的更緊了。
仲夏一日,錢途興奮地跑到鄭屠家中,闖進院門便喊:爹,娘。俺媳婦,你們家秀兒有喜了!此時的鄭屠正一邊在往夥房裏那塞了半滿豬肉的缸裏撒鹽,一邊教著襠子該怎樣醃製。而趙如,鄭麗母女倆則站在院子裏互相使勁扭著剛洗完的床單上的水。聽見錢途這一嗓,都不自覺地朝院門看去。這有些喜悅但不敢相信的沉默是被扔下筆,從屋裏蹦出來的鄭煌問:啥是“有喜”這句話給打破的。
於是大家都放下手裏的活計,圍在錢途周圍,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錢途顯得有些得意,麵對種種疑問並不作答,隻直徑走到院中央擺著的小凳子前,故作鎮定的坐下。這才說:爹,娘。是真的。早些日子我就發現秀兒同往常不大一樣。整天吃不下東西,竟還會嘔吐。我怕她生病,於是馬上找來郎中。誰知他給秀兒把完脈後,告訴我秀兒害喜了。而且還說。。。錢途故意欲言又止的頓了頓,直到趙如再也按捺不住,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著急的說:還說什麽?你這孩子,這樣頑皮的。快說,快說。
錢途這才眉開眼笑的說:郎中還說,秀兒反應這樣大,生得定會是兒子呢!直聽到這句,鄭屠才放下心來,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心想:這閨女,真是爭氣。尚若真能為錢家誕下一孫兒,趁老錢高興時,我自可以上前訴說對鄭煌的要求。想到這,鄭屠便大笑了起來。他拍著錢途的肩膀說:去告訴你爹,為這天大的喜事,我來做東!今晚就借你家的食店,咱兩家好好熱鬧熱鬧!錢途聽了鄭屠的話,忙搖手道:嶽父大人,我今天除了來報喜外,就是要告訴您,我爹娘邀您全家今晚在小店一聚,共同慶賀一番!
這晚,老錢特意在食店外門板上貼了一張紅紙告示,上寫:“東主有喜,今暫停待客。明日請早”。然後親自下了夥房,哼唱著京戲做起了拿手好菜。鄭屠扛著半扇豬還有許多新鮮的內髒,讓趙如買了斤好酒,帶著仨孩子興高采烈的來到了錢家。
趙如一進錢家院門,並不顧甚禮數,直徑拉著前來迎接的鄭秀跑到屋中,拖著她的手問長問短,直到飯菜都上齊了時才被錢途叫了出來。鄭屠坐在桌前,瞪著趙如說:這婆娘,如何這樣沒有規矩?!還要親家等你不成?!老錢一聽,忙笑嗬嗬的說:老鄭你別介意。想來親家母知道閨女有孕,擔心是自然。人之常情,我並不計較甚。來,今天咱哥倆好好喝上幾杯。說完便往杯中倒酒。鄭屠本是做個樣子,並沒有真的生氣。他求不得讓這娘倆不要上桌,在屋裏聊個痛快。回家好讓趙如講給自己聽。見老錢這種語氣,便知曉今日他是真的開心。於是也少了幾分拘束。
錢鄭兩家的這桌酒喝的高興的狠。歡聲快語,笑個不停。尤其是老錢,像個孩童般開心的暢想著孫兒的未來。他笑著舉起酒杯,對鄭屠說:老鄭,自從今日晌午得知秀兒有喜後,我就開始想我那孫兒的名字。我說幾個你聽聽,幫忙選選看。說著,他喝幹了杯中的酒,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嗯。。。有:錢廣源,錢才,錢良,錢晉。。。。。。鄭屠聽著老錢滔滔不絕的說著各種名字,心中有些不悅。於是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唉。隻歎我是個屠夫,識得的字不多。如若不然,還可幫親家你一起想想孫兒的名字。如今卻要你自己費盡腦汁,過意不去啊。
老錢聽出了鄭屠在挑他理。的確,如若是在平日,老錢時而賣弄些文學確有嘲笑鄭屠白丁之嫌。可今日,自己真是樂昏了頭,並沒覺得說錯了什麽。老錢心想:這屠夫,沒有學識,心思倒還敏感。算了,不與他計較。反正孫兒是要跟我姓的,名字我慢慢想就是了。想到這,老錢忙說:老鄭,我多吃了幾杯酒,高興地有些得意忘形了。有甚說錯做錯的,你還要多擔待才是。鄭屠一見老錢這樣態度,覺得自己占了上風,想也是該入正題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