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時總是嫌對方不夠好,嫌對方為在自己作得不夠多。總愛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沒有你,我就會更怎麽樣,言外之意是會更好,更滋潤。可真得分開了,才知道沒有你在我身邊,誰來欣賞我?我做飯給誰吃?工作上煩心事給誰說? 向誰發脾氣? 向誰撒嬌? 睜開眼睛是你,閉上眼睛還是你, 你和誰一起吃飯, 和誰一起聊天, 回家幹些什麽, 天冷了自己知道換厚衣服嗎, 知道家裏的東西都放在什麽地方嗎? 人們都說男人有兩個媽: 一個生身的親媽,一個是老婆. 你總是讓我幫你幹東幹西, 我煩就說:幹嘛幫你,我又不是你媽. 你就賴皮賴臉地叫我為媽。 我真的不願意當你媽. 不是不願意照顧你,而是孩子大了總是要離開大人去外邊創蕩,你看兒子才十五就在國外上學,來來往往非常獨立,和我一起出去還要照顧我, 再也不是我可以隨意摟著抱著的小娃娃了。 所以我不願意當你媽, 因為我不願意和你分開。 分開才知道你的好, 才知道我有多愛你,怎麽也想不明白在一起時為什麽要吵來吵去。
馬上到春節了,看國內的網上的各條推薦旅遊路線, 羨慕得眼睛都綠了, 不知道你將怎樣度過這七天, 可惜我不能陪你。 我這兒馬上也會有個長周末, 我不知道怎麽過, 可惜你不在身邊, 否則我們可以去海邊或歐洲某個國家。 你也在想我怎麽度過這幾天嗎? 當地人都回家過節去了, 我可能會被迫變成工作狂了, 因為隻有忙起來才會不去想你和兒子。 思念是什麽? 是對過去生活方式和習慣的一種向往, 一種不舍,一種剪不斷的情結。 在今天通訊這麽發達的世界裏,還這樣讓人難以割舍, 以前的人們是在怎樣的牽掛中思念著,在思念中度日如年的。奶奶在家等著在外打仗的爺爺和年幼的爸爸, 多年沒有消息, 不知他們的死活, 她是怎麽熬過來的。問奶奶,她似乎很茫然, 不能說她麻木,而是時間衝淡了記憶, 當時強烈的感覺被其他更為強烈衝擊性的事情取代了。奶奶說她為了給爺爺和爸爸祈福,不知燒了多少香, 磕了多少頭,看了多少狐仙。可憐她要照顧婆婆和其他年幼的孩子們,還要從不多的口糧中擠出錢來用於祈福。我想找個地方燒香磕頭都沒有,這裏不是佛的國度,是真主和基督的地盤,我還沒有絕望到向他們祈禱的地步, 真的急了就在心裏乞求老天爺保佑他們爺倆。為了祈禱更為有效,開始了對佛教和道教的研究,看看本土的神和外來的神那個更強大。當然有這樣的念頭就是對神的不敬,所以那路神仙我都敬。
很有可能若幹年後,甚至幾個月後當我習慣了自己生活時, 我再回頭看現在的我,會感到不可思議: 不就是天個一方嗎? 每天通電話, 隔不久就會見一麵, 還這樣要死要活的。兩個人在一起時, 總是打打殺殺,沒有多餘的時間反思過去和現在, 自己靜下來, 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想過去生活的點點滴滴, 心態更平和, 更容易寬容, 所以更加愛你。我去鍛煉身體,讓自己精疲力盡;但是結果是我精力旺盛,睡眠更少;我買了許多普拉提書和瑜珈的帶子,但是那個我也沒練明白,還不小心忘了24式太極拳中的許多招式。我開始練毛筆字和鋼筆字,多年沒練,抓著毛筆手都在抖動,好像得了老年病,橫豎都會出現一波三折,好像很多年以前兒子初學毛筆字,寫得歪歪扭扭,氣得要命但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手。 沒有宣紙,拿報紙代替,到也是一種消磨時間、修生養性的好方法。但是練鋼筆字就沒有那麽大的動力了,一邊寫一邊想:我寫好了有什麽用呢?會給誰寫信呢?剛來時給朋友發了明信片,想讓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感受一下這裏美好的風景,但是十月發出去的,等我們來年夏天回國度假,大部分朋友也沒有收到。要是真有朋友和親人等我的信,估計他們會紛紛打電話問我信怎麽還不到。所以經常是一邊練一邊做思想鬥爭,其結果是今天練行書,明天練草書,後天練篆體,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白白浪費許多時間。我去學鋼琴,但是你不在身邊誰送我去老師那裏?我自己開車去過幾次,但是停車的頭痛遠比學琴的樂趣要大的多,所以我每周都鼓勵自己要開始琴課了,但每次都找出不同的理由放棄,所以我到現在還在練著十指功。我自學素描,畫遍了家裏的四邊體的東西,想不出怎樣進步。我去參加了同事舉辦的油畫展,覺得美妙不可言,在想自己是否。。。你知道我想幹什麽嗎?
很多同事問我是否想你,想你怎麽辦。我告訴他們想你的時候,我就想啊,想啊,無休止地想,想得我不知道怎樣回到現實中來。我在想你下次來看我,我們就一起去希臘,去冰島,去瑞典看極光,去。。。我下次回國休假,我們就去雲南,搜羅一些真正的當地的工藝品,省得同事們說起中國雲南時,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再去一次西藏、新疆,自己開車去。可是我知道,每次休假時我們都忙於這個那個的瑣事,基本不可能有機會去遊玩。突然意識到,兒子馬上就不會和我們一起度假了!還有幾次咱們三個人在一起度假。
我在想你,你知道嗎?你也在想我嗎?你知道我每天都幹什麽嗎?你當然知道了:上班、下班、超市、跑步,頂大是去同事家吃吃飯,不會有第六樣。你不在身邊,我連海邊都不會去,所以上個月兒子放假回來,我們去海邊好好欣賞了一下海景,走了好久、好遠。曾經咱們三個人的小團體縮到了兩個人,一個人就不成團體了,所以也沒有必要進行海邊散步這樣的集體活動了。記得去年夏天咱們去海邊遊泳,忘帶沙灘傘了,就從車裏拿著那把大雨傘,撐在沙子裏,要想遮陽,隻能匍匐進去,還得象古文裏的狼一樣,屁股露在外邊,當地人笑,我們也笑。
你不在身邊, 我連學和說法語的動力都沒了,因為我除了上下班和途中的小采購,基本就不用出門,很少見到當地人。
我真的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