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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任空軍司令操作殲十後評價:可達人機合一境界 (圖)

(2008-11-27 06:24:07) 下一個

  人物小傳:許其亮,1950年3月生,山東臨朐人,1966年7月入伍,空軍特級飛行員。曆任獨立大隊大隊長、師長、軍長、空軍參謀長、沈陽軍區副司令員兼沈陽軍區空軍司令員、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現任中央軍委委員、空軍司令員,上將軍銜。

  中國共產黨第14屆、15屆中央候補委員,16屆、17屆中央委員。

  2008年7月11日上午8時,舉世矚目的北京奧運會開幕前夕,我國自行研製的某特種飛機在蒙蒙細雨中起飛,展翅盤旋在首都上空,開始擔負奧運安保的空中警巡任務。

  我坐在飛機指揮席上,看著顯示屏上不斷閃爍滾動的目標數據,聽著鍵盤嗒嗒敲擊,快速傳遞著一批批空情和一道道指令,不禁心潮翻卷,思緒萬千,一種為祖國繁榮富強和人民空軍發展壯大的自豪感油然而生。30年前,相控陣雷達、三代機、特種飛機這些遙不可及的信息化裝備,今天變成了事實,幷成為戰鬥力的主體,是改革開放正在圓著空軍幾代官兵期盼騰飛的夢想。

  殲-6飛機整建製退出作戰序列

  2006年8月,空軍最後一批殲-6戰鬥機從航空兵某師整建製退役了。我當時在總參工作,聽到這個消息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殲-6飛機曾經承載著空軍飛行員的追求,寄托著建設強大人民空軍的夢想。它是我國成功仿製的前蘇聯米格-19超音速後掠翼飛機,1963年底首飛成功,半年後就裝備了部隊。殲-6的誕生是中國空軍發展史上的一個裏程碑,它使我主戰飛機性能與美、蘇等國的差距大為縮短,在國土防空作戰中不落下風。當時,有的空軍部隊曾喊出了“殲-6萬歲”、“殲-6打遍天下”的口號,我們飛行員能夠飛上殲-6是非常自豪的。由於某些原因,全空軍普及殲-6成了那個時代的進步標誌和現象。

  我是在殲-6最輝煌的時候當上飛行員的,心裏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駕駛它為保衛祖國領空而戰。從改裝到最後一次駕殲-6飛行,與殲-6有著20多年的不解之緣,它像老朋友一樣伴隨我大部分的飛行經曆,自己為它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和汗水。作為一名老飛行員,對殲-6的情感是複雜的,既為它史詩般的英雄傳奇感到驕傲,也為它直到我停飛時還在空軍大麵積服役而深感憂慮和悲哀。

  改革開放以後,當我們放眼世界的時候,看到的是巨大的差距。為了奮起追趕世界空軍發展的步伐,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作出重大決策,於上世紀90年代初引進蘇-27飛機。初次飛蘇-27給我留下深刻印象:跨進座艙後,第一感覺是氣泡式座艙視野非常開闊,像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推油門接通加力起飛,發動機巨大的推力把人緊緊地壓在坐椅靠背上,在跑道上滑行400米即離地,以大仰角躍升,頓時滿視野都是藍色的天空,使人有一種懸空感;脈衝多普勒雷達能夠發現100多公裏外的目標,實施超視距攻擊;頭盔瞄準具和紅外彈導引頭同步轉動,能夠快速捕捉和鎖定目標;屏顯上更隨時顯示出飛機的各種姿態和目標數據。

  我在空軍機關任職期間,一直高度關注殲-10飛機的研製生產和試飛試用情況。1997年,我到成飛公司調研時,專門體驗飛行了殲-10模擬器。殲-10飛機的設計理念和整體性能完全達到了國外三代機的水平,尤其是真正實現了“無憂慮操作”和“雙手不離杆”,達到了一種隨心操作、人機合一的境界。

  我想體驗一下殲-10飛機的垂直機動性能,在4000米的高度上將飛機反扣後,有意將駕駛杆抱到底,飛機急速旋轉,數據急劇變化,但狀態依然穩定,飛機沿著陡峭的曲線做了一個最小半徑半滾倒轉,隨後對狀態略加調整,加大油門躍出地平線,以最小的速度、最快的旋轉角速度又完成了斤鬥,在空中劃了一條漂亮的弧線。

  1998年春,空軍試飛員雷強駕殲-10飛機首飛成功,我們國家終於有了自主生產的三代機,幾代空軍人的夢想變成了現實。我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捷報。這個雖早已預知但又突然到來的喜訊,使我長時間激動不已。

  2006年12月,已經批量裝備部隊的殲-10飛機在媒體上曝光亮相,一時間震驚了世界。我作為一名老飛行員,為人民空軍能夠擁有這樣一型先進戰機,為中國成為當今世界上少數幾個能夠自主研製生產三代機的國家之一,感到無比欣慰和自豪。

  我們空軍戰鬥機型號,從殲-5、殲-6到蘇-27再到殲-10,從仿製到引進再到自主創新,貫穿於改革開放30年,實實在在地邁出了三大步。這期間,某特種飛機、數據鏈、電子戰飛機、空中加油機等一批關鍵裝備陸續填補了空白,C4ISR係統不斷改造升級,武器裝備體係逐步配套完善,中國空軍的現代化水平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首次飛出國門參加聯合反恐軍演

  2007年8月中旬,我作為上海合作組織“和平使命-2007”聯合反恐軍事演習的中方總導演,參加了在俄遠東地區車裏雅賓斯克舉行的上合組織史上規模最大、投入兵力最多的聯合反恐演習。

  在軍機由東向西飛向此次演習的目的地——切巴爾庫爾訓練場的途中,我心裏充滿了複雜的感受:自豪、喜悅、興奮,但湧動於心胸的更是責任、不安和壓力。畢竟,派遣46架飛機、87台各型火炮和裝甲車輛、42台保障車輛、1690名官兵組成參演部隊,真槍實彈,空地兩路,長途轉進參加跨境軍演,這在共和國曆史上還是第一次。而對我空軍部隊來說,參加這次演習更是開創了中國空軍曆史上的多個第一次:第一次成建製出國參演;第一次空地同時進行大規模遠程戰略投送;第一次組織國產新型殲擊轟炸機出國執行重大任務;第一次依托外軍機場、訓練場和指揮保障設施組織部隊行動;第一次在多國元首和國防部長現場觀摩的情況下參加境外演習。而且是在語言不通、地形不熟、無法選擇備降場、正值雨季多雲、隻能用信標機和全羅盤進行原始導航的情況下進行的。

  空軍出動的大型運輸機和殲擊轟炸機,都在長程遠距飛行中順利準時飛抵演習場。但轉場最難的還是陸軍航空兵。俄方提供的直升機起降場距離都在700至830公裏之間,而我方直升機的最大航程不足800公裏;需飛越的友誼峰高達4370米,但該機升限隻有4000米,且航線沿途多為山區;出境前後有300多公裏一段航程沒有通信,也沒有導航,稍有不慎後果將不堪設想,確實麵臨極大風險和考驗。在這樣一個特殊任務麵前,作為一名軍人,隻有首先超越自己,才能超越客觀與對方,隻有審時度勢,在不可多得的時間段內,抓住和營造最佳時機幷形成最佳方案,才能順利完成任務。我和陸航及氣象部門的領導同誌一起反複研究直升機極限距離和升限上安全飛行的方案,在下午4點鍾果斷定下機群起飛的決心。當32架直升機編成兩個梯隊,一架接一架飛向白雲覆蓋的蒼茫大山,漸漸隱去的時候,我站在那裏百感交集。為軍人的忠勇和悲壯,我流淚了。

  在境外參加大規模的聯合軍演,是對我軍戰鬥力水平的全方位檢驗。現場觀摩演習的有上合組織六國元首和數百名成員國軍政要員,以及50多個國家的駐俄武官和500多名記者。這意味著整個軍演,所有參演國部隊不但要經得起各國元首和防長們政治眼光的審視,還要經得起各國武官專業眼光的掃描,更要經得起各國記者們從傳媒角度的挑剔。

  於是,我再次攤開演習預案,與各位指揮員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研究,一個環節一個環節地推敲起來。推敲的結果是,我們的準備是充分的、細致的、周密的,也是審慎的。這讓我對參加這次軍演的準備工作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8月17日,“和平使命-2007”聯合反恐實兵演習拉開大幕。

  隨著我殲擊轟炸機和武裝直升機一次次準確命中目標,我空降兵的重裝三件連投一次次成功投放,勇猛的裝甲分隊按規定戰術隊形快速突擊,我懸著的心漸漸地落了下來。我長舒了一口氣,把話筒放到了麵前的桌子上。

  中國軍人在用自己的行動向世界證明,他們的武器裝備可能不是最先進的,但他們的素質與任何國家的優秀軍人比都毫不遜色!演習結束那天,俄羅斯駐華武官特意走過來告訴我,今天參加演習各國武官的評價是,中國殲擊轟炸機演得最好,令人震驚。軍委曹剛川副主席說,俄國防部長對他講,對中國軍人這樣的表現感到震驚。

  在向胡主席匯報時,我說,這次聯合軍演,我們的部隊體現出了一種豪氣、一種誌氣、一種士氣。正是這股豪氣、誌氣和士氣,使各級指揮員敢於在關鍵時刻喊出“看我的,跟我來”;正是這股豪氣、誌氣和士氣,使我們的部隊敢於在祖國最需要的時刻挺身亮劍,勇爭第一;也正是這股豪氣、誌氣和士氣,讓我們的空降兵小中尉,在麵對喜歡提刁鑽古怪問題的外國記者麵前表現得落落大方,用流利的語言沉著應對;還是這股豪氣、誌氣和士氣,使我們航空兵某師的官兵,把他們最後一個返航著陸的師長歡呼著抬起來拋向空中……這是什麽?這就是軍人的榮譽感,這就是一支軍隊的戰鬥力!

  2008年5月12日14時28分,8級地震突襲四川汶川地區。接到災情通報後,我本能地意識到抗震救災任務即將下達,空軍責任重大,於是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啟動應急處置機製,部隊隨時待命出動。

  按照軍委的命令和指示,地震發生後1小時26分,接到命令後46分鍾,空軍第一架參加救災任務的伊爾-76飛機就從湖北某機場緊急出動,震後2小時25分,溫總理的專機也從京郊某機場騰空而起。當晚20時,兩架緊急調京的大型運輸機載著國家地震救援隊呼嘯升空,拉開了規模空前的空中大投送序幕。

  運輸航空兵某師是我軍一支重要的空中戰略投送力量,曾在完成多樣化軍事任務中屢建奇功。但一次集中這麽多架飛機緊急出動,建師57年來從未有過。該師接令後火速行動,9架運輸機於13日淩晨從異地轉場到師部駐地完成集結;位於中原某機場的12架運輸機提前完成起飛前各項準備。6600名空降兵官兵連夜摩托化行軍趕到機場。7時45分,第一架伊爾-76飛機載著209名官兵升空。當天上午,19架飛機編成兩支強大的機群直飛成都方向。幾乎同時,分散駐紮的運輸機、直升機、偵察機、航測機,也分別從各地向成都疾飛。

  5月13日至次日淩晨1時,在降落場持續降雨、能見度很差的複雜氣象條件下,空軍出動各型飛機39架,飛行118架次,把6800多名救災人員、4台車輛、79.3噸救災物資裝備和藥品迅速運到災區,創造了我軍航空史上單日出動運輸機最多,飛行架次最多的紀錄。震後19個小時,首批接令的空降兵6000多人全部到達成都。當第一批空降兵官兵趕到南壩鎮時,不少受災百姓淚流滿麵,從內心裏喊出“解放軍萬歲!”場麵令人為之動容。

  成都地區是這次緊急大投送的焦點,航空管製難度驟然增加。整個空中行動在60%的國土範圍、49個機場進行。四麵八方的飛機同時飛向一個地區,飛行流量在短時間內翻了好幾番。空軍、民航、陸航、海軍,專機、空運、空投、遙感、航測、航拍,各種飛機、各種任務交織在一起,而允許直升機進去的隻有4條山溝。加上天氣複雜多變,高山連綿,無線電不通,在那樣一個狹小的空域和複雜的環境下,組織軍民一體的空運和空投,航空管製難度之大、安全壓力之大,讓人喘不過氣來。

  在災區一線,我親身感受到災情對人的心靈產生的強烈震撼,親身感受到我們民族的偉大和人民的堅強,也親身感受到空軍官兵在抗震救災中煥發出來的那種對國家的大愛之心,對人民的大愛之情。大地震已過去近半年時間,但仍有很多事情使我難以忘懷。

  比如,15名空降勇士的“驚世一跳”。原定5月13日實施小分隊空降,偵察災情,開辟空降場,引導物資空投。但當日天氣極為惡劣,100多噸的飛機在雲中劇烈顛簸,空中嚴重結冰,地麵下大雨,貿然跳下去不僅救不了老百姓,還會造成自身的重大傷亡。災情不等人,經過周密準備,14日空降小分隊從5000米高空的雲縫中跳了下去,在執行任務之前每個人都寫下了悲壯的請戰書。根據裝備情況和訓練規定,傘兵平時跳傘高度是800~1000米,自動開傘器的工作高度是4000米,降落傘的設計使用高度是3500米,而且必須事先選擇好空降場,幷搞好指揮保障。

  這次空降的情況完全不同,傘兵一出艙門,就麵對崇山峻嶺、峭壁峽穀、湍急的河流和不知走向的高壓線。在無地麵指揮引導、無地麵標識、無氣象資料的情況下,跳下去首先麵對的可能就是非亡即傷。如果在雲中隨風飄去,就更不知危險來自何方。危難關頭,軍人對如何履行黨和人民交給的任務,態度其實很簡單,就是兩句話:能不能上得去,能不能完成任務。我們的空降兵以自己大無畏的英雄氣概和行動證明了:能!

  空軍部隊堅決執行中央軍委和胡主席的命令指示,以快速、果敢、有力的行動,實施抗震救災大空運、大空投、大航管,在關鍵時刻、關鍵位置和關鍵任務上發揮了獨特作用,既踐行了人民軍隊的宗旨,也對自身完成多樣化軍事任務能力進行了一次實戰性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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