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代

昨天大嫂對我說：“妹妹，幾時你把阿爸姆媽的出生年月什麽的寫一下給我，上次我去寧波時你小姐都知道的，但說後沒記下來，又忘了。”父母的生辰忌日都不知道，好像有點不應該。

我大哥屬猴，大嫂屬鼠，屈指一算，一個78歲，一個74歲，名符其實的老年人了。人老，但思路還清楚，有時就想到身後事。大嫂問清楚父母的誕辰忌日，說是要交待給兒子、女兒，讓他們知道些祖上的情況，自己的根係所在，仰或他們也可往下一代傳呢。

不記得自己父母親生辰忌日的大有人在，也不隻我大哥大嫂。自己都稀裏懵懂的，那麽再交待給後代，又有什麽必要？現在人們常說“富不及三代”，一個家族要幾代人丁興旺強盛繁榮下去，似乎很難。富則驕淫奢侈，不思進取，後代哪知上輩求知創業之難。再者，自己的父母生你養你，恩情所係。共同生活，同甘共苦，感情紐帶相連。父母離世，音容笑貌猶存，自然深深懷念。隔代再隔代，下輩對上輩的尊敬和思念，以淡化成墓碑上或家譜裏的一個不很熟悉的名字，又非名人偉人，這名字即使一代代傳下去了，又有多大意義？

在中國，過去那種大家族幾代共居的形式幾乎找不到了，大家庭已分解成一個個小小單位的模式。歐美社會領風氣之先，孩子成年後就自覺離家獨立生活。作為現代都市人，大多獨門獨戶地住著，親屬之間鄰裏之間的交往已越來越少。小的家庭模式，省去了群居模式引發的勾心鬥角、斤斤計較、爭風吃醋等，也增強了家庭的私密性。

說我自己，我父親有三個姐姐、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也就是我的伯伯叔叔 姑姑們，我連他們的名字都叫不上。過去的家庭生養得多，他們的兒女，也就是我的表哥表姐總不下二、三十個吧，現在我與之聯係的隻有一個表哥，大多數人，連他們在天南地北的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了。

代代相傳，其實很難，也不現實。

2009.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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