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閑人華華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願為閑人
上篇提到從前我們過小生日，最多下碗排骨麵吃吃，這句話其實不對。在我如女兒現在這般年齡，家庭成員中的小生日都是忽略不計的，自己也好家人也好，誰都不會記起過生日這回事。燒排骨麵吃，那是家裏有長輩過整十的大壽了。那時大多都不是獨門獨戶，所以除了自家人之外，左鄰右舍之間也會每家端二碗過去。那時實行配給供應，成人每月定糧13.25公斤，肉、糖、油等都限量憑票，過生日弄頓排骨麵吃吃，要靠平時省吃儉用把肉票積攢下來，也是挺不容易的了。
那時持家可真不容易，每個月的錢和票證都要掂量著節省著使用，即便如此也往往會入不敷出。肚子裏的油水少，飯量就大，這是再明白不過的道理。一般家庭使用的碗有兩種，小碗口徑12cm，大碗口徑16cm。盛菜用大碗，吃飯用小碗，如果哪天下麵條吃，就改用大碗了。那麽那時的我，一頓可以吃幾大碗菜湯麵呢？說出來可不是笑話，我清楚地記得，那年我讀初二，年僅十五歲，有天中午飯是青菜下麵條，母親燒了滿滿的一鐵鍋，開始兩碗是麵多湯少，後來兩碗是麵少湯多，最後一碗幾乎全是麵湯了，我呼嚕呼嚕地連吃五碗！母親連呼吃不消。我上頭二個哥哥，底下一個弟弟，如果下麵條，得分兩鍋燒。
那時的我特別會吃，也是有道理的。青少年正長身體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我每天大運動量的體育訓練。我初中時在向明中學借讀，向明中學有內外二個操場，外操場有個圓形的跑道，繞一圈，不多不少正好是200米。我是校田徑隊的，專攻長跑，每天早晨和放學後，就繞著那跑道一圈圈地跑。那時各區每年都舉行中學生運動會，校方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學生能在運動會上得名次的。體育老師給我們布置的訓練量很大，現在知道這是很不科學的。我們每天的體力消耗這麽大，但沒有必需的營養跟上去，那就是長期的透支，弄不好就損壞了稚嫩的身體。可那時我哪裏知道這些，因為喜歡，因為想提高成績，因為對老師很盲從，我每天不擇不扣地完成老師壓下來的運動量，傻乎乎地繞著圈跑啊跑。那時的我除了特別會吃外，鞋也特別地會破，一雙回力跑鞋穿上腳，一年不到鞋底就磨穿了，厲害吧。
我們的足球老踢不過人家，有人說，外國人從小吃牛排長大的，體質上就先勝我們一籌，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2009.08.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