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外文嚼漢字（99）再說“侘寂”

      再說侘寂
      近年時興“侘寂”風格，蘋果手機，宜家，無印良品等產品設計源自侘寂理念，愈來愈多，愈演愈烈。侘寂來是日本文化的代名詞，今也指代日本人的一種生活態度。“侘寂”以寧靜美好、淡泊歲月的獨特性，獲得世界很多“佛係”年輕人的喜愛。
      無論王孫公子還是黎民百姓人間煙火必不可少，但“侘”，就是單立人加宅，寓意一個人宅居，是空間上的孤獨（wabixi，屲??）。
      “寂”，是家中一個大叔，自然孤獨是環境上的孤獨（sabixi，???）。其實日本的“寂”和“鏽”發音一樣，自然相通。原義固然是來自於中文。是俳句詩人鬆尾芭蕉，能樂推動下，逐漸產生出了一層美感的含義：從老舊的物體（人）的外表下，顯露出的一種充滿歲月感的美；即使是外表斑駁，或是褪色暗淡，都無法阻擋（甚至會加強）的一種震撼的美。
      侘，這個漢字在漢語中有誇耀與失意之意，日文意思便相去甚遠。
      與良好狀態相對的惡劣狀態的意思。引申的意思還包括“品質粗糙的樣子”，或者“簡單樸實的樣子”等；更極端一點，這個詞還可能指“寒酸的樣子”、“貧窮”等意思。詞源本身如同此字在漢語中相似，不具有很好的意思，到了14世紀，可能受到禪宗等的影響，這個概念開始受到積極評價，從而融入了日本的美學意識中。現在的“侘”是對以下事物的否定：富有、富貴、華麗、巧言令色、鮮豔、豔麗、豪華、豐滿、繁瑣；相反，可以用以下詞匯來表示“侘”的概念：貧困、困乏、樸直、謹慎、節製、冷瘦、枯萎、老朽、寂寞、幼拙、簡素、幽暗、靜溢、野趣、自然、無聖。

      侘，說到底就是簡單質樸不虛浮躁，外表凋敝卻精神豐富。Down sizing，一輪之花就可以代表自然界的百花齊放。從日本茶道的一段曆史就可以看到“侘”的本質：千利休的“草庵茶"看豐臣秀吉的"黃金屋茶"是窮奢極欲，對視金錢如糞土的千利休來說是不屑與之為伍的，值得鄙夷，認為毫無必要，與豐富精神世界背道而馳的；而豐臣秀吉的"黃金屋茶"看千利休的"草庵茶"是富人看窮人的寒酸，簡陋。
七絕 侘寂
和唐寅
寶馬香車別墅樓，
諸君持有富先頭。
錢權勢位無緣擁，
偶與高朋打打球。

唐寅詩
柴米油鹽醬醋茶，
般般都在別人家。
歲暮清閑無一事，
竹堂寺裏看梅花。
——《除夕口占》

      近日，在上海展出的《迪奧與藝術》因為一幅由攝影師陳漫拍攝的照片引發了網絡熱議。頭發油膩、眉毛稀疏、眼神凶狠、浮腫單眼皮配上髒兮兮的眼妝，還戴著清朝護甲……照片中女模特的形象令人極其不適，網友怒批“太陰間”“醜化亞裔”。美”的標準不止一種，中外審美存在差異，但在一些外國人眼中，大餅臉、眯眯眼、塌鼻子、高顴骨，這些似乎就是“東方女性”的永恒代名詞。恰恰是他們忽略了美是多元的，忽視了中國女性在世界上展現出了多種多樣的美：鼓勵女性打破“玻璃天花板”的95歲女院士展現智慧之美、奧運女將在賽場上展現力量之美、赴亞丁灣護航編隊裏的女陸戰隊員展現勇氣之美、正在太空“出差”的王亞平更是在太空中留下了中國女性的腳步……她們從容又自信、健康有活力，她們的每一種美、每一種力量都是對中國女性形象的最好詮釋，但為何在某些攝影師的作品裏，在某些國外品牌的廣告裏，隻有刻板的“陰間審美風”？她自己的“淬火自拍”可以拍得很美，卻給模特拍出一個令人不快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