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胡言之---嶺南廣東武俠情懷回憶一

廣東古來也有匪患，鴉片戰爭以後洋人進入，更是紛爭不斷，況且鄉裏間也常有械鬥，故此民間尚武任俠、江湖氣重。打鬥比武一多，跌打醫師自然應運而生，為比武受傷的人看得多了，這些醫師們也懂得起拳棒腿功起來，有些跌打醫師本身就是拳術名家。素來武林稱頌：南拳北腿，各勝擅場。南拳的發源地之一就在廣東。 小時候看得那一出“南拳王”，片中的南拳王扮演者是真才實料，鼎鼎大名的武術散打冠軍，腰馬合一、拳行天南。身處南拳發源地廣州的我，當然也不甘落後，四五歲就纏我媽要開練南拳，拳還未學到，就無師自通，先學起電影“南拳王”那絕招：雙腿淩空跳起、跪地殺敵的“鋤頭功”。我外公還看過我的親身演練，讚賞不已，然後轉頭就將其危險性報告我媽，自然我就給我媽打個不亦樂乎。年紀稍大點之後，我外公就經常對我說起黃飛鴻這廣東傳奇的事跡，還把“廣東十虎”的名字倒背如流一遍又一遍。當時我就有個疑問：究竟黃飛鴻厲害，還是“南拳王”厲害？還是我外公解答疑問：黃飛鴻的父親黃麒英原來就是南拳王的入室弟子呀！想那黃麒英身為“廣東十虎”之首，數百年來為廣東民間傳誦，一手“虎鶴雙形拳”威震四方。而他就是“南拳王”的親傳弟子，怪不得如斯厲害，解決了我心中誰強誰弱的大疑問，皆大歡喜，也不枉我冒雙腿殘廢的危險來學南拳王的絕技了。 既然研究了“南拳王”，我當然也不會放過黃麒英。可惜我外公對他的了解不如他兒子多，隻好求教其他老人家了，還是我舅公也就是我外婆的弟弟了得，居然懂得黃麒英，說他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南拳王將兩套南拳絕技：“工字伏虎拳”和“白鶴拳”傳了給他，這小子居然二合為一，更進一步，創出“虎鶴雙形拳”，成為廣東民間無人不知的武功。至於真正的“虎鶴雙形拳”我倒沒見過，卻有幸看過“工字伏虎拳”的圖譜，那是我一個發小的珍藏，也不知道那混蛋是哪裏得來，模糊記得大概是一百多式，至於是否威力無窮我就沒功夫印證了，因為崇拜南拳是一回事，跟廣州街頭的蠱惑仔幹架我一般是用磚頭的。 令我感興趣的不是黃麒英的“虎鶴雙形拳”，是他和北方姑娘田慧男的相愛，大俠雖然自來自去，終究還是要做紅塵男女的。這北方姑娘田慧男又引出了另一位令我崇拜不已的神話人物“北腿王”苗卓風。自小癡迷武俠的我最神往的就是能目睹絕頂高手之間的出塵對決，就像看到古龍前輩大師筆下的西門吹雪、白雲城主的決鬥一樣，那幾篇的章節我個人認為實在是古龍武俠的精髓。絕頂的高手“是寂寞的也不是寂寞的”，他們最渴望的歸宿就是能與之相匹敵的敵手決戰，得到敵人的尊重有時候比得到朋友的友誼更珍貴。我很羨慕這些一位位孤高絕頂武俠宗師的一次次對決，風雲為之變色、天地為之動容，留下的就是讓我這些武俠故事門下生不可磨滅的懷念。多麽向往能夠真正看到西門吹雪與白雲城主飄揚於夜空中的如雪白衣；還有“南拳王”、“北腿王”相互間惺惺相惜的眼神。 黃麒英的lover北方姑娘田慧男一心要找“北腿王”苗卓風決戰，隻因她父親就是上一代的“北腿王”，比武傷在苗卓風腿下。而“南拳王”、“北腿王”的對決也不可避免地到來。武學就是競技，通過不斷的比較從而追求武學的更高境界。我尚記得當時一部叫“南拳北腿”的粵語武俠劇，兩位武術大師就在對決前圍爐共酒、慷慨高歌，那份氣勢讓我激揚澎湃。在當年我那虔誠目光中，聆聽外公訴說的南拳、北腿的巔峰對戰，留下的就是更加癡迷武俠的種子，更加給我媽媽以借口可以痛快地揍我：因為我隻看武俠書而荒廢學業。 然後就是“南拳王”、“北腿王”各自傳下弟子：黃麒英、田慧男。然後二人集南拳北腿擊敗清廷大反派鷹爪高手莽古大人。 至於黃飛鴻的事跡就更加繁多了，不同版本都有。反正就是這位不世出的宗師將南拳北腿修煉於一身，還創出了“無影腿”。小時候喜歡看得黃飛鴻電影莫過於已仙遊的關德興師傅之黃飛鴻黑白電影係列，還有那壞到帥呆了的石堅叔。這兩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對於武俠電影之貢獻也不用我多說，也實在想不出什麽讚美的言辭了。關德興師傅的愛國熱誠倒值得我一講，當年日本王八蛋犯我中華，關德興師傅嚐於香港街頭勸捐抗日，他擺一張大弓，稱道：若有人拉得弓動，則倒贈錢財，若他自己拉得動就請捐款抗日。結果無人拉得那硬弓動一分毫，而就憑他一身功夫就籌得不少捐款，全數送往抗日前線。 在關德興師傅的黃飛鴻黑白電影係列中，也見過他使過“無影腳”，其實就是出腿時腰身不動，教敵人無從判斷，躲避不過，是為“無影腳”，他老人家出“無影腳”一般就是為了“拆祠堂”（粵語裏“撩陰”之意）。這招我以前跟人單挑也曾常用，因為沒大師傅的功力一般會換來更殘酷的報複。 關德興師傅、石堅叔一正一邪，是黃飛鴻黑白電影係列的兩大看點。還記得有一年，他們還健在的時候，於一個電視晚會直播上看過他們兩位大師的即興武術過招表演，高齡之下身手不弱於矯健少年。在電影中黃飛鴻永遠不敗，不過關德興師傅說過自己常常不是石堅叔的對手。要知道在那個年代的黑白電影，他們的武打場麵全是真才實料、拳拳到肉、絕無欺場。足可證兩位老人家的武術真功夫厲害了。而關德興師傅的黃飛鴻形象之所以深入民心，還因為他的表演神態和語氣，實在是很有氣勢，很多香港明星到現在還時常模仿他的神態和語氣，包括星爺本人在他的其中一部電影內。 “梁寬”-寬哥-的扮演者就是曹達華華叔，香港黑白電影中的經典探長形象，所以人稱：曹探長。他還塑造了經典的“如來神掌”係列裏的龍劍飛。吳孟達在星爺的“逃學威龍電影係列”中就叫“曹達華”，應該是對這位前輩的致敬。梁寬之於黃飛鴻師傅，就等於顏回之於孔子。他是黃飛鴻師傅的得意弟子之一，可惜英年早逝，令黃飛鴻痛惜萬分。以前每次在電視上看到曹達華華叔尊敬地對關德興師傅行弟子禮，心中就莫名地感動。 牙擦蘇的那位扮演者也是相當傳奇，一口暴牙令我印象深刻，可惜已我忘記了這位老演員的名字。 手酸，下次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