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傳說-嶺南文化童蒙回憶-“西來初地華林寺” (圖)

小時候的西關細路仔，閑著無聊沒事幹，都是四處亂跑。而我跑得最遠的頂多就是去上下九了。 不過那裏是廣州傳統商鋪集散地，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外婆外公總是說那裏最多“拐子佬”，不準前去。但又怕夥伴們說我膽小，於是常違庭訓，照去不誤。上下九對小孩來說實在太大誘惑了，廣州酒家、蓮香樓、陶陶居，光是看看它們的門麵就可以想像入內的美酒佳肴。還有數不清的西關小食檔，雲吞麵、芝麻糊、雙皮奶，想想就口水橫流呀。還有那身懷絕技、走街串巷的“飛機欖”小販，觀看他們賣“飛機欖”就好似在看武林高手表演一般。 但是每次經過“華林寺”，卻從未留下一寸目光，煩囂鬧市中居然有此小小寺院，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我們這幫小蒙童當然就更不會留心了。恐怕當年達摩老祖師上岸之時，這裏應該沒那麽熱鬧吧？這間我從未留意過的嶺南禪宗祖庭，就是赫赫有名的“西來初地”。數千年前這位實話實說的禪宗神師，對著自認創立無上佛法功德的那位“佛皇帝”，留下輕描淡寫的“此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雖有非實”法語，就在羊城踏下他第一步的腳印，建立了“西來庵”，後成“華林寺”。飄洋過海的印度人，甫一上岸就聽見如鳥語一般的廣府話，有吃過一碗雲吞麵嗎？不過雲吞麵有豬肉，他老人家應該不曾吃過。 1400年前是這位天竺神人飄揚過印度洋，跨過南洋諸國，顛簸過南海風浪，遠望過珠江口，然後踏步上了嶺南古城，抱著他虔誠的信念，感受到周圍古羊城的老前輩們對他投以的古怪眼光。我想祖師神通本達天地，自然也會與老廣州們溝通，說幾句廣府話。然後素來好客的羊城老人也接納了這位萬裏而來的僧人，在這西來古岸建起了這嶺南五大釋門叢林之一。千年前的一座小小草庵，毫不起眼，今日卻受到無數嶺南兒孫的頂禮膜拜。 長大之後，不再懵懂無知，自然琢磨起這位中土禪宗老祖師為何會選擇西關上下九上岸呢？廣州自古則為通商口岸，長堤處就有老碼頭“天字碼頭”，當年商船絡繹不絕。而珠江口支流注入西關，而成荔枝灣，遂成“紅雲兩岸，麗艇翩翩”的羊城八景“荔枝灣”。難不成老祖師就是被兩岸紅雲彤彤的荔枝林所吸引？ 總之老祖師就這樣結佛庵而住，布道佛法祥光於羊城。到了清道光11年，“西來庵”成“華林寺”，香火常駐，廣結善緣。 可惜那時少不更事，對“華林寺”的印象隻留在星期天的早上，隨外公出街晨運時，逛完玉器街，路過祖庭的門口時，好奇的眼光停留在院內的“阿育王塔”和虔誠跪拜的善男信女身上。更多的印象隻是與夥伴們嬉笑打鬧經過院門時，感受到的毫不起眼。 這“毫不起眼”卻是天竺僧人遙遙萬裏的西來初到之地。

[sup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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