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09 04:36:37/ 個人分類:日耳曼
20 匈奴 公元349年夏季的某個清晨,一頭小鹿正在莫提斯大沼澤的東緣悠閑地吃著草。此時, 幾個騎馬的獵人發現了它,一場追逐立即開始了。見小鹿蹦蹦跳跳地跑進了沼澤的 深處,獵人們感到再追下去實在太危險,就勒住了他們的韁繩。但沒想到,小鹿也 停了下來,還歪著頭看著他們。見到這種情況,一個獵人提議說:“這頭鹿顯然已 經累了,再追下去,也許就能逮住它。更何況,既然是鹿能去的地方,我們的馬當 然也就能去!”同伴們聽他說得有理,便又繼續開始了追逐,並且在經過的地方都 用丟下的樹枝做上了記號。可是小鹿向西跑跑停停,獵人們就是抓不住它。當 天色已經開始黯淡下來的時候,他們突然發現,小鹿失蹤了,而自己腳下的土地也 已經不再潮濕。在不知不覺中,靠著小鹿的指引,他們成為第一批走通了莫提斯大 沼澤的人。他們腳下的這塊土地,就是肥沃的西徐亞草原。此時西徐亞的主宰-東 哥特人,在數百年後還憤怒地詛咒著那頭無辜小鹿的亡魂。 這些獵人就是胡人. 當年匈奴來到了錫爾河流域的康居國,最終在歐洲邊緣阿蘭人居住的土地上停留下 來。 在伏爾加河和頓河之間建立了強大的王國。 在阿蘭國休整後,北匈奴恢複了元氣,暫時居住在頓河草原一帶。在匈奴人西麵, 居住著兩個日耳曼人部落聯盟. 匈奴人對東哥特人控製的草原垂涎不已。 公元365至370年之間,一股胡人似乎曾經越過莫提斯大沼澤,對東哥特王國發動過 試探性的攻擊,但很快便被擊退了。它很可能並不是一場認真的戰爭,胡人隻是想 借此探一下東哥特王國的虛實。另一些越過莫提斯大沼澤的胡人,也許是一兩個部 落,態度則十分友好。他們給埃爾馬納裏克和其他東哥特貴族們表演自己高超的射 擊和狩獵技術,很容易就獲取了他們的好感,並被允許以雇傭兵的身份留在東哥特 王國生活。隨著阿蘭國在胡人壓力下的逐漸崩潰,一些阿蘭人也被迫逃入東哥特王 國,並在那裏和當地人發生了衝突。埃爾馬納裏克指派這些胡人雇傭兵去鎮壓阿蘭 人,結果當然是輕鬆地獲勝了。此時,埃爾馬納裏克似乎並沒有因此提高對胡人軍 事能力的的警惕性。也許他認為,這些人雖然弓馬嫻熟,但數量太少,還不足以對 自己龐大的王國形成威脅。但隨著胡人在徹底征服阿蘭人後,開始把主要注意力轉 向西方,雙方的實力對比立即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公元374年的冬天,東歐地區不同尋常地寒冷,很多牲畜和野獸都被凍死了。此時的 亞洲西北部,大概也同樣受到了寒流的侵襲,很多胡人部落的生活都沒有了著落。這 些古代野蠻人的行動受氣候的影響極其巨大,我們前麵提到過。聽說黑海北岸的氣 候較為溫暖,一位胡人酋長巴拉姆貝爾(這顯然不是個標準的胡人名字,估計是東日 耳曼人或中亞的波斯、突厥民族給他起的外號,以後各胡人頭目的名字也大多如此 決定帶領他的整個部落,向西方草原上遷徙。受自然條件的逼迫,幾個其它的胡人 部落也很快跟著效仿,他們兵分兩路,南路走莫提斯沼澤,向克裏木半島進發;北 路沿莫提斯沼澤的邊緣西進,直撲東哥特王國的心腹地帶而去。此次大規模的入侵, 完全出乎埃爾馬納裏克的意料。這位“東哥特的亞曆山大大王”對敵人的實際情況 顯然缺乏認識,和以往常常前來騷擾的小股胡人部隊相比,此次侵略軍不僅數量龐 大,而且裝備精良,戰術新穎。當成千上萬名胡人騎兵突然像鬼魂一般從莫提斯大 沼澤中冒出來時,東哥特人的震驚和恐懼是難以形容的。他們雖然竭力抵抗,但仍 舊連遭敗績。附屬於東哥特人的薩爾馬特人首先投降了,胡人向他們索要的第一樣 東西,是被稱為 “亞馬遜女郎”的薩爾馬特族少女。沒有了薩爾馬特人的協助,東 哥特人就失去了他們所仰仗的最主要的重騎兵部隊,在軍事上的劣勢變得更加明顯。 也許是上帝希望讓東哥特人沉淪,正當埃爾馬納裏克在考慮如何抵抗這些可怕的入 侵者時,他的王國內部突然禍起蕭牆。在臣屬東哥特人的眾多民族中,有一個叫做 羅索蒙族。為人極其好色的埃爾馬納裏克-據說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包 養了一位羅索蒙族的情婦,名叫蘇尼爾達。蘇尼爾達的丈夫是羅索蒙族常駐東哥特 族的外交官員,為了便於自己和蘇尼爾達偷歡,埃爾馬納裏克又把他派回羅索蒙族 辦事。此人其實對自己的妻子與埃爾馬納裏克的曖昧關係早有察覺,他之所以一直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目的就是要利用妻子竊取東哥特人的內部情報,以便爭取本民 族的重新獨立。在他返回家鄉後,羅索蒙族很快就發動了叛亂,但卻還是被東哥特 人鎮壓了下去。埃爾馬納裏克發現了蘇尼爾達的間諜身份,於是在暴怒中下令對自 己的情婦加以極刑-把她的四肢分別係在四匹馬上,鞭聲一響,這位美人就被撕成 了碎塊。馬和鷹是日耳曼民族的聖獸和聖鳥,所以他們經常用馬對重犯行刑,以示 他們得罪於神靈了。四馬分屍之刑最早起源於公元前2000年前後的西亞地區,後來 逐漸傳入歐洲(也包括羅馬)和東亞,在中國又演變成了五馬分屍-連犯人的頭也要 被係在一匹馬(或一輛馬車)上。直到18世紀中葉,法國國王路易十五還曾對企圖謀 殺自己的一位刺客施以這種酷刑。蘇尼爾達的兩個哥哥薩盧斯和阿米烏斯決心給妹 妹報仇,於是趁埃爾馬納裏克不注意時,衝上去用劍刺進了他的肋部。這兩個刺客 被立即幹掉了,羅索蒙族也遭到了斬盡殺絕的命運。但埃爾馬納裏克本人也同樣受 了重傷,身體極其衰弱,無法再領兵打仗。巴拉姆貝爾聽說這個消息,便在公元375年 初加強攻勢,東哥特人及其盟軍由於缺乏統一的指揮,很快全線潰退。病榻上的埃 爾馬納裏克在了解戰況後,知道大勢已去,又不忍看到自己親手奠定的偌大王國覆 滅,於是伏劍自殺。據說他死時已滿110歲的高壽,但實際上大概隻有70歲左右。當 然,在時當的東歐,這個年齡已經可以算是人瑞了。 埃爾馬納裏克之父阿奇烏爾夫有四個兒子:長子安西拉,次子埃丟爾夫,都早卒; 三子烏爾圖爾夫,也先於四弟埃爾馬納裏克即王位就去世了,但卻留下了一個兒子, 名叫維尼塔裏烏斯(又名維德米爾)。此人驍勇善戰,甚得埃爾馬納裏克信任,常常 任命他主管兵馬,在東哥特人中的威望和地位不亞於埃爾馬納裏克的親生兒子胡尼 蒙德。埃爾馬納裏克死後,胡尼蒙德主動向巴拉姆貝爾投降,維尼塔裏烏斯因此成 為希望保持獨立地位的東哥特人的唯一領袖。他率殘部退往今白俄羅斯、摩爾多瓦 一帶,鎮壓了那裏原本向東哥特人臣服,而此時倒向胡人的安特人,把安特國王博 茲和他的所有貴族都釘死在十字架上(這種刑罰說明,維尼塔裏烏斯多半不是基督徒 )。由於東哥特王國地域廣大,胡軍兵力分散,暫時無暇西顧,維尼塔裏烏斯得以在 當地保持了將近一年的獨立。 截止到公元375年夏天,胡人已經控製住了整個頓河流域,原先臣服東哥特人的各個 西徐亞民族,此時都爭先恐後地改投新主。巴拉姆貝爾看到局勢穩定,時機成熟,便 移兵西進,去攻打維尼塔裏烏斯。可是對方的抵抗異乎尋常地頑強,連續兩次交鋒, 胡軍都沒能占據上風。正在此時,胡尼蒙德派遣自己的長子格西蒙德率部趕來增援 胡軍,戰況於是急轉直下。維尼塔裏烏斯在混戰中死於巴拉姆貝爾的箭下,他的男 性部曲被胡軍斬殺殆盡,隻有在哥特人中地位僅次於“阿馬爾”家族的“根斯”家 族在一些忠心的胡人雇傭兵的掩護下,幸運地突圍而出。他們翻越喀拉巴阡山脈,逃 向西南方的多瑙河中遊平原,投奔早些時候已經聚集到那裏去的部分薩爾馬特人和 阿蘭人。這塊風水寶地在此時顯得異乎尋常地擁擠:公元2世紀時,它的原住民是馬 考曼人和誇德人;公元3世紀時,從北方搬來了汪達爾人和倫巴第人;現在又跑出來 了東哥特人、薩爾馬特人和阿蘭人。這還不算,西方的伯艮第人、東方的格皮德人 也都不時過來湊熱鬧,而且這些人又多半是各個民族中身經百戰的驍勇將士,誰都 不是好惹的。為了爭奪僅有的生存空間,各方的武力衝突愈演愈烈,“根斯”家族 被迫又折向東方,前去投靠多瑙河下遊的西哥特人。東哥特人隻得離去,雖然在一 定程度上緩解了多瑙河中遊平原上各方勢力間的矛盾,但此後胡人日益增長的壓力, 最終還是導致了這些日耳曼民族發動了向西、南兩個方向爆炸般的大遷徙。 東哥特王國覆滅的消息,使長期占據著達西亞平原的西哥特人和格皮德人大為震驚。 以國力而論,他們遠遜於埃爾馬納裏克領導下的西徐亞民族大聯盟,最近又因與羅 馬人的長期戰爭而遭受了相當的損耗,自然無法同勢如破竹的胡人相抗衡。當時的 西哥特人也還處於部落聯盟的狀態,與瓦倫斯皇帝談判的阿塔納裏克就是其中一個 部落的酋長。他信仰古希臘多神教,對基督教和羅馬帝國都持敵視態度。另一位可 能比阿塔納裏克更具勢力的酋長名叫弗裏提格,他是阿裏烏斯教徒,所以向來對羅 馬帝國也比較友好。當胡人及其盟軍在公元376年攻擊西哥特人的第聶斯特河防線時, 這兩位酋長對待此事的態度也截然相反。阿塔納裏克主張應該堅決抵抗,弗裏提格 則認為難以獲勝,不如向作為自己盟友的羅馬帝國求救。兩人沒有取得一致的意見, 阿塔納裏克於是獨自率領族人北上迎戰胡軍,而弗裏提格卻在後方按兵不動。如他 所料,很快就傳來凶信:胡軍在半夜搶渡過了第聶斯特河上遊,然後南北夾擊,大 破西哥特和格皮德聯軍。向來行動遲緩的格皮德人撤退不及,被迫舉族投降;阿塔 納裏克帶領殘兵敗將逃回大本營,得知弗裏提格已經和另外兩位親羅馬的酋長阿拉 特烏斯和薩夫拉克指揮部下南渡多瑙河,去投奔瓦倫斯皇帝了,不禁捶胸頓足。現 在他被封鎖在多瑙河三角洲上,隻有三條路可走:一、整兵與胡人再戰,但雙方實 力懸殊,必定百戰百敗;二、向胡人投降;三、學弗裏提格的樣子,去投靠羅馬帝 國。想到這裏,阿塔納裏克咬咬牙,下了最後的決心。 五大三粗強蠻凶狠的哥特人何以敵不過膚色深暗身材矮瘦的胡人? 胡軍在三個方麵占據著明顯的優勢:一是武器,二是馬匹,三是戰術。他們的士兵 全都佩戴鐵製的頭盔,保護著眉毛以上的整個頭部,大大降低了戰場上的死亡率; 他們在近距離作戰中使用繩套,能夠準確地把敵人像套馬一樣套住,然後在地上拖 拉至死。但他們最可怕,最著名,也最有效的武器還是他們的弓箭。 弓箭這種東西對歐洲人來說並不陌生,但無論是羅馬人的弓箭,還是波斯人的弓箭, 弓弦和弓背的彈性都很差,隻能拉長幾厘米的距離,箭本身又太重,所以有效射程 不過30米,在此之外沒有什麽殺傷力。胡人的弓箭與此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它們 的弓弦能夠被拉長30厘米,有效射程超過200米,在 100米內足以殺人,而且準確性 極高。現代學者根據出土文物,仿製了胡人的這種所謂“反背弓”。經射擊運動員 測試,它確實能夠達到這樣的威力和精準度。胡人將士用的箭都是由後勤人員現場 組裝的,交戰或打獵之前,他們根據不同的對手,到後勤車隊那裏去領取不同的箭 頭:有專門用來射鳥的、射兔子的、射鹿的、射牛的各種規格。當然,也有專門用 來射人的。射小動物的箭頭以骨製為主,而射大獵物(包括人)的箭頭則以鐵製為主。 每名胡人士兵一般隨身攜帶大約30支箭,當這些箭射完後,他們就立即弛回後勤車 隊取新箭,所以幾乎從來不必為缺乏武器而擔憂。 胡人的戰馬非常有特點。每匹胡馬長得幾乎都一模一樣,如同克隆出來的親兄弟, 這點已經被考古發掘所證明。它們的頭很寬,眼球突出,腿腕較細,肩高比歐洲馬 普遍要低20厘米,鬃毛很長,尾巴蓬鬆,看上去又矮又長,活像頭驢子,顯得非常 單薄瘦弱。但它們在絕對速度上超過歐洲馬,耐力上更勝一籌,還特別擅長在山地 上奔馳。在載人的情況下,它們能夠每天高速奔跑100-200公裏,這樣連續跑上一 個星期都沒有問題。換成歐洲馬,此時肯定已經累死兩三匹了。在困難的情況下, 它們也有著驚人的毅力,能夠忍受嚴重的傷痛,並且不需要主人的很多照顧,習慣 於自己找食。而且胡人都習慣帶好幾匹馬上戰場,馬匹一感到疲倦、病痛或饑餓, 他們就立即更換,所以推進的速度疾如風雨,獨特的高橋馬鞍更保證了騎士不容易 從馬背上摔下來。胡人的孩子幾乎剛學會走路就被父母扶上了馬鞍,他們在馬上待 的時間比在地上待的時間長得多,甚至連吃飯和睡覺都不離開馬鞍,以至於走起路 來像老海員那樣搖搖晃晃的。胡人和胡馬的關係不僅密不可分,而且異常和諧。他 們愛馬和愛自己的家人一樣,戰馬身上的關鍵部位(比如頭部、頸部和胸部)都被包 上了金屬鎧甲(鐵浮圖?)。為了避免馬背因長期騎乘而被鞍磨傷,他們還常常在馬 鞍下墊上一些半生的肉片來潤滑。當時有報道說,他們就吃這些被馬鞍壓軟和捂熱 的半生肉,再雜以一些野菜根。我們雖然不能完全排除其可能性,但考古研究表明, 胡人們一般還是以熟肉和乳製品為食的。他們忍受饑渴的能力遠遠高於歐洲士兵, 可以餓著肚子連續兩三天行軍和作戰,這就又進一步提高了他們本來已經很可觀的 軍事效率。 胡人的戰術也使歐洲人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們的騎術令人歎為觀止,能夠全身 離鞍,可能就是雙腳站在馬鐙上射箭 (但奇怪的是,歐洲人並沒有能夠從胡人那裏 學到製作馬鐙的技術,他們的馬鐙是在公元6世紀末入侵東歐的阿瓦爾人傳來的。這 也許是因為阿瓦爾人在東歐的統治時間較長,政局比較穩定,便於文化技術交流的 原因);還能單腳離鐙,轉身向背後射箭,所以四麵八方都在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內。 在開戰時,他們依靠自己弓箭射程遠的特點,總是先發製人,在上百米外用密集的 箭雨壓下敵人的銳氣。在近戰中,他們500-1000人為一組,做一種顯然事先計劃好 的、十分複雜的曲線運動來迷惑並打亂對方的陣形,以便造成本方的局部優勢。當 戰鬥呈膠著狀態時,他們便作出撤退的姿勢吸引敵人追擊,然後突然返回來,從兩 側夾擊追兵。和他們交鋒的軍隊都有一種經曆暴風雨的感覺:先是看見在遠方的地 平線上升起了一片雲彩,那是胡人高速行軍時掀起的塵土;然後能聽見悶雷般的轟 鳴,那是胡馬的馬蹄鐵踏擊地麵的響聲;在連敵人的影子都還看不見的時候,突然 間大雨傾盆:無數胡箭已經像非洲沙漠中的蝗蟲那樣,遮天蔽日地飛過來了,這就 是著名的“死亡之雨”。除此之外,胡人還有另一個明顯的優勢:他們的目光特別 犀利,尤其善於在夜間和雨霧等能見度差的環境中發動突襲。在公元4世紀,大部分 曾與胡人交戰的歐洲將士們至死都不知道,殺死自己的敵手長得到底是什麽樣子。 就連少數見過胡人的日耳曼人,也被對方的容貌嚇得魂飛魄散:他們古銅色的麵孔 上布滿了可怕的傷疤,眼睛小得讓人根本看不清,嘴裏發出一些短促的聲音,與其 說是人話,還不如說是鳥語獸言。而且胡軍是不在戰場上抓男性戰俘的:凡是進行 過武裝抵抗的對手,一律格殺勿論,雖然抓住俘虜可以獲得奴隸和贖金。隻有在一 開始就老老實實投降的人,才能保住自己的生存。 21 多瑙河 公元376年底的某一天,阿塔納裏克率領最後一批西哥特人,踏上了淒涼的南渡之旅。 這雖然違背了他當年“永不踏上羅馬帝國的國土一步”的誓言,但在胡軍鐵蹄 日益逼近的逼迫下,他的確別無選擇。敵人推進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他們無法 帶走自己大部分的行裝,包括羅馬帝國當年進貢給西哥特人的大批金幣, 至多瑙河流域。 在得到羅馬皇帝瓦倫 斯的允許,約一萬五千名西哥特人越過多瑙河進入帝國境內的色雷斯地方避難。 瓦倫斯皇帝允許西哥特人等東日耳曼民族進入巴爾幹,並不是沒有經過細致考慮的 昏招。他向請求避難的日耳曼人提了三個條件:一、可以保留自己的武器和傳統部 落結構,但要嚴格遵守帝國法律,按照皇帝的命令行事,不得擅自到他指定的居住 區以外活動;二、他們必須全部改信阿裏烏斯教;三、他們中凡是能夠打仗的成年 男子,都要以盟軍的身份被編入帝國軍隊,負責多瑙河下遊的防禦工作,抵禦胡人 的入侵。當日耳曼人答應了這些條件以後,他又要求對方先把婦女和兒童送過來, 交給羅馬士兵集中管理,以便將來易於控製。在無奈地答應了這些屈辱的規章之後, 弗裏提格和阿塔納裏克等酋長指揮的十幾萬西哥特人、“根斯”家族指揮的數萬東 哥特人、阿蘭人和薩爾馬特人,以及其他一些達西亞的土著民族擺脫胡人的追擊, 南渡多瑙河,搖身一變,成了羅馬帝國的臣民。他們被安置到莫西亞和色雷斯行省 的幾塊保留地中,在烏爾菲拉主教的組織和關照下,很快安定了下來,打算靠務農 和參軍等自己熟悉的職業糊口。 在西哥特人逃過多瑙河之後,胡人把西起喀拉巴阡山脈,東抵裏海的整個東歐平原 都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附屬民族和國土的迅速增長,都迫使人口有限的胡人對 自己的行政體係進行改革。公元 377年,胡人和東哥特人、阿蘭人這兩個最主要的 附屬民族結成了“三族聯盟”. 這年夏天,西羅馬方麵派出了弗裏格裏德斯(Frigeridus)和裏克莫勒斯(Richomeres) 圍剿哥特人。他們成功地把弗裏提格一幫人包圍在一個“靠近柳樹”的地方(Ad Salices, 具體已經不可考),哥特人衝突不出,糧草斷絕,眼看就要餓死,但他們成功地派 出一些使者與東哥特、胡人,阿蘭人等達成了聯盟的協議。羅馬軍隊一聽說盟軍的 到來立刻後退,活活地放走了弗裏提格,他們不知道,以後將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弗裏格裏德斯退往西方,遇到了另一股日爾曼人,但他成功地擊潰了對手。 公元378年初,在巴爾幹發生了大饑荒。由於被隔離在瓦倫斯指定的居住區內,又沒 有足夠的糧食儲備,西哥特人中引發了嚴重的生存危機。作為到巴爾幹避難計劃的 發起人,弗裏提格、阿拉特烏斯和薩夫拉克受到族人嚴厲的指責。他們被迫請求當 地的羅馬將軍盧皮奇努斯和馬克西慕斯開放一個市場,以便讓西哥特人向羅馬人購 買食品。這兩位將軍答應了下來,很快市場就開放了。可是等西哥特人爭先恐後地 帶著錢和貨物到市場上來的時候,一看卻全都傻了眼:這裏的物價驚人地昂貴,即 便是像貓肉和狗肉這樣歐洲人平常根本不吃的食物,他們也都買不起。起先他們還 試著討價還價,但商人們知道這裏是西哥特人獲取食物的唯一來源,所以堅決不鬆 口。很快,哥特人的財產就全部落入了羅馬人之手。大饑荒還在繼續,許多西哥特 人都被迫賣身為奴,而他們不甘心失去自由的同胞們則開始策劃武裝暴動。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敏感時刻,羅馬將軍盧皮奇努斯給弗裏提格發來信函,邀請他到 羅馬軍營裏參加宴會,也順便討論解決目前饑荒問題的辦法。聽說有免費的食物吃, 很多西哥特人都吵著要跟弗裏提格去。但他沒有同意,讓別人都在營外等著,自己 隻帶上幾名隨從,單刀赴會。估摸已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營外的西哥特人突然 聽見中軍大帳裏麵傳來打鬥聲,然後又聽見弗裏提格叫他們進去幫忙。這些饑腸轆 轆的野蠻人立即奪下羅馬門衛的武器,一擁而入,見羅馬人就殺,盧皮奇努斯和馬 克西慕斯也全部在亂軍中喪命。弗裏提格後來解釋說,羅馬人企圖在宴會上害死他 和其他幾位西哥特領袖,然後把所有西哥特人都變成奴隸,正所謂“官逼民反,民 不得不反”。這件事的真相也許永遠是個謎,能夠肯定的是,弗裏提格此後便聯合 其他西哥特部落,洗劫了整個莫西亞,釋放了當地的所有蠻族奴隸,並把羅馬帝國 在當地的所有倉庫一掃而光。隻有阿塔納裏克拒絕和弗裏提格聯手,率領自己的族 人往西北去自立門戶了。此時,曆史把這兩位西哥特領袖的角色完全顛倒了過來: 首先倡議不抵抗胡人,渡過多瑙河,向羅馬臣服,又改信阿裏烏斯教的弗裏提格成 了指揮西哥特人民抗擊羅馬暴政的英雄;而一向與羅馬人不共戴天,在外交談判中 寸土不讓,最後一個渡過多瑙河,而且多次迫害基督徒的阿塔納裏克卻成了為羅馬 帝國效命的叛徒。 對於阿塔納裏克的不合作態度,弗裏提格也早已預料到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 還不足以與羅馬正規軍相抗衡,於是派使者到多瑙河上,通過對岸的東哥特同胞, 向胡人求援。巴拉姆貝爾聞訊,認為羅馬與西哥特交惡對己方有利,於是欣然允諾, 當即發鐵騎萬餘人,南下救援弗裏提格。見三族聯軍已至,西哥特人就打開本應由 他們鎮守的多瑙河防線,引狼入室。弗裏提格自率西哥特本部突前,西胡、東哥特、 阿蘭聯軍在後接應。此時,瓦倫斯皇帝正在安條克指揮和波斯的戰爭。聽說西哥特 難民竟敢造反,他便立刻調起大軍,北上小亞細亞,向巴爾幹挺進。聽說敵人聲勢 浩大,他擔心自己兵力不足,就向自己的侄子、西羅馬帝國皇帝格拉提安求援,後 者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阿德裏亞堡城 公元378年8月9日上午,兩軍在色雷斯重鎮阿德裏亞堡城西相遇。當天天氣很好,能 見度相當高;戰場是一片較為平坦的丘陵地帶,西北高,東南低。羅馬人在東麵列 陣,西哥特人在西麵列陣,而西胡、東哥特、阿蘭鐵騎則巧妙地隱藏在北方山丘後 方的樹林裏。在弗裏提格指揮下的西哥特及其附屬民族的總人口在15萬左右,其中 能作戰的成年男子不過5萬人。他們雖然士氣高昂,但是裝備奇缺,幾乎沒有騎兵。 而在瓦倫斯指揮下的羅馬軍隊共有6萬之眾,其中絕大部分是在中東久經沙場的老兵, 而且裝備精良,有相當數量的騎兵。看到對方在數量和武器上都不如自己,瓦倫斯 心中馬上煥發出了“滅此朝食”的豪情,便下令立即開始進攻。薩爾馬特血統的騎 兵司令維克多覺察到西哥特人在有意示弱,而且羅馬軍遠道而來,對方卻以逸待勞, 深感不宜貿然決戰。他於是苦勸瓦倫斯稍作休整,等西羅馬帝國的援軍趕到,形成 東西兩麵合擊之勢,可以萬全。但瓦倫斯卻認為野蠻人沒有什麽深謀遠慮,突遇大 軍,必然不知所措,士氣低落。此時不擊,坐失良機。但實際上,他可能隻是不希 望和侄子分享消滅西哥特人的榮譽而已。 阿德裏亞堡戰前雙方的兵力部署: 戰鬥一開始,雙方勢均力敵;相持至中午,羅馬人逐漸占據了優勢。按照瓦倫斯在 戰前的部署,他的左翼突然發力,連續攻下了西麵的好幾個山丘高地,開始繞到西 哥特軍的背後,準備截斷敵人的退路。正在此時,北方突然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巨響, 無數胡箭雨點般地傾瀉在羅馬軍的陣地上。轉瞬間,蹄聲震天,灰塵蔽日,伸手不 見五指,羅馬軍陣腳大亂。從樹林中衝出的西胡、東哥特、阿蘭鐵騎輕鬆地把羅馬 軍截成數段,然後分別擠壓成一團,最後向裏麵射箭,西哥特人也不失時機地跟上 來投擲標槍。在包圍圈裏的羅馬人被擠得密不透風,以至於相互踐踏,蠻族的武器 每擊必中。屠殺持續到傍晚,羅馬軍伏屍4萬餘人,東羅馬帝國十年積攢的野戰精銳, 一夕而盡。 阿德裏亞堡戰役過程示意圖: 混戰之中,瓦倫斯腰上中了一箭,在貼身衛兵和宦官的保護下,奮力突破重圍,向 西南方逃去。但他的傷勢相當嚴重,很快就騎不動馬了。部下又找不到合適的車輛, 所以他們行動遲緩,很快便被逃兵們拋到了身後。見敵軍漸漸追了上來,他們情急 之下,隻好躲入路邊一個廢棄的農場,藏進一座不起眼的兩層農舍裏,指望逃過此 劫。但他們的運氣實在太差,蠻族騎兵很快便發現農舍裏有人,立即將它團團圍住, 喝令羅馬人繳械投降。瓦倫斯的衛兵們幾次向外突圍,都被敵人的飛箭擋了回去。 見天色已晚,西哥特人沒有興趣再慢慢圍攻,於是在農舍外堆起草料,開始點火, 頃刻間烈焰張天。隻有一個羅馬衛兵成功地從二樓的窗戶裏跳出,避免了被火海吞 噬的命運。西哥特人把他抓住,經過質問,知道農舍裏躲著的居然是羅馬皇帝,全 部大驚失色,趕緊救火,但已經太晚了-瓦倫斯早就和他的大多數內閣成員一起, 在烈焰中灰飛煙滅了。他的死亡使西哥特人十分失望,這倒不是因為他們對瓦倫斯 本人有什麽好感,而是因為喪失了活捉羅馬皇帝的榮譽,以及原本可以由此從羅馬 人那裏討來的大筆贖金。 維克多將軍企圖在亂軍中把瓦倫斯皇帝找到並救出來,但因為自己部下的徹底潰散 而告失敗。他隻得單騎逃出戰場,在路上收集了幾千名殘兵敗將,撤入阿德裏亞堡 城內,打算死守待援。西胡、東哥特、阿蘭聯軍在搶夠了戰利品後,便撤回了多瑙 河北岸;弗裏提格很快率領西哥特人進圍阿德裏亞堡,但因缺乏攻城器械,連續受 挫。弗裏提格此時的行動表明他缺乏政治眼光:此時阿德裏亞堡城小兵多,而君士 坦丁堡則極其空虛。他若繞過阿德裏亞堡,引兵直趨君士坦丁堡,完全可以輕鬆地 當上東羅馬皇帝。當阿德裏亞堡城內的數百名羅馬人因為對守城喪失了信心,而越 城投奔西哥特人時,多疑的弗裏提格卻又把他們全部處死,結果使阿德裏亞堡更加 堅不可摧。幾個月後,西班牙人提奧多西將軍在博斯普魯斯海峽附近抗擊西哥特人 的戰鬥中嶄露頭角,並於公元 379年初被西羅馬帝國皇帝格拉提安任命為新的東羅 馬帝國皇帝。 提奧多西大帝像: A 區區幾場防禦戰的勝利並不足以改善羅馬帝國江河日下的全局形勢:巴爾幹半島的 大部分都已經落入哥特人之手,民族大遷徙的狂潮已經無法遏製,而阿德裏亞堡戰 役也已經成了羅馬帝國心中抹不去的痛。它是自羅馬帝國建立以來,羅馬陸軍遭受 過的最慘重失利。自此以後,巴爾幹這個古老的火藥桶,就開始在眾多蠻族戰馬鐵 蹄的撞擊下,不斷地放射出令羅馬帝國膽戰心驚的火花,直至它的最後滅亡。公元 380年,西胡、東哥特、阿蘭三族聯軍翻越喀拉巴阡山脈,對包括潘諾尼亞行省北部 在內的整個多瑙河中遊平原發動了猛烈的入侵。在他們無情的打擊下,當地的主要 日耳曼民族-馬考曼人和誇德人迅速衰敗,倫巴第人逐漸向胡人臣服,而汪達爾人 則開始舉族西遷,尋找自己新的家園。 可能是因為久經沙場的原因,提奧多西的政策相當的務實。昔日那位常常奮不顧身 地衝鋒陷陣的主戰派將領,此時突然變成了一位急於與敵人談判的主和派外交家。 在弗裏提格、阿拉特烏斯和薩夫拉克於公元379年或380年相繼莫名其妙地去世後, 他便主動向阿塔納裏克示好,協助後者將巴爾幹地區的大部分西哥特人納入麾下。 公元382年,提奧多西皇帝正式邀請阿塔納裏克,來君士坦丁堡與自己和談。阿塔納 裏克十分高興地如約前往,在對這座城市的繁華和壯觀大加讚賞了一番之後,他被 提奧多西賜予了貴族頭銜。兩位君主隨即簽署了羅馬帝國曆史上後果最為嚴重的同 盟條約,也就是允許西哥特人按照本民族的風俗和法律,在巴爾幹半島東北部建立 自己的“國中之國”。作為回報,西哥特人許諾,再次以雇傭兵的身份在羅馬軍中 服役。幾個月後,阿塔納裏克也突然去世,提奧多西皇帝籠罩地埋葬了他。在他死 後,西哥特人便喪失了統一的領導者,羅馬帝國控製起這些蠻族來就更加容易了。 公元395年,狄奧多西去世,羅馬帝國分裂為東西兩部。西哥特首領阿拉裏克利用這 A 一時機再次率領起兵,雖經波侖提亞慘敗也毫不放棄,經過一係列 征戰,_終於在 城 內奴隸的配合下,於410年8月24日攻克了羅馬,大肆劫掠三日後離去。此後,阿拉 裏克和其繼任者魯道夫 相繼死去,西哥特人在羅馬的封鎖下,因缺糧不得不轉向北非,不料又遇風暴無法 成行,走投無路,遂向羅馬求和,雙方再次達成和約:西哥特人作為羅馬的同 盟者, 得到高盧西南和西班牙北部的土地,於公元419年建立了西哥特王國,定都土魯斯.這 是羅馬帝國版圖內的第一個日耳曼人國家。 451年6月20日,阿提拉的匈奴大軍與西羅馬、西哥特聯軍在今法國香檳省境內馬恩 河畔展開決戰。戰鬥持續了5個小時左右,雙方陣亡將士達16.5萬人,西哥特國王戰 死.匈奴也損失慘重,隻得退回萊茵河重新積聚力量。 阿提拉死後,他的兒子們為爭奪王位打起了內戰。趁此機會,454年,東哥特、吉皮 底人組成 聯軍,在匈牙利打敗了匈奴,從此,匈奴人又被迫退回了南俄羅斯草原。後來,阿 提拉的一個兒子妄圖重建匈奴帝國,發動了對東哥特人戰爭,遭到失敗。468年,他 又發動了對東羅馬帝國的戰爭,結果死在戰場上,從此匈奴人逐漸沉寂下去,逐漸 被其他民族融合,直至被曆史徹底遺忘,後來有人猜測匈牙利和奧地利人有匈奴人的 血統。A476年的日爾曼各部落 22 帝國崩潰 到了五世紀中,羅馬帝國的皇帝已經沒有權力了。456年到475年日耳曼人裏西梅爾 統治意大利,這期間,在466年到476年之間的五位羅馬皇帝都隻是他任意拔擢、罷 黜的傀儡。 488年東哥特王狄奧多裏克(493~526在位)在拜占廷帝國皇帝芝諾的慫恿下出兵意大 利,圍困拉文納,久攻不克;遂和當時意大利半島的統治者奧多亞克訂約,共同治 理意大利。493年狄奧多裏克在宴請奧多亞克時背信地殺死了他,收編其餘部,建立 了東哥特王國,以拉文納為首都。其領土包括意大利半島、西西裏島和達爾馬提亞 一部分。 當時西羅馬帝國雖然已經不存在了,但西羅馬帝國的遺民的人數也遠遠多過東哥德人。 西羅馬帝國的遺民適用羅馬法,而東哥德族人則可以說是獨立於西羅馬帝國遺民之 外,保持自己的風俗習慣,受自己同族的貴族治理。大部分西羅馬帝國的社會製度 在意大利保存了下來。 狄奧多裏克是一位出色的統治者,在他的統治之下意大利比五世紀許多皇帝統治之 下的情況還要好。在城市裏,古典時代的法律學校與修辭學校仍然興旺。狄奧多裏 克改變稅製,試著使賦稅更為公平。 對外政策方麵,狄奧多裏克透過一係列的聯姻把一些其它日耳曼人建立的王國組成 聯盟。狄奧多裏克把自己的妹妹嫁給汪達爾王國的國王,一個女兒嫁給西哥德王國 的國王,另一個女兒嫁給了勃艮地王國(約在今日法國隆河(Rhone)河穀一帶)的 國王,狄奧多裏克自己則是娶了法蘭克王國國王克洛維(Clovis)的妹妹。如此一 來, 東哥德王國成了日耳曼人建立的王國彼此之間因聯姻而建立的關係的中心。 狄奧多裏克也成了西哥德王國的攝政王,因此,狄奧多裏克的影響力從今日的葡萄牙、 西班牙、法國西南部一直延伸到意大利。 狄奧多裏克統治之下的東哥德王國對西羅馬帝國的遺民跟東哥德人有雙重的製度。 一方麵,狄奧多裏克是東哥德人的國王,另一方麵,他是東羅馬帝國的官員,治理 著為數眾多的西羅馬帝國的遺民,而東哥德人的角色像是他們的保護者。信仰方麵, 西羅馬帝國的遺民信奉的是正統派的基督教,而東哥德人信奉的是基督教裏有爭議 性的阿裏烏派(Arianism)。 東哥德人與西羅馬帝國遺民之間的互信基礎也不夠。可以說,東哥德王國在意大利 成功的統治,靠的其實是狄奧多裏克個人的能力。一但狄奧多裏克不在位了,這樣 的統製機製其實並不穩定。A 狄奧多裏克在526年去世。繼位的是狄奧多裏克未成年的外孫阿塔拉裏克(Athalaric), 而阿塔拉裏克的母親,也就是狄奧多裏克的女兒阿瑪拉遜莎(Amalasuntha)則為攝 政王。 526年日爾曼各部落的遷徙路綫及王國 527年,查士丁尼一世(Justinian I)成為東羅馬帝國的皇帝,535年,又派貝利薩 留攻打東哥德王國。 貝利薩留很快地在535年攻下了西西裏島。536年,貝利薩留攻下了那不勒斯及羅馬。 在貝利薩留的攻打之下,東哥德王國的王位從狄奧多裏克的家族轉移到了另外一位 領袖維蒂吉斯(Witigis)的手中。536年,維蒂吉斯在對抗貝利薩留的戰爭中即位 為東哥德王國國王。維蒂吉斯是阿瑪拉遜莎(Amalasuntha)在當時唯一存活的小孩 ──瑪瑟遜莎(Mathesuentha)的丈夫。不過這樁婚姻隻是支持維蒂吉斯的王位繼 承的政治婚姻而已。 維蒂吉斯統治之下的東哥德王國還是無法抵擋東羅馬帝國的攻擊。貝利薩留繼續向 北攻下了米蘭,並且在540年攻下了東哥德王國的首都拉文納。維蒂吉斯與瑪瑟遜莎 都被俘擄。 這個時候,查士丁尼一世給了東哥德人一個“慷慨”的協議:東哥德人交出他們一 半的財物給東羅馬帝國,則可在意大利西北部保有一個獨立的王國。貝利薩留將消 息告知東哥德人。東哥德人並不信任查士丁尼一世而比較信任貝利薩留,他們提出 一個條件:隻要貝利薩留背書,他們就接受協議。然而,這個條件卻使得協議陷入 僵局。AA哥特人的黃金飾物 A 540年,因為維蒂吉斯的失利,一群貴族認為他們需要一位新的領袖。這群貴族的首 領艾拉裏克(Eraric)支持貝薩利留。在征得其它人的同意之後,他們決定要將王 位讓給貝利薩留。貝利薩留還是對查士丁尼一世忠心的。他假裝同意這項提議,前 往拉文納進行加冕,然後出其不意地逮捕東哥德人的領袖,並且將全部東哥德王國 置於東羅馬帝國的統治之下──這次沒有“慷慨”的協議了。 東哥人對貝利薩留的提議讓查士丁尼一世起了疑心。查士丁尼一世對貝利薩留之舉 大為不滿,將他調往東邊對抗波斯帝國,而將意大利置於東羅馬帝國另一位官員約 翰(John)的管理之下。 伊狄巴德在位僅約一年(540年-541年)。接下來繼位東哥德王國國王的的是艾拉裏 克(541年),但是旋即被殺害。再接下來在541年被選為東哥德王國國王繼位的是 托提拉(Totila)。托提拉與立場偏向東羅馬帝國的艾拉裏克不同,是一個立場偏 向東哥德人的國王,同時也是一位出色的領導者。他帶領東哥德人反抗東羅馬帝國。 當貝利薩留在545年回到意大利的時候,發現情勢已經改變了。艾拉裏克已經被殺害, 親東羅馬帝國的東哥德貴族也被推翻,整個意大利北部又被東哥德人占據,東哥德 人甚至還將東羅馬帝國的勢力逐出了羅馬。 貝利薩留再度奪回羅馬,但是與貝利薩留已有嫌隙的查士丁尼一世沒有給貝利薩留 足夠的支援與補給,使得貝利薩留隻能采取守勢,並且失去了羅馬。548年,查士丁 尼一世以他信任的納西斯(Narses)將軍代替貝利薩留。 納西斯沒有讓查士丁尼一世失望。在納西斯的征服行動中,托提拉於552年戰死。552年 繼位為東哥德王國國王的德亞(Teia)也於553年戰死。德亞是最後一位東哥德王國 國王。 曆史上有記載的東哥德人的抵抗一直持續到550年代末。 哥特人的整個遠征路綫 在 西班牙的西哥德王國持續的稍微久些。五世紀末期,法蘭克的克諾維斯將西哥德 人驅離法國,越過庇裏牛斯山。克諾維斯死後,他的王國分裂,西哥德人暫時不受 侵擾。711年,新的威脅從南方而來。伊斯蘭軍隊從北非渡海而來,在四年的時間裏 摧毀了最後的哥德王國。西哥特人退居北部阿斯圖裏亞斯地區。 哥特人早已退出出了曆史的舞台,但他們的名字卻留了下來。 12~15世紀的中世紀歐洲出現了一種新的美術。意大利文藝複興學者認為此期美術 野蠻怪誕,缺乏藝術趣味,故用“蠻族”哥特人一詞,稱之為哥特式美術(Gothic Art)。其最早產生於法國,之後風靡整個歐洲。哥特式美術包括哥特式建築雕刻繪 畫及工藝美術等。A 科隆大教堂 哥特式建築哥特式建築由羅馬式建築發展而來,但已不是城堡式,而是由尖角的 拱門、肋形拱頂和飛拱,構成一個完整的體係,以垂直軸的骨架結構承載建築物的 重量。所有的門窗券頂都設計成尖拱狀,包括鍾塔也和教堂的輕巧、垂直的形體一 樣,高聳雲霄。這種以高、直、尖和具有強烈的向上動勢為特征的造型風格,是教 會的棄絕塵寰的宗教思想的體現,也是各個城市顯示其強大蓬勃生機的反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