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知秋

秋風起深壑,秋葉舞商弦。 我在山頭坐,靜觀秋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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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娜:美國打工小段子(13 -14)

(2011-01-07 22:15:34) 下一個



[山菊按]:這是寧娜剛寄來的。1 -12 的連接在此:
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904&postID=37946



* 寧娜 *


13. “ 炒魷魚 ”

下午兩點左右,時來運轉,介紹所的小姐接了個電話,嘰嘰咕咕一通福州話,我隻聽懂幾句, “ 二十七八歲 ” 、 “ 陪讀太太 ” 、 “ 人到了你自己看嘛 ” 。介紹所的小姐閱人無數,眼毒,早看出我們是學生,不說破而已。估計在編瞎話推銷我呢。小賈又發牢騷,說這象拍賣奴隸,就差掰開嘴巴看牙口了。我示意他輕點聲,現在是咱要出賣勞動力,是咱要求別人剝削咱,關係要理順,態度要端正。小姐放下電話指指我, “ 你有工了,一千七(月薪),交介紹費吧。 ” 我說等小賈有了工一起付錢。沒多會兒,一家餐館要個打雜兼外賣,小姐很賣力地推薦了 “ 離團出走 ” 的、 “ 有 ( 會 ) 看英文菜單 ” 的小賈。我使勁忍住笑,不知小賈將如何編故事來圓 “ 離團出走 ” 的謊。小賈月薪一千,這還是為他努力爭取了的,本來人家隻肯出八百。他的工在費城,我的工在紐約市的 Staten 島。分手前,我叮囑他排除雜念,放下架子,虛心學習接受再教育。去餐館後,千萬別象那誰誰把手抄在口袋裏,老板最看不得這個的。

我坐輪渡繞過自由女神像到了 Staten 島上。一進門就撞上老板陰沉的臉, “ 你哪像十七八? ”“ 什麽?誰十七八? ”“ 介紹所小姐說你十七八。 ”“ 沒有吧?她說我二十七八。 ”“ 你到底多大? ”“ 五、十、八!愛信不信你。 ” 我差點毛了。這老板什麽毛病!老板娘馬上過來幫我放東西, “ 老板最近心情不太好,不要介意,你把你的事情做好。 ”

這家店起了個很文藝很浪漫的名字: “ 藍月亮 ” 。我可以肯定加確定:這一定是這個吃飽撐的老板的別出心裁的無病呻吟。如果叫 “ 好運樓 ” , “ 福華園 ” 啥的老板絕對不是這副嘰嘰歪歪的嘴臉。師傅們悄悄告訴我,老板和前任外賣小姐勾搭上了,帶著孩子住紐約城裏的老板娘回來發現後不動聲色,將小姐挑個錯 炒了魷魚。然後嘛,老板的臉色就 象憂鬱的藍月亮了。我到後,老板娘帶孩子回了城裏,前麵櫃台完全由我張羅打理。老板呢,對生意不聞不問,經常性地站門口眺望遠方,專心致誌地害他的相思病。這家店做不長的,我暗暗希望,隻要能幹滿四個星期,掙出老公的機票錢和一點點安置費就行了。

兩天後接到小周的電話:小賈被炒了,回介紹所白等一天後坐灰狗回學校了。怎麽回事?原來小賈進店後把雙手背在身後靠牆站著: “ 我先看看你們怎麽幹 ” 。老板大為不滿,說他沒改造好,像個來視察的領導。後來來一訂餐電話,小賈一緊張,英文講了個亂七八糟。晚飯時老板特地將一盤炒魷魚推到小賈麵前,還問好吃不好吃。可憐小賈餓極了,腦子不轉彎, “ 好吃好吃 ” 。本來老板當晚十一點就讓走人的,可那茫茫黑夜小賈想想就肝兒顫。他苦苦相求,願意用講故事換一宿住宿,老板同意了。那夜,小賈講故事講到了口幹舌燥 ……

十三確實是個倒黴數字。老板陰了十三天的臉突然放晴,午飯時居然哼起歌來。晚上,老板娘帶孩子過來了,兩口子在裏屋大吵一架。老板娘出來擦著眼淚跟我說,很對不住,前麵走了的外賣小姐又要回來了,我們明天送你回介紹所 ……

14. 與天鬥,與地鬥,與色鬼老板鬥

又是冬季,我到新州黃老板的店裏打工。

店裏本來有個風流女招待叫迪娜,據說很能拉客。有單身男人來吃飯,波濤洶湧穿著低胸開領衫的迪娜一隻手放肆地摁在客人的大腿上,一麵笑盈盈地彎腰探身, “ 先生,您想喝點啥? ” 因為有迪娜這麽個 “ 亮點 ” ,晚上會有些色迷迷的酒客光顧。與對麵那家晚上要拿號排隊、找不到泊車位的美國牛排館相比,這家叫 “ 龍鳳閣 ” 的堂吃店看起來生意還不算太慘。可惜好景不長,一天迪娜接了個神秘電話,慌慌張張抓了幾件衣服就出了門,再沒回來。比較了解情況的打雜師傅說,迪娜是從唐人街的妓院跑出來的,一直在躲黑社會,大概是聽到風聲躲別處去了。迪娜走後,諾大的店堂晚上空蕩蕩,隻有零零星星的客人。老板急得把門口的廣告牌往天上拔高了好幾次,局麵照舊。老板想介紹所再介紹個迪娜來,這基本等於做夢。我到店裏後,老板讓我坐到桌前,向我示範迪娜怎樣待客,還要我以她為榜樣。老板比劃的時候趁機想把手放到我的大腿上,我立刻起身閃開了。 “ 迪娜長得跟你有點像哦,也是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 …” 老板嘻皮笑臉。我退後一步認真道:嚴重警告啊,第一,少拿我比雞;第二,我看你開餐館沒啥天分,幹脆關門開雞店吧。

在紐約及其周邊地區戰天鬥地的歲月裏,遇到過數位色鬼老板。不過大多屬於有賊心沒賊膽僅限於口頭騷擾一類的。跟色鬼老板翻臉不值當,小不忍則亂大謀也。那些日子,學費雜費生活費如同 “ 三座大山 ” ,壓得人喘不上氣。要不是為了它們,咱何至於到處流竄當盲流受這些流氓色鬼的氣啊。

一天晚上(其實接近半夜),老板敲我的門:一個人呆著多寂寞啊,到我這邊來看錄像,大胸妹露點三級片,《蜜桃成熟的時候》!我不理,他使勁敲門。我披上衣服開了門:我不看這個《蜜桃成熟的時候》,很沒勁;我看過的噴血火爆超刺激的春宮片你根本沒看過。 “ 什麽名字? ”“ 叫 …” 我故意仰臉想了一下, “ 《摘蘋果的時候》 ” 。睡外麵客廳年齡大些的大廚哈哈大笑起來。

又有一天,滿身煙臭的老板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腆著臉要 “ 學英語 ” 。我立馬把他往外轟, “ 我不收單個學生,開課至少兩人以上,而且得付學費。要學,先交錢,外麵飯桌上請。我這沒有便宜可占的。 ” 老板訕訕地走了。

後來學校快開學了,老板從介紹所找來個小姑娘頂替我。小姑娘好像受了驚嚇,自進門起就低著頭,一直在發抖。我關切地問了一下,小姑娘立刻淚如雨下:昨天夜裏起來上廁所,躲在澡盆浴簾後的小老板突然赤條精光地跳出來抱住她!她嚇得魂飛魄散,逃進屋插上門好半天才哭出聲來。然後她就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沒法上工啦。老板既尷尬又無奈,隻好讓人把她送到介紹所。 “ 這裏這個老板怎 … 怎麽樣? ”“ 不怎麽樣,也是大色鬼一個。你明天回介紹所去吧,一定要找一家有老板娘在的店 ……”

第二天我和小姑娘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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