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後記】此花不在吾心外 (上)

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心同歸於寂，
你來看此花時，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
                                題記 -- 王陽明

(序) 今我來憶，花葉青貞


三四年前的秋天，嚴格地說是初秋到仲秋之間的那幾天，來來去去的路上注意到一棵樹。因為地勢和角度，每次在路轉彎的地方他就一下子完完全全地撞入我的眼簾。說是完完全全，其實也隻是樹的上半部。此樹，身姿挺拔，枝葉不甚濃密。因為季節尚早，顏色依然是青綠的，周遭的其他也是蔥蔥。又是一個普通的早上，我象往常一樣順坡而上，放眼望過去，山色風景依舊，卻見有一處新鮮。在一片濃濃的多少有些單調的綠色裏，有一線極豔極細的紅，一圈一圈的繞著那樹，盤旋，婉轉而上，向天空蔓延。

我對花草所識有限，對北美這裏的植物當時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藤蔓植物，也不曉得如何一夜之間她就驟然紅得那樣透徹而且均勻。葉子嬌豔，鮮潤。美景當前，本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在路邊停下來拍張照片，收藏備案。可是，一來二去，忙忙碌碌的，似乎始終無法把腳步停下來。短短的幾天以後，這一紅一綠，倏然消失在一片雜亂的色彩裏了。無處可尋。

第二年，第三年秋風再起時，我一次次把目光投向同一個地方，希望鴛夢重溫。
苦尋沒有結果。大自然沒有寵愛我到把過去的風景完美地重新上演一遍。

林樹依舊雋秀，也不過一處尋常風情。

那以後，每當秋意襲來，常常會想起紅藤綠樹親密的相依相偎。舊日重現，栩栩如生。

其實這樹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繁茂的，他周圍其它的樹大多也是筆直筆直的。我一直都很奇怪，自己如何就注意到漫漫叢叢裏的這棵樹。時至今日才恍然意識到，是因為蔓葉的紅豔。每一次的回憶，最先浮現在眼前的總是那一線勻稱鮮潤、偶然路過那年秋天的紅葉，然後才是朦朦朧朧的本已熟視無睹的樹的風情。

到如今，花葉紅綠都早已遊逸視野以外，而我終究無法忘懷那場親密。那個遙遠的童話般的秋。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心念所致，那些從前的花葉，翩然起舞。
記憶的盡頭，風光簡靜，不積塵埃。
怡紅快綠，都驟然明了起來，與當時情景一般無二，鮮潤分明。


(一)"you make me feel like million bucks， yes， you do"


【聽歌隨筆之九】貼的那首歌，沒有什麽人點評。因為發言的焦點都集中在張身上了。也是意料之中。

我個人很喜歡那首歌子。歌詞寫得尤好。切膚之音。


張愛玲是個有很多故事的人，隻因為曆經政事變故，人間滄桑，才將所有的故事埋葬在無望的沉默裏。徹底放棄了繼續和身外的嘈雜溝通的嚐試。故事要講給有心聽的人聽。

The Story是一首新人作品，從視頻到演唱都頗有些瀝血而成的味道。發現這首歌其實很偶然，因為GM的一個為其新概念的環保車作的廣告。我猜測廣告人選中這首歌是因為這句歌詞， " I was made for you。" 用來推銷車與車主之間的那種獨特的擁有感和歸屬感。很妙的切入點。在鋪天蓋地廣告大戰裏，我記住他們。因為音樂和歌聲。這首歌打動我的還有一句，"you make me feel like million bucks， yes，you do"。感同身受。讓我想起在清談這裏有幸結識的山菊姐姐。相識以來，自己從她那裏混了學了無數的好東西和撈了不少好處不說。菊姐姐還把偶這些隨手亂塗的東西，文字，圖片和音樂，精心地收集進自家後院，看護著。得知以後，當然是感動地一踏糊塗。而狂喜之餘，也飄飄然地。"you make me feel like million bucks，yes， you do"。

再往前回憶，在西西，有一介和芥蘭，這倆個啊，著實讓偶有事沒事就得意地笑啊得意地笑；還有齊齊和中虎步兵；當然還有蜜餞。

一介、芥蘭兩個，一別經年，再也沒有聽到、見到任何有關他倆的消息。"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鶴總是來去自由，瀟灑無羈。"偉胎化之仙禽，抱清迥之明心""朝戲於芝田，夕飲乎瑤池。離綱別赴，合緒相依。"

記得以前曾經和什麽人說過，當一些朋友從我們視野裏消失的時候，有的是灰飛煙滅，痕跡全無；而另外的一些，會從此走進我們的生命，那些"魂縈之人，牽心之事，陌上之花"。這些能走進我們生命的朋友，有的走進我們身後的歲月，成為生命線上一道深白的刻痕，一個恒久的背影；有的會成為我們清瘦行囊裏絕少的收藏，在時光裏陪我們行走，在生命裏陪我們遊蕩。

所謂之真，實"不以地遠，不以聚散"。不離不棄。
思之所至，記憶如滿樹新花，清香溫就眼前冷弦殘酒，偶爾散入沉默的咽喉。


---待續--


http://talkskyland.com/dispbbs.asp?boardID=45&ID=75501&pag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