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回憶(一) - 報到(1)

1982年八月底，我離開了老家，在二哥的陪同下，坐長途汽車到了濟南火車站。在去濟南的路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山。濟南西郊的山，實際上都是小山包，但對我來說，也是很高的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了火車。我的家鄉是華北大平原的一部份，一馬平川，連個幾十米高的土包都沒有。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黃河，看到了黃黃的河水。小時候聽大人說，黃河是不讓向北決口的，因為皇帝在北京，黃河向北一決口那就奔北京了。所以黃河決口都是河南的人倒黴。有一個說法，叫：寧向南決一千，不向北決一磚。我果然在北岸看到人們所說的金坻。

在濟南火車站買了票，等到半夜才上車，慢車。二哥一直等到我上火車，但那時已經沒有長途汽車了，他隻好在火車站的椅子上過了一夜，第二天坐車回家。

這濟南到南京的慢車，總共17個小時。火車幾乎在大大小小的每一站都停。我第一次坐火車，一路沒有睡。列車經過泰安、兗州、徐州、付離集、沛縣，然後到南京。付離集是安徽的一個城市，對這個地方印象比較深刻是因為當地的特產是付離集燒雞，火車一到站就有很多小販叫賣燒雞，以後四年多次從這裏過都是如此。

我從兩年前上高中時起，就正式離開了家。高中離家三十公裏，除了寒、暑假回家，學期中間基本不回家，隻在五一、十一時會偶爾回家。所以這次離家倒沒有感到犯怵。

火車到了南京站，站外有學校的新生接待站，我找到接待站，就有老師招待我們，看錄取證書，然後讓我們等學校的車。校車一趟一趟的接，每小時跑一趟。接待站的一個人看到我後說：你肯定是山東人。我說你怎麽知道我是山東人？他說山東人出門就一個包袱，衣服、被褥全放在裏麵；南方的人則一般會帶一個箱子，體麵。我看了看自己的包袱，感到相當的尷尬。

後來校車來到，我上了車。大約半個小時後，到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