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軼事係列-----幼兒園(二)

     雖然白天在幼兒園還比較開心，到了下午該回家的時候還是非常高興的。幼兒園的院子比較大，平時老師看管的比較嚴，孩子們不能亂跑，一般就是自己班的小朋友在一起。拉個大圈，玩個丟手絹什麽的遊戲，每天玩一樣的節目都玩膩了。
     大人來接的時候可以要求到院子裏平常無法去的地方玩，到後院撿個漂亮的樹葉什麽的，一次居然撿到一個玻璃球。在小孩子眼裏玻璃球是大寶貝，在大人和老師眼裏則是危險品，隻能偷偷的揣到口袋裏。老師每天要檢查孩子口袋的，第二天這個寶貝便讓老師沒收了。以後的日子裏，盡管經常到後院撿東西，卻再也沒有見過寶貝的玻璃球。估計第一次撿的也是老師從別的孩子那裏沒收的，隨手扔到了後院，後來老師們吸取教訓就不再這樣處理了。那次據老師說是扔到鍋爐裏了。
    幼兒園的建築規模不算小，一樓二樓之間的樓梯旁邊還建有滑梯，下樓時可以不必走樓梯而滑下來。在白天的時候老師管的嚴，從二樓到一樓時最多也隻能老老實實的排隊滑一次。等到接園時，就可以自己上去下來的多多玩了。不是老老實實的玩，一會兒正著著，一會兒倒著，一會兒坐著，一會兒躺著，一會兒翻著跟頭下去，玩個夠。
    同住的一個單元裏還有妮子一家。妮子比我小一歲，也在這個幼兒園裏，比我小一班。每天下午，兩家的老人到這裏接我們，也有的時候就一個人代勞了。再到後來，兩家各自增添的妹妹也到這裏來了。四個孩子一起接回家的時候，老人一手拉著一個小的，兩個大的圍著老人跑前跑後，撿著路邊的石子樹葉，迎著夕陽，蹦跳之中就回到了不算很遠的老樓。
    回家的路上當然也不是很老實，經常提出要求到大馬路對麵走，繞點遠換個新鮮。那個時候路上的車不是很多，大人一般也就會滿足這個不算過分的要求。
    危險並不是不存在的，這天妮子回來就遇到了大麻煩，遭到了大馬路對麵一隻大公雞的無情攻擊，早就聽小朋友說過那隻大公雞十分了得，以至於到了談雞變色的程度。這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也想見識一下這隻公雞的厲害，於是便更加要求走大馬路對麵了。
    這天回家終於與這隻大公雞不期而遇。好大的一隻公雞，挺起脖子來跟我的肩膀一般高。渾身上下披著的漂亮羽毛泛著金光，脖子上的毛已經立了起來，作怒發衝雞冠狀，雞視眈眈的望著我，嘴裏發出渥渥的吼聲。那意思是我已經侵占了它的地盤，請快快走開。猶豫之間，那公雞一邊撲打著翅膀一邊渥渥的叫著，不容分說的撲將過來。見其氣勢洶洶，飛起來比我個頭還高，我毫不遲疑的抱頭鼠竄。跑了幾步公雞停止了攻擊行動，逃跑者也得以喘息，顯然我已逃離這隻雞的地盤，公雞正以勝利者的姿態藐視著這邊。我可不是妮子，當然不能這麽就認輸了，轉過頭朝公雞撲去。那公雞欺負小孩，在自己的窩裏已經霸道慣了，顯然沒有預料到攻擊的對象會反攻，慌亂之中撒腿就跑。正當我準備以勝利者的姿態停止追擊時，公雞又反過來追我。雞來我往，在幼兒園前的馬路對麵上演了一場人雞大戰。幾個回合之後，公雞終於跑回自己的院子不出來了。
    這場戰鬥我贏了。以後的日子裏我多次到這裏挑戰，終於再也沒有看到它，不知是被主人永遠的關了起來，還是它見到我躲了起來，也許已經化作了雞湯。
    許多年後學生時代做毽子的時候，腦子裏還不斷的浮現出那隻公雞，雞脖子上的毛真好啊，從那時起再也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雞毛，也沒有見過這麽高大的公雞。是啊，我比那隻公雞長的快多了。
    很多很多很多年過去了，這個城市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當年的建築已經基本消失，那個幼兒園依然存在，是這裏的模範幼兒園。那院落，那秋千，那滑梯，那門窗，甚至建築依然是老樣子。唯一變化的是緊鎖的大門，早先大門是不關的。我們，我們的下一代，再下一代，不知多少孩子從那裏走了出來，不知多少孩子會回憶起這裏的時光。每次回去，我都要從門前走過去探望她，在院牆外望著她的窗子，想象裏麵正在發生的故事。想起大家在一起丟手絹，老鷹抓小雞，小點心，帶糊味的牛奶，半個蘋果，還有那隻孩子們都畏懼的大公雞。
    小朋友們，你們都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