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工勞動的日子（２）

     柱子對工廠並不十分陌生。還是上小學那會兒，柱子爹到廠內辦什麽事兒帶上了柱子，也是讓見見世麵。一路上的風景十分新鮮，特別是煉鋼車間平爐出鋼的情景，與電影裏曾經見過的一樣。以前隻是在窗口遠遠的望見高聳的煙囪和高爐，晚上被鐵水鋼水映紅了的半邊天，永不歇息的機器聲，突然爆發的轟鳴，這些對未曾到過廠區的人來說，充滿著神秘色彩。打從有過進廠經曆，幾個夥伴就開始往工廠的方向遛韃了。
    廠區周圍用鐵絲網圍著，不是什麽人可以隨便進去的。門衛非常堅守職責，小孩子是沒可能混進去的。幾個人一般也就是遛韃到廠區大門，伸長脖子向裏麵望望，再加點自己的想像，接著就隻能向後轉了。過了段時間，又想起來沿著鐵絲網轉悠，發現鐵絲網並不十分牢靠，有不少漏洞。百密必有一疏，這鐵絲網原來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東西。
    自從發現了漏洞，柱子和夥伴們就時不時鑽進廠區。廠區實在太大太大了，占了整個城市的三分之一強，就是走半天也就轉一兩個工廠。廠區內的管理十分鬆懈，幾個學生走來走去，明顯不是工人也沒人過問。如魚得水，先是沿著當年曾經走過的路玩，然後開拓不熟悉的廠區，幾個煉鐵廠煉鋼廠紮鋼廠發電廠都去轉轉。甚至可以溜進車間近距離觀摩，還可以撿點什麽自己喜歡的玩意兒。路過無縫鋼管廠，找段廠裏報廢的無縫鋼管，做土槍的好材料，在廠外你是甭想找到。
     學校經常號召學生撿廢鋼鐵交學校，誰家裏能有那麽多廢鋼鐵？就是砸鍋賣鐵也不會有幾斤，學生們挺為指標發愁的。對那些要求進步的學生來說，完不成指標意味著不夠積極，經不起考驗。大家都在找哪能那麽好找？後院的鍋爐房倒是經常有用過的邊角餘料，不過一到學校要交廢鋼鐵的時候，這些邊角餘料就不見了。
    自從發現溜進廠區的竅門，撿廢鋼鐵的任務就再也不發愁了。廠區內鐵路邊亂扔著許多用廢的機車閘片，都是鑄鐵造的，隨便撿回一個準能超額完成任務，就是想撿兩個也搬不回去。等到學校交廢鋼鐵時才注意到，趕情同學們交的都差不多嘛，看來沒誰會砸自己家鐵鍋拔自己家門栓，鐵絲網上的漏洞原來就是這樣產生的。
    這回學工勞動進廠區不必偷偷摸摸的了，從正門大搖大擺的進！而且不用擔心廠裏有人趕。這段時期，市裏的各高校畢業班學生都進廠學工勞動，廠區裏隨處可見一群群的半大孩子，穿著肥大的工作服逛來逛去。
    進廠沒幾天，這一帶發生了6.3級強烈地震。這兒離震中隻有30公裏！人們都象被篩子給過了一遍，廠區裏直徑一人粗的管道像蛇一樣舞動，太危險了，廠裏廠外都亂了營。雖然房子還算結實，但大家不得不搬入地震棚，學工勞動也暫時歇菜了。待一切平穩之後，一個多月也過去了，轉眼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學工勞動重新開始了，柱子他們班給安排到了煉鋼廠，而且是離家最遠的那個。那會兒學生們都沒有自己的自行車，廠區內也沒其它交通工具。走！年青人有的是力氣，路上不花一小時也差不多少。

[小三109]

大煉鋼鐵！！！聽父母說當時連門上的把手都要被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