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沒有讀過“甜蜜的謊言婚姻”,請先讀它:http://blog.wenxuecity.com/blogview.php?date=200702&postID=273)
當我知道了麥克和曇花的婚姻故事後,我很納悶:為什麽麥克仍然尋找中國女性作伴侶?上當一次還不夠嗎?難道他真得不恨曇花嗎?麥克的生世和他的第一次婚姻解答了我的謎。
“我出生在美國南方一個偏僻的小鎮上,父親是個礦工,母親是位家庭主婦,我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可憐弟弟沒滿 3 歲就死了。父親生性脾氣暴戾,愛酗酒,經常無故毆打母親和我們。記得我 5 歲那年,因為太淘氣,折斷了洋娃娃的小手臂,妹妹急得哭了。父親聽到哭聲後,把我們倆都拖到地下室,他一邊怒吼地命令妹妹不許哭,一邊猛烈地踢打我,直到我不省人事。後來,當我在醫院裏醒來時,才知道母親為了護我,她的頭也被父親砸破了,足足縫了七針。”
“你母親報警了嗎?”我是學‘被虐待婦女,孩子顧問 / 辯護人’專業的,知道麥克的母親屬於被虐待的婦女。在西方社會,被虐待的婦女,不但可以依靠法律得到人生安全的保障,還能得到經濟上的支助,比如:住房,生活費,醫藥費,心理顧問,法律辯護人等等。
“沒有。因為母親曾經報過警,但是父親的虐待行徑不僅沒有得到限製;母親反到成了眾口一詞的指責對象。”麥克沮喪地說。
“怎麽會呢?”我困惑地問。
“在我童年時的小鎮上,父親的家族是個大家族,在那兒,大部分家庭都有著千絲萬連的親戚關係,警察,法官,陪審團也不例外。母親報警後,除了很少幾個人勸我母親息事寧人外,大部分人都是責備母親的不是,而父親也隻是在警所逗留幾小時,回家後就更變本加厲地謾罵,虐待母親和我們。”幾十年已經過去了,麥克的語氣裏照舊透滿著苦澀。
在學校裏,我讀過很多類似這樣的報道,也寫了不少分析文章,還做過模擬,但與有這樣真正經曆的人麵對麵的交談還是第一次。我按著學來的知識問麥克,“你母親有沒有試著打熱線電話?尋求社會支助,幫你們逃離那個受虐待的家?”
“沒有。因為自從母親報了第一次警後,父親的家族加緊了對我們的監視,母親知道我們很難逃避他們的視線。”
“你就一直生活在充滿恐懼,暴力的家庭裏?”我問麥克。
“沒有。我九歲那年,父親為了睜更多的錢,調換了新工作,我家也就從小鎮搬遷到了大城市。一天,父親又像以往一樣,酗酒後,對母親大打出手。母親又報了警,這回父親拿到了不許接近我們和住回家的法律指令;接著,母親又在法律支助的幫助下,與父親正式離了婚。
這以後,我們家的生活靠得是社會福利金,雖然日子比以前貧窮了,但母親和我們再也不用天天擔驚受怕,提防何時會挨揍了,所以生活得比以前快樂,家裏也有了笑聲。”
“我大專畢業後,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錯的工作。因為從小看到母親受父親虐待的不幸,當我與高中時的女友 AMY (化名)舉行婚禮時,就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 AMY 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婚後, AMY 對我說,她不願意再工作了。我說,隻要你高興!我會加倍努力工作,讓你過上舒適的生活的。半年後, AMY 的母親因車禍不幸去世,她參加追悼會後,就一直陷入在極度的悲哀中。她整天整夜地頭疼,無法入睡,我陪她去看了醫生,醫生給她開了一個月的止痛,助眠藥,但她為了麻痹自已,逃避失去母親的痛苦,瞞著我過量使用,醫生給的藥不夠,她就到街上買非法藥品。”
“你是說她染上毒癮了?”我問。
“是的,但我並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銀行打來的電話,他們通知我,將拍賣我的房財抵債,原因是我們已經連著數月沒有付房屋的貸款了。”
“怎麽會這樣呢?”我詫異地問。
“自從婚後, AMY 不工作了,我就把我在銀行的私人帳戶改成了與 AMY 的共同賬戶,我把每月所掙的錢全部交給 AMY ,由她負責理財。要是她不吸毒的話,按我的收入,咱們還會有不少的積蓄。”麥克的語氣裏不自覺地流露出極大的遺憾。
“為了保住我們的房財,我隻能向信用卡公司付高利息取巨款來支付我們欠銀行的房屋貸款。同時,我也把我和 AMY 的共同賬戶又改回成我私人帳戶。我再也不不信任她了,我想 AMY 沒了錢,就不能再吸毒了。沒想到 AMY 不但沒有戒毒,反而走向極端,她靠出賣自已的性與毒販子交易換取毒品。就這樣,最終,我們隻能分手了。”
聽著麥克的故事,想著自從我移民來北美後,聽到和看到的一些事,我彷徨,似乎覺得西方社會的某些弊病,好像是因為他們太富裕,太脆弱,太放任自己造成的?
麥克主動地轉換了話題,“在我沒認識曇花之前,我一頂點兒都不了解你們中國人,但自從我有了曇花,我就不能不再喜歡中國人了。”
“曇花利用了你,得到了她想要的綠卡,並且她還背叛了自己的諾言,棄你而走,你就真得一點不記恨她嗎?”自從我知道了麥克和曇花的故事,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裏繚繞,我忍不住又問麥克了。
“恨!我曾經想過該把她殺了!但冷靜後,我回顧了四年來我們共同走過的路,曇花是我生命中給過我最多歡笑和幸福的女人。你知道嗎,當初我為什麽要出租我的房屋?因為那筆還房款的數額太大了,再加上信用卡是高利息貸款,所以,我盡了全力,也一直沒有能力把它還清。為此,我才出租房間的。”
“曇花真是個好當家。”麥克說起他和曇花的那段婚姻生活,語氣中總讓我感到絲絲甜味。“自從我和曇花結婚後,我的工資沒有變,還少了曇花原本付我的租金。可誰想到,曇花竟用你們中國人勤儉持家的方法,把家治理得豐衣足食,還支付了她讀碩士的昂貴學費,最讓人費解的是,在短短的三年裏,她把我原來欠信用卡的錢也都還清了。”沒想到麥克還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勤儉持家”“豐衣足食”串插在他的英語訴說中,由此可見,曇花的足跡真的深深地印在他的心裏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聽著一個受騙者,被拋棄後,還在誇著欺騙他的人,怎麽也讓我迷難,我禁不住又問,“曇花除了會精打細算外?還有哪些魅力,能講給我聽嗎?”
“曇花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女性,她的皮膚很細膩柔軟,就像中國的絲綢一樣。另外,她很幹淨,就是不洗澡,也沒有臊味。”麥克的話到解開了我心頭得另一個謎,為啥有些在中國人眼裏看來長相並不怎麽樣的中國女人,在西方男人眼裏卻是具有魅力的大美人。原因是她們同樣具有東方女性的共同美。
“曇花還很勤快,就拿她與 AMY 比吧。 AMY 不工作,是家庭主婦,可是家裏總是亂糟糟的;而曇花呢?讀碩士很緊張,可家裏總是整理得井井有條,還每天輔導明明的功課”
聽著麥克滔滔不絕地述說著曇花的長處,我悟出了為啥麥克認為曇花是他生命中給過他最多歡笑和幸福的女人。因為世界上所謂的喜與悲,富與貧,上與下,白與黑都是比較而言。如果一對曾經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共同攜手度過失敗和成功,分享痛苦和歡笑的男女,有一天,因為某種原因分手時,氣忿之後,能客觀地想想對方曾經給過自己的溫暖,關懷,幫助和愛?少些怨恨,多些原諒,讓自己從沮喪中盡快地跳出來,不帶仇恨和偏見,去尋找新的伴侶,這樣可能更容易找回自我,迎造另一個燦爛的新生活。
凡人總是跳不出世俗。我問麥克,“曇花提出和你分手時,沒有再想分你的房財吧?”
“我把房子留給了她。房子的貸款還沒付完,不過,曇花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她完全有能力支付它。當然,我留給她的最主要原因是,自從曇花的兒子明明從北京來美國後,我間斷地利用休息假日,把明明的臥室,家裏的客廳,餐廳都裝修成明明喜歡的,我不希望因為曇花和我的分手,讓明明失去他喜歡的家。”
我很賞識,確切地說是敬佩麥克對明明這份沒有血緣,竟靠近四年時間建立起來的深厚的父子之愛。我想,或許是因為麥克悲慘的童年生活,讓他更懂得去愛,特別是對孩子。我不禁想起我的另一條座右銘:施比受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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