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小說(民族魂)(五)兩小無猜

 

(五)兩小無猜

                                      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
我的天堂。。。

                                                                                                                     蒙古民歌

 

六月的午後，是最令人瞌睡的時候。剛才薛禪咬著西瓜含含糊糊地教了天祥幾個蒙古字就匆忙出去辦事，還說回來就要考查，天祥隻得一個人在課堂裏複習蒙古話。忽拉裏台……忽拉裏台；伊根爾，伊根爾……剛想再重複時，忽聽得一聲嬌喝：“那來的野蠻人，滿口胡言亂語？”剛剛還昏昏欲睡的天祥被這突如其來的入侵者嚇了一跳，抬頭一看，走進來一個小女娃，和自己差不多年歲，就擺出很懂事的樣子，雙手一合作揖狀，把平時戲文裏聽到的問候詞借來一用：“這位姐姐，小弟這廂有禮了。”

小女娃立刻接嘴：“喂，誰是你姐姐了？我有這麽老嗎？”

“啊，失言，失言，小妹妹……”

“嘿，又來了，誰是你的小妹妹？要說輩份，我爹是歐陽老師的叔叔，你老師是我的堂哥，我應該是你的……”小女娃一時想不出怎樣填充這個稱呼，一手按著額頭，一付令人發笑的思考狀。天祥連忙接口：“喲，失禮了，失禮了，原來是小姨大人駕臨，有失遠迎，晚輩在此向您小老人家賠禮了！”說完又是半揖。

這小女娃倒也大方，直言道：“聽說書院裏來了一個小神童，今日一探究竟：果有異於人乎？”言罷眼光從斜裏瞄去。隻見天祥又一揖接口：“何有異於人哉？堯舜與人同耳。”*這女娃是有備 而來，聽此答言，心中一驚：此廝果然了得！口中卻道：“看來倒也不是三頭六臂耶，歐陽老師說你的學問不可深測，不過你的蒙古話怎麽亂講，不是什麽忽拉裏台，而是忽裏拉台；沒有伊根爾，隻有伊爾根。”天祥是最容不得自己在學習中的錯失。一聽這位蒙古文專家實時糾正自己的錯誤，立刻認真討教。小姨大人倒也不吝其教，一個時辰匆匆而過。

天祥說：“謝謝小姨大人的教誨。等一下薛學長來考查，我就不怕了。”

“薛學長？”小女孩眨眨眼“那個喇嘛嗎？”

“你怎麽清楚？”

“聽家父說，北方常年兵荒馬亂，喇嘛的寺院給炮火毀了，小喇嘛帶了個跟班來到書院，起先半工半讀，後來江院長收喇嘛做學生，他又特別聰明，還會武功。有人欺侮我，他隻要輕輕一推，就把小混混嚇退，我們都很喜歡他。他已經來了幾年，我的蒙古話都是他教的。”說著說著，小姨大人突然哼起了蒙古歌：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啊……

奔馳的駿馬，潔白的羊群，

還有你姑娘，這是我的家，

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咿……呀……嗚……噯地拖著長長的異國之調，餘音嫋嫋，好聽極了。

小女孩哼著，唱著，還隨著樂曲手舞足蹈左旋右轉，把在一旁站著的天祥看得目瞪口呆；正在此時，薛禪辦完老師交代的事趕回教室，聽到歐陽伊人在賣弄蒙古歌舞，心裏好不親熱，靜悄悄地待在窗外，目不轉睛地看著小女孩表演，那清甜的童聲象天使的翅膀，把薛禪的思緒帶往遙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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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舞停，小女孩汗漬漬的額頭象帶了珍珠桂冠，天祥遞上手帕，薛禪在窗外回神過來，

連連拍手，歐陽伊人抬頭一看：“哇，薛哥回來了”然後三個人在課堂裏用蒙古話做對

話練習，由於剛才一個時辰的補課，天祥也就格外感到興趣，反複練習，不知天之將老……

 

*語出孟子：離婁章句下，第三十二章。。。儲子曰，果有以異於人乎？孟子曰，何有異於人哉？堯舜與人同耳。伊人有意試探，天祥順口溜溜；故雲“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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