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楚雲三人正在車上,忽見三兒歪了頭去看,平日裏蒼白的臉上漲起兩朵紅雲。那邊一個凹眼的清秀男子正衝她笑。那人說,嗨,又哪玩兒去?三兒笑得露出一排細小的牙齒,剛要說話,那人有拉一拉身邊的美女,說,你嫂子。
三兒就變了臉,回頭對老索說,你不是說要去八一湖劃船嗎?咱現在就去吧。
晚上回來三兒就橫躺在床上,仰麵朝天,把一頭長發垂到地上,嚶嚶地哭了半夜,楚雲陪著她,心裏卻羨慕她敢恨敢愛。自己苦著時連傾訴都不想,是不是自己有自閉症,抑或情感不健康,心理有問題?
三兒傾泄完就沒事了,沒多久就與老索打得火熱。楚雲倒不看好這段感情。老索比三兒成熟的太多了。隻是那個時代,人們的愛情,就象遍地流淌的夏夜的雨,夜晚濕了,白天又幹了,有多少真實的成分呢?三兒的愛情,也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漂在夏夜的北京街頭。
守著青春的三兒和守著青春的楚雲,卻過著不同的日子。
三兒常勸楚雲同她一起去玩兒,楚雲總是搖頭。三兒說楚雲我長這麽大,都沒見過你這樣老式的,跟小腳女人似的。你為誰守著呢?你自己都不知道。
楚雲不為誰守,楚雲為自己。
所有的人,能為所欲為和固守自我冥頑不化的,其實隻需要穿透一堵牆,那牆就是自己的內心。
有一天楚雲從圖書館抱了一摞書回來,宿舍的門卻關著。楚雲就把書放在門前,敲門。暗暗的樓道,燈早就壞了,看不清是外邊鎖著還是裏麵關著。敲了半天沒人應,楚雲就準備下樓找管理員要鑰匙。這時門開了,沒想到老索走了出來,不答腔兒,溜著門邊出去了。
三兒頭埋在膝蓋上,雙手抱著腿坐在床上。楚雲不理她,要開燈。“別開燈!”三兒急促的說。楚雲就默默地坐在一邊兒。月光慢慢的漫上來,漫的屋子裏有些明亮。正是十五的月亮,坦白的炫耀著她的皎潔。三兒說,請原諒我沒開門。老索說我應該告訴你的。
楚雲那時心裏一片茫然。楚雲還從來沒與男孩子有過親密接觸,再難想象兒女情事。隻是腦子和心頭都有些麻木,有些不能確切三兒的故事。但事實就是這樣,三兒明白的告訴楚雲。
三兒說,你不知道,老索他有妻子。
楚雲說你玩火呢三兒,你知道嗎?
三兒說,他會離婚的。
楚雲說你傻吧,離他遠點兒。
三兒說,我愛他。
楚雲就住了嘴。愛對楚雲來說,是一種神聖的感情。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愛,那就是天地和在一起的一天,其他的人有什麽權利說三道四?
楚雲任她去,任她沉在自己的愛情中不能自拔。就象自己也曾經的一樣。
然而往事,到底漸行漸遠,成為不堪回首的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