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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國親人與法國大餐

(2007-08-25 19:37:23) 下一個

          舉家移民到蒙特利爾五年,沒吃過法國大餐。

          忽一日,有朋自中國來。抵蒙特利爾的當晚便去領略了當地的夜生活。第二天黃昏,打電話來說想吃法國大餐。

        這便讓我和先生費了周折。到蒙特利爾的日子多是自己在家炮製中餐。最大的享受也就是去唐人街吃早茶。法國大餐?門兒在哪兒都不知道。

         於是問了當地朋友。他說去BOSHOP   街,那裏餐館又多又好,LE   MES  DES OLIVER不錯,可是很貴,一瓶紅酒在百八十刀。要麽你去 SHERBROOKE   ALEX   ,也不錯,還讓帶酒,價格也便宜很多。

        問國內的朋友,他們說要吃就吃地道的。出國一次不容易。吃法國大餐的機會也不多,也許終生一次也說不定。

      於是先生去訂了位。在八月的夜晚,先生正式了一次,穿上了長褲長衫。我也穿上了久違的高跟鞋,長裙。

       八點我們準時落了座,一共八個人。

        第一件麻煩是點菜。他們以為我們會,我們以為他們會,結果都不會。菜單來了,全是法語,更不會。就叫來白襯衫黑馬夾的侍者老頭兒,侍者用有濃重法語口音的英語,詳細介紹了七道菜式,什麽菠菜上麵有米飯,米飯上麵有魚肉,什麽菲利普牛肉,總之都沒吃過。正當大家商量不休時,年老者說話了,他說還商量什麽,不是七道菜嗎?全叫上。大家分著吃。經驗最重要了,都吃了,就都知道了。於是我們對侍者說,七道,全叫。紅光滿麵的侍者放聲大笑,全叫?全叫!

        七道菜很快就來了。不是每個人一盤,而是象吃中餐一樣擺在桌中間。三個女士用刀叉分,不管大小,一律八份。小羊腿,小牛排,甚至一片茶腸。菜全了,可還不知叫什麽,老者就叫來侍者,直截了當問價錢,七道菜從27刀起,到38刀結束,侍者就告訴我們這個27,那個38。侍者高興,我們也高興,並不覺得不懂法國大餐有什麽難堪。國內的朋友就聊他們去前蘇聯怎樣,去歐洲怎樣,趣事多多,笑話多多。忽然有人手機響,原來手機都漫遊了。

        通吃了法國大餐後,我們又叫了法國蝸牛。這可是法國菜的特色菜。蝸牛來了,盛在一個小小的瓷碗裏,瓷碗裏平均放著七隻小蝸牛。有人說蝸牛下麵還有一些象蛋羹一樣的東西,老者說也分了。一聲令下,刀叉就去分割——沒想到硬碰硬,那看上去象蛋羹一樣的東西是瓷碗的一部分,這是一個特為烹調蝸牛製作的小瓷碗,上麵有七個小孔,小蝸牛就臥在裏麵。隻因上麵滿是調料,顯得象蛋羹一樣了。

       眾人於是又大笑,說又長了見識。

       想想十八九歲時感歎人生有那麽多第一次,到三十歲時以為把“第一次”用完了,沒想到第一次這麽多,沒完!

        走出餐館時,祖國親人一一向白襯衫黑馬夾的侍者道別,他們已經學會一兩句法語了。

        在夏風漾溢的晚上依依不舍地告別,忽然覺得我們生活在蒙特利爾的五年,反而沒有他們的五天來的精彩。人往往得到的就不再珍惜。住在蒙特利爾,反而不再去尋找它的最佳處,這就是我們的誤區,人類的誤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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