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

 

        剛來蒙特利爾時，一個朋友給我講風俗，她說她來這裏時，帶了一雙紅色半高跟涼鞋，腳踝處有長長的帶子。夏天穿出去，感覺好極了。果然老外也覺得好，先後有人來問是從哪裏買來的，共四人次。開始朋友還覺得很驕傲，後來覺得不對了，這四個人都是老太太！才明白自己原來穿錯了，這裏是隻有老太太才穿紅色。

        生活在這裏慢慢的感覺，才明白如果沒有盛大的派對，年輕人是不化妝的。倒是老太太們，鎮日裏描眉畫鬢，塗得腮紅唇豔。有一次做社會實驗，去老人院，見那裏的老太太們吃過早飯就在那裏化妝，化了三個小時，然後去街上逛半個小時，回來吃過飯後再化妝，直到吃晚飯。她們的時間都在化妝中渡過了。令人又羨慕又惋惜，她們真有時間，她們真愛美！

       東方的色係與西方有很大不同。東方人喜慶時用紅色綠色，所謂“紅官人綠娘子”，花團錦簇。西方人則喜歡百色和藍色，所謂“白娘子藍花帶”。平日裏東方人用中間色調較多，西方人則用淺淡色調較多。應該說色調的選用與人種膚色有直接的關係。膚色與色調的搭配往往產生出奇的效果。比如有一天我站在平台上出神，突然看見一件白襯衫掛在綠樹叢中。開始我並沒注意，沒想到白襯衫竟由遠及近的飄過來。凝神一看，著實嚇了一跳，原來是一個黑人正沿著街道走過來。他掩在綠樹的陰影裏，他的麵孔和身體成為背景，白襯衫卻成了主題。

        由此也可見為什麽黑人喜歡用濃豔亮麗的色彩，濃豔的色彩可以陪襯他們暗淡的膚色。想想在非洲遼闊的沙漠上，穿金黃色長袍的婦人翩翩而至，怎不讓人浮想連翩。

        當然，顏色的意義不僅如此，文革時期那紅海洋和黑灰藍的衣服，不也是民族的悲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