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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隨想

(2010-08-17 20:34:30) 下一個
夜深人靜,突然記起二十年前的那個夏天。

二十年前,那是讀大三,那個暑假,全班去外地一個大化工廠實習,一個月。

怎麽實習的現在都不太記得了,隻記得每隔幾天,全班集中上課,也忘記了上什麽課,想來應該是講解流程或者灌輸安全生產意識吧。似乎上課的地方是當地的一個中專或者大專的教室。不考試是記得的,所以老師上麵隨便講,同學們下麵隨便聊。朦朦朧朧還記得,沒有空調,窗外烈日白花花的一片,室內幾把老風扇在頭頂吱吱扭扭地轉。

模模糊糊的記憶中,有一樣是記得特別清楚的,那個光溜溜幹淨得不象教室的牆壁上,孤零零地掛著一幅字,草書。我不太認得草書,把認得的字湊在一起,就認明白了,因為那幅字的內容很熟悉。

那是陸遊的一首詞,《訴衷情》:

當年萬裏覓封候,匹馬戍梁州。
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
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我那時候正迷唐詩宋詞,背了很多,陸遊的這首《訴衷情》,自然是背過的。我多少有些奇怪,覺得這麽個地方掛一幅不是那麽有名的詞,而且格調沉鬱惆悵,遠不如“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諸如此類的有教育意義。

我卻是喜歡這首詞的,不為其它,今天想來,是因為當時年輕,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自然,也是因為喜愛這種幽咽悲涼而又不失開闊深沉的情調。可在內心裏,卻未必有多少共鳴──也是因為年輕。

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為什麽,這首詞記得特別深,特別是那句“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甚至在大大小小的會議中覺得無聊時,一遍又一遍地在筆記本上默寫這句話。

突然發現自己年將四十了。身在他鄉,一事無成,整日裏求田問舍,幸好的是倒沒有見過什麽劉郎才氣讓我羞愧,可是也未必總是那麽心安理得。如今我守侯著──從來沒有順順利利地得到過任何珍貴的事物,隻懂得小心翼翼地嗬護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也滿懷信心有能力守護好自己的小天地──也許,這就是幸福。

也許,有了這些,以後還可以多走幾步。

明天要向公司提出辭職,有一些新打算,前麵的路也許會有一些未知,於是有了一點點隨想,隨便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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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添香老板娘 回複 悄悄話 祝福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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