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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友網話:應當肯定儒家是宗教

(2009-10-23 19:44:42) 下一個

筆者近談儒家是宗教,有網友表示那麼多事好說,何以偏要重複說這個,無不無聊?無聊不無聊,並不是你我一二人能決定的,因一直有人在說儒家宗教的問題,你說無聊或我說不無聊,都不管用,研究中國文化和關心中國未來的人,每每說著說著就多少會涉及上了這個題目。這儒家是不是宗教的命題,根本不是我一人故意提出來的,自五四以來,一直在提,卅年前任繼愈先生正式又提出來,一直至今,是知識界關心的課題。

無論目前國家現代化到何程度,與世界接軌到哪一地步,我們知道,儒家非真正完全死去的傳統,總在某些可見或不可見的方麵,仍對我們的社會和人心,起著一定作用。正好像敬天,祭祖,孝親,明德,即所謂「封建殘餘」的東西,似無還有,這些做人、做兒女、做子孫、做子民的基本信念和習俗,深入民間生活與人心意識。儒家傳統作用既然還在,無論正麵或負麵,我們就不得不問,甚麼才是真實的儒家?有這二三千年影響?

真正的儒家,隻是政教?文教?還是有其宗教的一麵?如有,作為宗教的儒家,對我們的人心與人生,過去起了甚麼作用?現在仍存怎樣的意義?將來還能有哪種的價值?

儒家有政教文教,這些確不是宗教,最多是類宗教。但孔子說:「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其學先是「下學」,是實踐之學;而「上達」,上達於天,知天命,亦天知我。因此我與天,得以有一存在的呼應,這不是宗教是甚麼?有朋友認為孔子表達的一種終極關懷的信仰感情,非必有宗教之皈依,其實不然。孔言天,更言命,不隻是對終極問題關懷關懷,還有個一定不改的固執,這叫「命」。佛教來中土說皈依,便好明白了,因國人知命為何物。所以真儒不是講講形而上學,感受點天的境界。知天之為天,必須要知天命,不知命則無以為君子,故子曰:「畏天命!」宗教必有信仰,但有信仰不必定是宗教。人可以有真誠的信心和崇仰,但止此而已,信歸信,做歸做,做不做是另話,沒有去做,你不能說他沒有信仰。宗教有信仰的一麵,即必有所宗,但一定要有實踐的一麵,即親躬行教,合二為一才是宗教。天、命、仁對孔子不作概念、觀念,而是踐履的信念,完全是既內在又超越的經驗實在,這正是孔子之教,一種真真正正的宗教,而不僅僅作為信仰,更不是流於言說專事係統思想的哲學。

定義宗教,最簡單的是叫各教自己說話。今語「宗教」,是依拉丁文religio「務本盡責」而來,有所宗而行教之謂。印度的bhakti虔誠皈依,猶﹣耶的threskeia虔誠敬拜,伊斯蘭的降服順從aslama,概是以終極關懷下的篤誌踐履為教;這些的務本盡責、虔誠皈依、虔誠敬拜、降服順從,與我國古義之「教」可通,更與孔子所透露的心跡,「下學上達」相應,故皆為真實不虛的宗教!故真儒家除教化之教與佈政之教外,還有一個更本質內在的教,即宗教,是為「儒教」。狹義言儒教是儒家組成的一部份,有文教、政教與宗教,合為一儒家;廣義言儒教是儒家之體,有諸內形諸外,才有文教政教之用。儒家的核心是宗教,外顯的文教政教是類宗教,所以整體言儒家實儒教,通體內外,全屬宗教型態。

儒家既含宗教,而就真正的儒家之全體大用而言,儒家實更為宗教之儒教,那我們為甚麼不能亭亭當當如實照說呢?有朋友或認為,肯定儒家是信仰就夠了,如非要去說成宗教,好像變成迷信了。如果是因這樣才故意迴避肯定儒家是宗教,那更加不該。首先這是昧實之飾說,不是科學的實說。其次宗教是宗教,迷信是迷信,不能混作一談。過去我們社會上習慣把宗教迷信連言,講成好像一事,根本是無知或誤導。儒家是宗教,乃華夏傳統的事實。從夏商周三代起一直看下來,明明白白有個貫串文明中的「禮」,恒德配命,完全是一個以禮為教的宗教。孔孟思想,承此三代禮教之教,成踐證天、命、仁之教,故儒家亦是儒教,在其教化與政治思想背後,乃篤信虔敬的宗教實踐,此正是禮教慧命之所寄!儒教是宗教,名正則言順,有何說不得呢?

當然這儒教在歷史發展中,並未盡理想,沒有保持通體朗暢清明。自漢代起屢遭媚權儒生的竄改,麵目全非。宋明理學一度復興儒學,恢復儒之為教的本然,但明清二代之專製,迅速既包攬儒教為統治工具於外,又拿功名利祿腐化儒教於內,所以最後這幾百年,我們看到的常屬遭到扭曲走樣的儒教,甚至變成吃人禮教。既然是這樣,那我們更加需要趕快正本清源,還儒教以真麵目!肯定儒家,為堂堂正信之宗教,實為當前文明建設的急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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