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梵暖春－－《茉莉花》遇上《安魂曲》？

正當胡錦濤主席訪問日本進行“暖春之旅”的同時,5月7日中國樂團首次在梵蒂岡為教宗演出專場音樂會.僅在前幾天,藝術總監兼樂隊總指揮餘隆出來宣稱,中國愛樂樂團原定訪問意大利和奧地利,梵蒂岡之行是在最後一刻加上日程的.這次演出最早由中方提出,計劃“很快成行”.今年4月8日,他曽率樂團先在上海徐家匯天主教堂演奏了莫紮特的《安魂曲》,並加演了中國民歌《茉莉花》,據悉該演出本為紀念上海天主教開教四百周年,不過餘隆表示,那次表演為這一個月之後在梵蒂岡的音樂會,鋪平道路.餘隆說,此趟梵蒂岡之行,也將以莫紮克作品開場,因為教宗本篤十六世是“莫紮特迷”,並稱這場表演可與70年代中美之間的“乒乓外交“相提並論.不過正如大家看到的是,如此重要的安排,時間竟非常倉促,是否能起到催化中梵關係的作用?似待觀察.然而這起碼是自1951年中國與教廷斷交以來,中方極度明顯表達的一次善意.

但相對行前放風的姿態而言,音樂會後官方尚屬低調.中共喉舌消息權威《人民日報》,並無隻字表示.半官方媒體的英文《中國日報》,作出了簡短報道,主要是刊登了多幅的現場照片,包括教宗登台問候樂團,這跟日前該報連續三天披露即將舉行這場音樂會的勁頭相比,說話頗為收斂.至於地方網站和博客,對這場音樂會卻有一定程度的介紹,什至教宗舉動的細節也不放過，“認真聆聽”、“站立發表了講話”、“走上舞台向音樂家們致意”……,反映出他的謙遜,及對中國樂團和中國人民的尊敬.

官方的態度,唯一見諸國家通訊社的新華社,轉述了外交部發言人秦剛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中國樂團梵蒂岡演出,是一次成功的民間文化交流:“我們祝賀這次演出取得圓滿成功,我們認為這將有助於加強中歐人民之間的了解,增進相互之間的友誼.”用“中歐人民之間”,可圈可奌,至於說“中梵關係”,秦剛表示,中方一直做出積極努力,我們願意改善,在有關基本原則基礎上同梵方進一步開展建設性對話,推動雙邊關係朝正常化的方向取得進展.據中通社,一間從香港轉達北京立場的通訊社,其報道則是:中國愛樂樂團及上海歌劇院合唱團聯袂在梵蒂岡的保祿六世音樂大廳,專場演繹了《安魂曲》和《茉莉花》.教皇出席,並發表講話,向正在籌辦奧運會的中國人民表示良好祝願.同時中通社又一次重複外交部所強調的:中國樂團首次梵蒂岡的專場演出,獲得了“巨大成功”.所以官方對中梵這一超過半世紀以來才有的罕見接觸,最後的定調是:第一,中方表演成功;第二,有益開展雙邊關係;第三,教宗也祝願中國籌辦奧運.

中國官方及媒體,其實全未轉述教宗的原話,梵方的態度,並無法如實反映,就連其他的外國通訊機構,也絕少完整予以報道.所以到底梵蒂岡對這次音樂會,是怎樣回應的呢?尤其是喜愛彈琴的教宗,音樂有相當造諧,同時又對聖樂有一定認識,他的反應如何?我們不妨看看梵蒂岡電台的記述,可有較完整的了解(以下轉載,稍作節錄):
昨天中國愛樂樂團為教宗演出莫紮特的安魂曲,一同演出的還有上海歌劇院合唱團.音樂會結束前,教宗向在場的人士發表講話,感謝中國樂團的演出,並指出音樂是不同民族、文化相遇並互相認識和尊重的媒介.教宗說：“這音樂會在某程度上讓我們接觸到中國社會生氣蓬勃的現實.”他感謝樂團合唱團及籌劃人“以高超的技巧、細膩優美的演繹,演出了一個屬於人類藝術遺產的音樂作品.”教宗說,從中可看到他們所代表的偉大中國文化及音樂的傳統,他們的演繹“也幫助我們更了解一個民族的曆史,包括著民族的價值及高尚抱負.”教宗說: “我衷心感謝這份禮物.”
教宗接著強調,中國藝術家們演出莫紮特的一個偉大作品,是要把他們的音樂天賦和西方音樂結合起來,而指揮和他的樂團、獨唱的聲樂家和上海歌劇院合唱團,成功地克服了這項挑戰.教宗於是說：“音樂,或更普遍地說,是藝術,可以成為不同民族和文化的相遇和互相認識及敬重的特別媒介;是一件所有人都可做欣賞普世性語言的工具.”教宗指出,中國愛樂樂團與合唱團對歐洲宗教音樂的興趣,說明了不同文化的人同樣可以欣賞莫紮特的安魂曲.“正因音樂詮釋人類靈魂的普遍性感受,而其中的宗教感受,更是超越每一個個別文化的疆界,就算在不同文化的世界中,一樣可以品嚐如剛演出的安魂曲這首靈性極致表現的作品.”教宗也趁這個機會上向大家介紹了舉行音樂會的保祿六世大廳:“這裏是教宗接待他的客人和一切到來訪者的大禮堂.它有如一扇向世界打開的窗戶,來自全球每一個角落的人,經常會在這裏相聚.每一位都帶著他個人的曆史及各自的文化,每一位都受到敬重和真心的接待.”
教宗於是向演出者說:“各位中國藝術家,今晚在向你們致意的同時，教宗願意將他的問候伸展到全中國人民,我尤其想念到那些分享對耶穌的信仰並通過與伯多祿繼承人的靈性有所聯係的你們的同胞.”他解釋說:安魂曲,乃是因著這一種信仰而寫成的,作為對天主,公義、仁慈的法官的祈禱.教宗說,這祈禱表達了全人類的共同渴望,也因如此,它能夠觸動所有人的心.
最後教宗再次為這份禮物感謝中國愛樂樂團和所有有關的人,並通過他們向全中國人民致意,他們正在為全人類大家庭的重大事件奧林匹克世界運動會做準備.

中國指揮餘隆先生在開場白中,與教宗的致詞遙相呼應.餘隆首先表示,這是一個光榮的時刻,這曆史性重要時刻將永遠留在他們的記憶中.他特別感謝教宗親臨參加這次盛會.這一段話,連繫著教宗致詞中的第一奌,他“衷心感謝這份樂団的禮物.”對這番話,大家禮尚往來,你謝我亦謝,相敬如賓.

餘隆接著又說,音樂沒有疆界,他們在梵蒂岡所演出的安魂曲不分文化,在和平與愛的精神下反映出每一個人的價值.作為中國的最重要交響樂團,他們相信音樂能夠成為加深不同國家人民間相互了解的有力工具.教宗致詞中的第二奌,正相呼應,:“今天的音樂,是不同民族文化相遇、相識並互重的媒介.”雙方說得都洽如其份.

至於教宗致詞的第三奌:教廷由這音樂廳向世界敞開,向你們致意,並向全體中國人民問候,尤其是掛念那些有靈性聯係的教友－－換來的,竟是沉默.作為一位靈魂的牧者,這應是最渴望得到回應的,可惜去到楽団和她背後的派遣者那裡,像進入了黑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