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駿的幾句廢話:此為我在第四屆“我在加拿大”有獎征文“大賽”參賽作品,又一篇屢敗屢戰的文章。我拿的最末獎太多了,也該輪到末等獎以上了吧。當個小作家賊難啊,每篇文章都在我“肚”子裏辛苦“轉”上很久,比生孩子都費勁。好在:肚子裏是有貨的。
★ 有獎征文: 給舊時國內同事的一封信
【編者注】「多倫多在線」,《今日加拿大》雜誌, 《世界日報》, 百利置業袁浩彬和加拿大中國筆會聯合舉辦第四屆“我在加拿大”有獎征文大賽。
給舊時國內同事的一封信
作者:雅駿
近日與國內同事通E-mail一封,感到這正是“我在加拿大”的真實寫照,於是拿來投稿,希望與其他新移民,老移民,不老不新奮鬥中的移民共勉。
劉工程師,您好: 離開中國七年多,第一次與您通上電子郵件,很高興。回憶起在咱們設計院的美好時光,真個是時光飛逝。不知您,還有張工,趙工今日可好。
回顧在加拿大的這些年,報喜不報憂地說,我們過得還好吧! 目前,在這塊土地上,我們一家生存下來,壯大起來了,糊口足矣,也算體麵,也有能力買車子供房子。丈夫正在朝著在國內早已達到的工程師職位奔著,他已經通過安大略省工程師協會的一係列筆試麵試,由幾年一慣的初級繪圖員,搖身一變成為“受訓工程師”,雖然沒什麽了不起,卻是幾年來質的飛躍。他正準備工程師職業道德考試。通過這最後一哆嗦,他就會名副其實地“扶正”了。除此之外,每日兩點一線,像地球上任何角落裏的勞動人民一樣,乏味並快樂地工作著。
我也曾經做過或好或壞的工作,目前從一個大設計公司裏退下來歇產假。工作上的成就感,在中國體驗的更多些。而讓我底氣十足誇誇其談的,先是我的三個孩子。
大女兒十歲,一年級時已跳級,現在上五年級,明年要上全地區集中的所謂“超常班”。這是經過老師推薦,教育局測試選送的。所謂測試,是沒有任何準備的智力測試加心理測試,無題海戰術之類。她是樂隊的首席小提琴,長笛吹得也很好聽;她喜愛電腦遊戲流行音樂芭比娃娃, 喜愛看科普和工程類的電視節目。除此之外,像多數加拿大孩子一樣,丟東忘西,按三十年前的中國標準,數學奇差。她發蒙和自律比土生土長的孩子早一點,像極了我小時候,而有幸得到了更適合的土壤陽光。我好奇地期待著,加拿大的孩子們,怎樣從自由散漫,沒心沒肺,漸漸變成有序有禮,身心健康的納稅人。
小女兒四歲,上學前班,也在快樂地成長著。她認識二十六個字母,正在對單詞發生興趣。在學校得過獎狀,人模狗樣地與校長握手合影。她直呼我的英語名,聖誕節和母親節“寫”卡片給我。每晚睡覺前,乖乖聽我聲情並茂地讀圖書館借來的書。偶爾我還會念唐詩給她。二子最愛說的中文,是給姥姥打電話時的“你好姥姥,再見!”。
兒子八個月,現在由全職母親帶著,健碩而過分安全。從出生起就在人群的關愛裏,這小子已經顯出了愛與人打交道的特色。對付男孩子,我尚在積累經驗。從未“小人動手”過的我準備著:矯枉過正,該揍則揍。加拿大幾年前有過討論,打孩子屁股是合法的。
說起孩子,我隨時都會兩眼放光嘮嘮叨叨。在這個缺少人氣的新國度,人為製造幾個親人,為自己帶來有限辛苦無限快樂,為孩子們送上昂貴的手足情。我力所能及的幸福生活,通俗如此吧。
除了兒女雙全,在加拿大我還正在實現著雲遊四方的夢想。幾年來以駕車所能及的範圍,我們私款旅遊了第二故鄉的大好河山。渥太華,蒙特利爾,魁北克城,京士頓,還有遠近無數有名無名的景觀。居住在世界奇觀尼亞加拉瀑布附近,使我得以多角度而且經常去體會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麗。從言不由衷地宣誓效忠伊麗莎白二世女王那時起,我們又總找時間蠢蠢欲動,前往一河之隔的美國。近到布法羅,遠到芝加哥,紐約,華盛頓,再遠到美國版圖的正中聖路易斯。尿布奶瓶,拖家帶口地遊覽了各地文明各地風土。我這個工程出身的人心裏,也正在打開一扇小小的,非理工的窗口。
當然,生兒育女和享受生活的愉快心情,是在自我感覺穩定壓倒一切以後。來加拿大七年後的今天,我還在捫心自問:我和她爸憑借自身所長,可以過得與千萬加拿大勞動人民沒有兩樣,像樹一樣,“移栽”在這塊土地上,算紮下了根。但是,在加拿大的千萬枝繁葉茂的紅楓中,我們是哪棵“樹”呢?
我們曾經擁有的和與時俱進的所謂技能,使我們在過去和現在得以安身立命,比如會設計大小橋梁,會計算簡繁管道,會用電腦繪圖。這一切換成第二語言後,磕磕碰碰晃晃悠悠也漸漸玩得能轉了。然而,和領導同事遊刃有餘地交流,和各色人等正常有效地交往,不光是英語八級十級就能達到的,而是第一代移民會水土不服一下子,甚至一輩子的,文化上的事。
現在,我和丈夫仍然談起國內的同事朋友們,談起那些胡侃,搓麻,打撲克,卡拉OK。雞零狗碎的事,竟如小米稀粥一般,親切而順口。我多麽懷念文化上如魚得水的那些日子啊。
如果我沒記錯,今年是您四十八歲的本命年吧,一如加拿大總理哈珀的年紀,也一如我第一次見我公婆的年紀。不知道,是人的一生太短,還是我的記憶出現了錯位。怎麽沒幾年工夫,一個個風華正茂的朋友同事就變成了“上一代”人?
我還不想老。我最現實的理想是,繼續躋身於大公司裏,步步逼近自己的專業目標和薪水目標。把孩子們拉扯大,帶他們去英國,法國,和許多我夢想過的地方看看。我最野的奢望,是出現在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觀眾席上。
加拿大這雙鞋穿在各人腳上,十個人有十種不同的感受。像您所知道的多倫多公寓管理員老崔,和密西沙加海歸小楊。但我相信在眾人眼裏,她總是一雙漂亮結實,質地上等的鞋。
雖然在加拿大發財難點兒,做官更難,但是好在我們到哪裏都不是做領導的的料,玻璃屋頂距離遙遠。做李敖先生說的“自了”派,當好螺絲釘,不光“黨”叫幹啥就幹啥,關鍵是自己說的啥,“黨” 會亦真亦幻地聽。既有平常心,又有尊嚴地過好老百姓的小日子,加拿大離天堂是很近的。
還好在,我們有學習的本領。當我像認識雷鋒一樣認識了Terry Fox,像談論郎平那樣說起Wayne Gretzky時,當我和女兒在她學校的“親子文學之夜”猜謎活動中,力挫本地人群,拿到微不足道的二等獎時,我知道,加拿大,不僅是我的孩子們的,也正在是我的。
問老同事們好。 (雅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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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o@torcn.com. 「Editor6」04/25/07 0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