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丟了工作的老團在人潮擁擠的馬路上孤零零地遊行了一天.下午接到公司的傳呼,讓他去領工資.
老團本不想去,可又一想,誰跟錢有仇啊?
從公司裏出來,門口碰上了鮮豔的小秘:
'團哥,我晚上請你吃飯.'
小秘名叫娟子.
對這樣的女孩,老團是有看法的----老團不止一次看見在公司的聚會結束後,娟子和老板鑽進同一輛出租車.
在老團眼裏,娟子是那種不僅靠漂亮臉蛋兒,而且還靠點兒別的什麽特不地道的'渠道'混飯吃的女孩兒.對這樣的女孩兒,老團向來是敬而遠之.
今天上午看見娟子紅著眼圈從老板屋裏出來的時候,老團就曾經陰暗地想到:可能要有笑話看了.
沒想到,自己到先讓人家看了笑話.
基於自己對娟子的一貫態度,當娟子說要請老團吃飯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但是,但---是---
老團是什麽人?老團是不會跟一頓飯記仇的.況且他遛了一天什麽也沒吃,肚子裏早就虛懷若穀了.
餐桌上,老團粗暴地嚼著水煮牛肉,娟子優雅地啃著豬蹄兒...
初次親密接觸的尷尬很快就被幾瓶啤酒衝得煙消雲散了:
'團哥,今後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今天有人請飯就吃著,明兒再說明兒的.'
'我說真的,你不打算再找個工作?'
'這話問得真幽默,你說呢?'
'我認識幾個公司的老板,要不給你介紹介紹?'
不知道為什麽,老團對娟子的這句話有進一步的問號:認識?你怎麽認識的?
見老團沒吱聲兒,娟子以為他沒聽明白:
'是這樣,那幾個公司做的和咱們差不多,你做了這麽多年,總比一個新人經驗多些,我給他們老板打個招呼,應該問題不大,就怕...'
娟子頓了一下:'就怕我姐夫說你壞話...'
老團差點兒沒被一口啤酒嗆死:'你姐夫?誰是你姐夫?'
'咱們老板呀,你打了他,他能說你好嗎?'
'他...他...他是你姐夫?'
'啊?你不知道?全公司的人知道啊.'
'噢...怪不得經常見你和老板坐一輛車回家...'
話一出口,老團有點兒後悔:我提這茬兒幹嘛呀.
娟子開始到沒在意:'哦,有時候晚了我就住我姐家...'
說完了娟子好象明白了,白了老團一眼:'想什麽呢你,髒兮兮的...'
老團尷尬地咧了咧嘴...
好在娟子也沒深究,繼續抒發著自己的感慨----估計小丫頭也有點兒高了:
'其實我姐夫人不壞,就是有點兒死心眼兒,不會做人.他特想把公司搞好,可你看看,一個姚哥一個李姐,誰買他的賬啊.這不,深圳下月來人,說要檢查帳目.甭查,你就是現在對著現有的東西做一份兒賬,到時候還是對不上...今兒上午他就把我叫去訓了一頓了...他也就訓訓我,哼,我給我姐麵子...'
說到這兒,娟子義憤填膺地喝了一大口酒.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歉意,當晚老團的酒喝得格外賣力...
走出餐館,小風兒一吹,老團有點兒頭重腳輕.好在離家不遠,飄飄忽忽地,老團走進了一條胡同.
一邊走老團心裏一邊琢磨小秘和老板的關係:
姐夫和小姨子?有點兒意思,我說他倆那麽曖昧呢.其實現在想想,娟子是個挺不錯的閨女,都是我思想不健康...
可也不能怪我,這就是個不健康的社會...也就奇了怪了,當我用純潔的眼睛看這個社會,丫複雜得象港台警匪片;當我用曖昧的眼睛看這個社會,丫又完美得象新聞聯播...我腦子裏是不是有個開關裝反了?
胡同的路不平,老團的腳底下又沒根,再加上他腦子裏一蹦一跳地思維著----忘我的老團走得相當吃力.
本來就走不穩的老團萬也沒想到,在拐彎兒的地方會有人投懷送抱.
而這個人正是失蹤了幾個月的鴿子...
'團哥...有...有人追...追我...'
'啊?什麽人?'
'壞人.'
'幾...幾個?'
'一個.'
'操得勒,爺爺睡了幾天覺,這歇了虎子也成精了...我看看,哪兒呢?'
'就在後麵...'
'哪兒啊?怎麽連隻貓都沒有啊?'
'啊?...可能被你嚇跑了吧...'
'操,沒勁...哎,黑燈瞎火的,你跑這兒幹嘛來了?'
'我?我住這兒啊?'
'啊?你...你...你結婚了?'
'說什麽呢,你.我租了間房,在準備出國考試.'
'哦...那什麽,別這兒戳著啦,走,我送你吧,順便認認門兒.'
既然認了門兒了,鴿子還飛得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