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草

飛落雪花一片,捧於手中,待欲細看時,早化為瑩瑩水珠一滴......
正文

房事(48)

(2006-06-27 14:35:39) 下一個

四十八
    
  潤生與秀蘭在婚後的第一年裏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在一起,每次相聚都是那樣的短暫。
  
  結婚半年後他們才有了第一次夫妻生活。那是潤生回家收麥後,跟秀蘭回到單位,在張工的辦公室,他們緊張而笨促地度過了自己的“第一次”。
  
  秀蘭一開始很緊張。看著潤生一件件地脫光了衣服,羞得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潤生把她攬在懷裏,先是一陣沒有次序的親吻,然後就剝光了她的衣服。燈光下,秀蘭圓潤的身體象絹質的綢緞,柔和而美麗,一如雷諾阿筆下的少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秀蘭忙用手捂了那裏,一伸手就拉了開關,然後撲進他的懷抱……當秀蘭的身體緊緊地貼住他的時候,潤生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潤生弄了半天也找不到地方,渾身是汗,秀蘭軟得象一團棉花包,在身下喘著粗氣,樣子也不輕鬆……折騰了半天也沒有成功,潤生都有些泄氣了。看來書上寫的都是騙人的東西,什麽銷魂欲仙呀,簡直是活受罪哩!
  
  兩個人都太緊張了,所以就放不開。休息了一會,秀蘭感覺好多了,鼓勵潤生再試。這次她主動了一些,用手捉了他想幫他,手剛一觸及就鬆了開了——潤生的那裏不是她想象的樣子,她想象的男人那裏停留在小男孩的印象中,以為男人長大了也是那樣,沒想到是那樣……秀蘭有些害怕了,不敢做了。潤生於是就安慰她,說男孩長大了都是這個樣子,不要緊張……
  
  一陣撕裂的疼痛使秀蘭差點哭出聲來.,潤生也覺得很不舒服,於是伏在那裏不敢再動,就這樣停了一會,秀蘭又鼓勵他可以再用力一些,潤生就用力了一下,疼得秀蘭喊了出來……
  
  第二天晚上他們沒有做。第三天的時候兩個人忍不住又做了一次。這次感覺好多了,沒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了。可是進入後潤生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他想象的這種事情不是這樣的呀!男人進去後女人的裏麵應該會動才對,可是秀蘭那裏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緊緊地抱緊了他,渾身都在用力,潤生便在一陣緊張的顫栗中轟然倒下了……
  
  ——親愛的讀者,請不要笑我們的潤生,別看他出門在外幾年,一沒經過女人,二沒看過黃帶,有限的性知識都是來自書本,書本上可沒講詳細的過程,因此他就認為秀蘭很不正常。活了二十多歲,從沒有人對他講過這方麵的知識,他也不好意思去問別人。秀蘭也滿臉困惑,不知道該怎麽辦,兩個人傻乎乎地就那樣抱著,直到天明。
  
  這種滑稽的性愛方式使兩人都不能滿意,折騰半天,隻能越來越難受,潤生的小腹感到脹疼,就是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夫妻做愛還不如自慰來得舒服,可憐的他都有些迷惑了。
  
  上班後,潤生忍不住去問小曹。他把小曹悄悄喚到廁所外麵,小曹聽後吭哧一下就笑了。小曹說兩口子的事情男人要主動,你不動,女人有什麽法子?
  
  潤生將信將疑,晚上再試,果然爽多了。
  
  ——多年後,每每想起這滑稽的一幕,兩個人都有些尷尬。秀蘭說潤生呀潤生,你真是傻得可愛呀!
  
  秀蘭在廠裏呆了半個月。在張工的辦公室裏,他們開始了甜蜜而幸福的生活。
  
  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想要孩子,因此每次夫妻相聚時都小心翼翼。身無居所,工作還不穩定,潤生不想給自己製造麻煩。家裏的擔子已經夠他挑了,工作兩年來,工資除了生活必須外,幾乎全寄回家裏了,他對自己很苛刻,就這樣母親常常還不滿意,每次回去後都會向他訴苦,言外之意潤生把錢給了秀蘭。她哪裏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外麵多麽的不容易。潤生給家裏的錢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多少緩解了家裏的困難,遇到買肥買藥(農藥)買煤等,父親不用再出去借錢了。客觀上講,一家人的生活也有所改變,至少不用愁吃的東西了。
  
  潤生父親比母親大十歲,父親看上去很蒼老,還不到七十歲,看上去像八十歲的老頭。父親結婚晚,所以孩子比同齡人都小。母親希望潤生結婚後就能有孩子,村裏象他們一樣年齡的人孫子早就大了。一年後,跟秀蘭一起結婚的媳婦都有了孩子,看到已快三十的秀蘭肚子還是扁平平的樣子,婆婆便有些不高興。嘴上不說,行動上已是磕磕碰碰的,跟秀蘭計較一些事情。
  
  婆婆自從潤喜參軍後,脾氣變得很古怪,動不動就和公公大吵大鬧。吵完後便一個人坐在那裏哭,或者到兩個女兒家輪流住。住一段時間又回來了,因為看不慣女兒對女婿的態度,或者女婿怠慢了她,她也會斤斤計較,在女兒麵前嘮叨半天,弄得人家兩口子不和。女兒生氣了,便讓她回去,她就罵女兒沒良心,邊罵邊哭。潤生回來後跟媳婦親熱,她也看不慣,說潤生沒出息,一回來就守著個媳婦,好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潤生知道母親一輩子不易,跟著父親受盡了苦,一生遭遇了那麽多的苦難,母親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問題越來越偏激,潤生讓秀蘭不要跟她計較。秀蘭說你放心吧,你媽後來是有些糊塗,有些事情一點也不講道理,可是她畢竟是你的母親,我會像對待我媽一樣待她的。
  
  然而潤生萬萬沒有想到,母親對待秀蘭的態度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這幾年他不在家,秀蘭受的委屈也不給他說,許多問題已經埋下了深深的禍根。
  
  這世上也許媳婦和婆婆天生就是一對冤家,千百年來,釀造了多少人間悲劇。秀蘭的婆婆曾經識文斷字,卻也沒能跳出這個俗套。
  
  媳婦沒結婚的時候一般家庭都會把她奉若上賓。因為媳婦可以隨時提出分手。這樣男方就會人財兩空,雞飛蛋打。一俟結婚,美麗的天鵝就成了母雞,公主變成了奴卑,一任公婆欺侮,丈夫打罵,象潤梅一樣,似乎天經地義,娘家一般也不會插手的。
  
  秀蘭婚後,婆婆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客套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命令式的口吻。秀蘭做什麽事情似乎都不能使她滿意,嘮嘮叨叨地沒完沒了。婆媳因此經常發生爭執,好了又惱,惱了又好。秀蘭知道,家家的婆婆都一樣,看見兒子對媳婦太好就說兒子沒出息,把自己年輕時候受的罪全忘了。秀蘭母親對兩個嫂嫂也不滿意,婆媳之間有很深的矛盾。特別是二嫂,跟母親勢不兩立的樣子讓她很傷心。
  
  麵對這樣的現實,秀蘭很無奈。
      
  開春後莊稼人就開始忙碌了。秧煙苗、鋤麥子、種玉米。種玉米在溝裏,潤生家沒有勞力,眼看人家都種上了,他們的地還沒有耕。


  潤萍(原名潤葉,已改)的女婿黑蛋忙完了自己的活,帶著耕牛來了。
  
  黑蛋喜歡跟秀蘭開玩笑,幹活的時候兩個人又說又笑的樣子引起了婆婆的不滿。中午吃飯的時候秀蘭把饃往黑蛋的手裏塞,囑咐他多吃些;回來的時候秀蘭拾的豬草多,黑蛋就替她背;鍘草的時候兩個人互相開著玩笑,秀蘭很高興;晚上回來的時候黑蛋的手紮上了荊棘,秀蘭就在燈下給他挑……婆婆看不慣這些,就跟公公說起這事。她說潤生不在,可別鬧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公公說你心眼太多,撲風捉影的事情最好不要說,免得在村裏丟人。
  
  婆婆嘴上不說了,心裏卻存了陰影,看秀蘭的時候就有些陌生,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
  
  婆婆找了個陰陽先生來算命。
  
  先給潤生算。報了潤生的生辰八字,陰陽先生說你這個孩子很孝順,就是娶了個相克的媳婦,這輩子沒財運;婆婆又讓他給秀蘭算。陰陽先生說你這個媳婦沒福氣,是個窮命,會連累你兒子一輩子的。婆婆又報了潤喜的八字,陰陽先生說你這個兒子以後能成大事,你跟他一定能享福;婆婆最後才讓他給自己算。陰陽先生閉上眼睛一陣搖頭晃腦,口裏念念有詞,最後搖搖頭,說這個卦我不收錢了,也不能對你說。婆婆說什麽呀?有什麽事盡管說,我不會少你錢的。陰陽先生說最好還是別說,說了你會生氣的。婆婆就真的生氣了,說你有屁就趕快放,吞吞吐吐幹什麽?陰陽先生顯得很無奈,說我說了你不要後悔。你這個大兒的媳婦跟你大運相克,你的好運都讓她給衝走了,你們是前世的冤家!還有就是她命裏沒有兒子,你們家這一門回絕後的!
  
  婆婆癡癡地愣在那裏,半天沒說話。算命先生見她臉色不好,搖搖頭就走了。這卦也太聳人聽聞了,連婆婆都有些將信將疑了。她回來後看秀蘭的眼神怪怪的,看得秀蘭莫名其妙,渾身不自在。
  
  慢慢地,她就深信不疑了。婆婆的心事越來越重,她覺得秀蘭和潤生是那樣的不般配。憑潤生的本事,找一個比她強的女子很容易,年齡也不會這麽大——秀蘭比潤生還大一歲哩!
  
  
  上次潤生回來她就仔細端詳過,兒子白白淨淨,臉上光光展展,細皮嫩肉,怎麽看都象沒結婚的後生。而秀蘭皮膚已失去光澤,變得黝黑粗糙,看起來象個中年婦人,邋邋遢遢的,體型也沒做女子時好看。


  秀蘭第一次來潤生家,婆婆就注意過她,見她前額較長,嘴唇扁薄而上唇下包,常言道:“天包地,吃狗屁!”說的就是這種麵相。後來正式訂婚的時候,她曾仔細地問過秀蘭的生辰八字,覺得跟潤生很是相克,“兔子見龍淚長流。”秀蘭正好屬兔,這婚姻肯定是免不了磕磕絆絆的。隻因為家裏太窮,太窮呀,窮得婆婆都怕了,害怕兒子應了村裏人的一句話——打一輩子的光棍,這才咬了牙閉了一隻眼睛。


  “磕磕絆絆總比沒有強呀!”她在心裏尋思著。
  
  說來也怪,那年訂婚的時候婆婆和公公都受了點傷,使婆婆的心裏從一開始便蒙上了陰影。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晚上秀蘭父女就要來了,家裏連個吃飯的桌子也沒有,於是潤生便去豆花家去借。豆花家的桌子很大,能圍十幾個人,潤生嫌大,豆花於是從小房裏給他搬了一張經常不用的小桌出來。小桌上擱了太多的東西,桌麵的中間已深深內凹,一條腿用鐵絲綁著,上麵一層厚厚的塵土。豆花不好意思地說桌子不好,要是不嫌就搬,嫌的話她上村裏重借一張。潤生說行了行了,總比沒有強些,哪能勞你再去借別人家的?豆花又從幾個屋子裏找凳子,招呼老八、老九去學校把自己的凳子也搬了回來,才勉強湊齊。潤生母親洗了一盆黑水,還是洗不淨,索性給上麵鋪了一層塑料,看上去光光亮亮的,很新鮮。飯菜端上桌後,秀蘭的父親便招呼親家也來入席,潤萍於是把母親推了過來,母親倒了一杯酒,給秀蘭的父親便敬了過去,剛落座,凳子一晃便倒了,母親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半天沒能起來。潤生父親忙上前去扶,一閃身卻把腳給崴了,疼得摟個腳直呲牙……幸虧傷得都不要緊,母親躺在床上直喊腰疼,滿腦子都是不吉利的陰影。從此她的腰一遇天陰下雨就隱隱作痛,她於是就在心裏想暗暗地埋怨著秀蘭。
  
  
  潤喜回來後承包了隊裏的果園。因為蘋果能買上錢,政府鼓勵農民致富,家家都載上了果樹。老果園的樹齡已經老化,加之品種落後,果園已經沒前幾年吃香了,世保、世彥合同期滿後也退了出來。潤喜抓到了紙彈,因為競爭激烈,隊上讓先交承包款再簽合同。潤喜於是給潤生打電話,讓他想辦法湊錢。包果園要交五千元錢,潤生哪來這麽多錢?於是便委托喬師貸款。喬師勸潤生三思而行,不要到時候還不上,銀行會依法收貸的。潤生聽說承包一年最少可以掙一萬元,於是就咬咬牙給他貸了五千元錢。潤喜交了承包款,然後買肥料,買農藥,開始大幹起來。疏花的時候人家都雇人修剪,潤喜舍不得疏掉,幾天後坐住了果,密密實實的,大家都說太多了,要摘掉一些,疏疏果才能長大。潤喜不聽,說我已經上了很多的肥,不信它長不大!潤喜雇了幾個拖拉機耕果行,疏土打藥,每天都弄到很晚才回來。秀蘭也勸他趕快蔬果,潤喜不聽,說人家文化大革命的時候一畝地產過十萬斤大米,難道我這一顆果樹上就結不了一千斤果子嗎?
  
  潤喜很固執,誰勸也不聽。結果苦沒少下,汗沒少流,秋後人家的蘋果一個賽一個,果商雲集,供不應求。潤喜的國光蘋果象核桃杏子一樣大,果商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最後隻好賣給了飼料廠,一斤賣了幾分錢,不算人工工資,幾千元錢全打水漂了。
  

  蘋果包賠後,潤喜整天借酒澆愁,幾個戰友在一起經常喝得醉洶洶的,黃泥村的人見了都害怕他。紅星看見他遠遠地就走開了,原來的囂張氣焰早就沒了。
  
  白秀給潤喜介紹了個對象,潤喜看不上,把白秀還罵了一通,白秀委屈得眼淚汪汪的。潤喜母親於是就安慰她。白秀說一娘生九子,潤生那麽聽話,潤喜咋就是個生葫蘆(脾氣暴躁不成熟)?
  
  其實潤喜從小脾氣就暴躁。小時候做了錯事,潤生一嚇唬就不敢了,連連告饒。潤喜不。他站在那裏看著你,打也不躲,還往前站一步,氣得母親哇哇大哭,手下的笤帚都快打斷了,潤喜連吭一聲都不。


  雪娥考上了中專,走的時候叫潤喜出來一下。潤喜看著她不說話。雪娥說你當初的勇氣哩?為什麽回來不理我?還要到我家找事?潤喜說你去吧,老子不希罕你!雪娥抹著淚就走了。
  
  雪娥走後,潤喜又喝醉了酒,一個人在村子裏遊蕩,一會在紅星家門口叫罵,一會到豆花家敲門。
  
  潤喜複員時帶回了許多紀念品,有影集、被麵、毛巾被什麽的,都是雲南當地各級政府給的慰問品。他給了哥哥一條毛巾被,質量不錯,潤生帶去沒幾天,母親知道了。潤生回來後她哭著要那條毛巾被,說潤喜出生入死換來的東西,虧你也用得心安理得!
  
  潤喜不想在農村幹活,他想做生意賺錢,又沒有本錢,於是一個人又去了新疆,在那裏呆了一年,幾乎杳無音信。
  
  秀蘭婚後的第二年春上,在潤生離開家後的一個多月時間,婆婆欣喜地發現媳婦居然沒有來紅,她很是殷勤了那麽幾天,卻不想秀蘭最後還是“倒黴”了,連她自己也納悶。婆婆的言語裏便頗有微詞。
  
  那時同秀蘭一起過門的幾戶人家都已抱上了孫子,秀蘭也開始不安起來,在潤生下一次回來的時候便盡心盡力,以為是做得太少的緣故。做著做著兩人便都覺得索然無味,潤生甚至覺得有一些壓抑,正常的夫妻生活被強加了另一種沉重的負擔。秀蘭喃喃地重複著一個不變的話題,要潤生給她一個孩子!潤生的情緒便格外複雜,因此每一次的奮鬥便都顯得那麽不盡人意。秀蘭的殷勤並沒有勾起他的快意,他甚至懷念婚前的那段歲月了。
  
  潤生走後的一天晚上,婆婆來到了西房,詳細地了解他們夫妻倆的行房過程。她說這些事本來她是不該問的,但眼看都一年多了,孫子還沒個蹤影,潤生是家中的老大,他大已快七十多歲,她不能不替他們著急。婆婆問的很細,秀蘭的臉便一直紅到了脖頸的後麵。
  
  貴芳的丈夫調到了黃泥村,在潤生的村子教書。貴芳的丈夫叫王軍,個子很高,人長得有一些猥瑣,見了秀蘭就癡癡地看不夠,不知道貴芳當初是怎樣看上他的。王軍在教書之前曾是木匠,走街竄巷地去過不少村子,因此一條塬上的人大多熟悉。王軍愛說愛笑,性格極為開朗,喜歡與女人開一些幽默的玩笑——很詼諧,一點也不下流的那種,因此盡管樣子有點油頭粉麵,大家一般還是比較喜歡他的。後來他教了書,擺脫了黃土地上烈日的暴曬,人越發顯得白淨,一身灰色的中山裝穿在身上,走過去基本還象個人物。
  
  王軍到黃泥灣的當天晚上便來到潤生家。他知道潤生不在,是找秀蘭拉話來的。婆婆一見村裏的先生來了,趕快讓公公倒茶倒水,很是熱情,第二天又讓秀蘭去學校叫他吃飯,她還以為王軍與潤生是同學哩。
  
  有了婆婆的容讓,王軍便經常來潤生家串門。見了潤生的母親打個招呼,便直奔秀蘭的房間。兩人天南海北地扯一些話,多是關於他和貴芳的感情糾葛,後來也談起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事情,那個女人懷上了王軍的孩子,便要他離婚,弄得滿城風雨,要不是他學教得好,教育局差點把王軍給開除了!王軍費了一番周折,終於擺脫了一段婚外情關係,與貴芳重歸於好。秀蘭聽了長籲一口氣,她在為女伴高興。
  漸漸地,村裏便有一些風言風雨,說王老師跟秀蘭好,婆婆後來見了王軍也不說話,目光裏充滿敵意,在秀蘭跟前也旁敲側擊過幾次,等王軍再來時,打得雞飛豬嚎,說一些指桑罵槐的話,秀蘭於是要王軍今後不要來了,影響不好。
  
  王軍說咱們倆個清清白白的,你怕啥?秀蘭說影響不好。
  
  那天晚上王軍喝了些酒,又來到秀蘭家,秀蘭幾次催他走,他都死皮賴臉地坐在那裏不動,隻拿眼睛看她,就那樣傻乎乎地一直看著。他說女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樣,他跟貴芳在一起做事的時候就沒感覺,但跟那個女人一上床就有激情。他問秀蘭潤生在這方麵本事咋樣?秀蘭羞紅了臉,說你咋能問出這種話來,不正經!眼見得夜已很深,婆婆的屋裏傳來叮叮哐哐的聲音,高聲地罵著公公:“這麽晚了還不睡,你個老不要臉的!”秀蘭站起來把王軍往出推,說你這人怎麽能這個樣子?我可真生氣了!王軍賴在那裏就是不動,色眯眯地盯著秀蘭看,開始動手動腳。秀蘭急了,拿了一個酒瓶就摔在地上,說你給我滾!貴芳怎麽找了你這麽個混帳東西?婆婆聽見屋裏摔東西便走了進來,說王老師你咋還沒走?我可是要關門了!王軍見潤生的母親出來,訥訥地站起來走了。婆婆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後狠狠地瞪了秀蘭一眼:“潤生不在家,以後少跟這種不三不四的人來往!”說完便用力地摜上門,回房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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