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fan言論集2 - 紅樓夢、水滸、武俠等】

。 紅樓夢

說到林黛玉, 人們就條件反射地想到小性子.

於是委婉的人批評一個女孩小性子,就會說她象林黛玉.女孩子聽了恐怕還暗自竊喜
, 男孩子恐怕也會浮想連篇,因為這聽起來似乎是恭維.

批評和恭維在這裏變得難以區分, 但是更複雜的是批評和恭維往往還真的是手牽手
的兩個兄弟(嗬嗬, 借用水石清華的話).就象小姐這個名詞一樣, 在宋朝的時候, 小
姐就是用來指稱歌妓的, 大家庭的女孩一般都用大姐二姐三姐來稱呼.經過一個被尊
稱的時代, "小姐"這個稱號終於到現在又還以了本來麵目,所以偶們無須疾乎名詞的
墮落,因為名詞表達的本身往往並沒有被準確地表達, 就象火不熱這句話確實不是狡
辯一樣.

就象說林黛玉的小性子.戀愛中的女孩誰不喜歡使小性子呢? 然而男孩子也又有誰不
吃女孩子的小性子呢?不但賈寶玉最喜歡的女孩恰恰是最愛使性子的黛玉和晴雯, 連
那個一肚子功名富貴的襲人也知道假裝生氣來吸引寶玉跟她說話. 男孩自以為最喜
歡善解人意的女孩, 然而象襲人那樣知道自己脾氣的往往又被斥之為心機太重, 渾
然不如天性愛使性子的黛玉和晴雯來得可愛. 所以男人在這個問題上往往就象葉公
好龍那樣, 當然也說不清什麽是恭維,什麽是批評.

在愛情成熟以後, 黛玉其實很少使小性子. 雖然她喜歡引經據典來評價別人,但是在
探春反譏以後卻沒有半點生氣. 看起來似乎此時的黛玉比探春更大方, 因為她說探
春是一頭鹿未必是譏笑探春,而隻是在講述一個笑話.

特別是寶芹來了以後, 黛玉不但沒有桃刺, 反而對寶芹親如姐妹. 而作為姐妹的寶
釵卻反而恨不服氣,在那兒自嘲起來.

所以說小性子並不是黛玉的專利,當然也不是她的缺點. 林黛玉最終的悲劇在於她找
不到爭取幸福的正當途徑,所以她始終隻能暗自神傷.

當然她的高傲使偶們在同情的基礎上不得不產生由然的敬意: 因為她寧願選擇冷月
葬花魂也不願意改變自己的理想來屈服於那個社會和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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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寶釵: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

從詩本身涵義來說,這兩句話深得佛道思想的影響,應該能引起很多人共鳴吧.至少李
紈就覺得她"有身份".

但是從另一角度講,前麵一句話講自己,後麵一句話說黛玉,這裏麵也體現了寶釵的心
機.

寶釵是很有講究淡的,她的閨房布置,她對於菱花香味的評價,她的服飾穿著...然而
這個淡並非是隨意,而是一種孤芳自賞,一種品味,所以她的這種淡始終有造做的意味
,至少老太太就是這麽認為的.

林黛玉:碾冰為土玉為盆.那就有點驚世駭俗了.所以寶玉先喝起采來,"從何處想來".然
而詩到她們這種地步,當然已經不再是簡單文字的遊戲了,更主要的是表達她們的誌
趣和思想.

探春:玉是精神難比潔,雪為肌骨易銷魂.那簡直不是寫海棠,倒是寶釵和黛玉的直描
了.

寶玉: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施玉為魂.那當然是對寶釵和黛玉另一種評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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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治家

王熙鳳是很賞識她的能力和才華的,大概由於身體的原因,她也很想有個幫手.

依偶看來, 她曾經動過這個念頭: 她讓黛玉幫她幹件事.你別小看這小細節,偶覺得
就是王熙鳳想用黛玉. 因為鳳丫頭就是這樣用人的,後來小紅就是一個例子.如果有
心的人, 早就巴不得去幹了, 但是黛玉卻拒絕了. 這倒是有兩個可能: 一個就是黛
玉確實沒有明白王熙鳳的意圖,當作一件很隨便的事, 所以說了個笑話. 但是熙鳳的
嘴可不是饒人的,所以黛玉就隻能敗陣了. 這扯遠了,嗬嗬.還有就是黛玉沒有管家的
心思, 所以故意開玩笑.王熙鳳後來也就不勉強了.

無論怎麽說,黛玉是可以治家的,特別是在王熙鳳手下管事,偶覺得她是可以勝任的.至
於說她獨立管事,那是不可能的.這也不是身體,而是姑娘家很多事管不了. 後來探春
李紈主事,就是這個原因. 而又添上寶釵,那則是王夫人的私心了. 她一直想通過娘
家的人鞏固她的勢力,這是她不喜歡黛玉的一個很重要原因.三個人管,紅樓夢提出了
中國文化中一個很值得注意的現象:群龍無首,未必一定不是好事,未必不是好的管理
製度. 而讓王熙鳳一個人管家,弄得她身體大虧還騎虎難下, 以偶看來不是什麽好現
象. 再看看偶們的周恩來,何嚐不是如此?嗬嗬,又扯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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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汝昌也是, 他的有些假設後來也被證實了.

但是正如偶上麵寫的, 胡適還有不少假設被證明是錯的呢. (至少是他自己都認為錯
了)周汝昌也有一些假設不被認可或者錯誤的.

偶是比較傾向於考證派的.一方麵偶本來就是學理的, 當然有著基本的認同. 其次偶
認為研究<<紅樓夢>>作者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理解紅樓夢. 而不是象索隱派那樣用<<紅
樓夢>>來附會曆史, 那是把<<紅樓夢>>當作曆史小說了.偶認為那僅僅是為了滿足人
的一種好奇心, 並不能幫助廣大<<紅樓夢>>讀者更好地把握<<紅樓夢>>這部小說.


當然象周汝昌那樣用石頭記來研究曹雪芹,那是有點本末倒置了. 所以說他不是紅學
家也未嚐不可, 說他是曹學家或者石頭記家更恰當.

偶的粗淺看法, 要尊重<<紅樓夢>>, 但是不能因為<紅樓夢>完全否認<石頭記>, 特
別還是要尊重周汝昌的細致研究以及他的某些結論和評價.

但是也不能因為<<石頭記>>否認紅樓夢的價值, 周汝昌就是犯了這個缺點, 所以現
在他被後人完全推翻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現在讀<<紅樓夢>>的人遠遠超過讀<<石
頭記>>的人啊.)

但是以偶從旁觀者看來, 一個人因為浸淫了那麽多年, 花了那麽多心血有點固執是
可以理解的. 因為周汝昌的固執和霸道走另一個極端沒有必要.

偶不是專家, 但是偶膂b為歐陽的東西價值不大. 隻是一種思想的反麵, 沒有全麵把
握紅學研究.

偶最近寫了一點關於紅樓夢的東西, 剛好在這方麵有所論述,也許偶應該花點時間把
它寫完. 胡適剛做紅樓夢研究的時候沒有看到脂本有時候曆史確實很搞笑, 胡適剛
開始的結論倒是和這位歐陽先生的結論類似, 他認為脂批是後加的, 並不是隨著紅
樓夢一起流傳的. 後來他看到脂本以後還專門道了歉.

脂本被發現倒是確實在胡適<<紅樓夢考>>之後, 並且引起了紅樓夢特別是曹學研究
的一個高峰.

難道歐陽居然說脂本成書還在胡適的<<紅樓夢考>>之後?這點太不可思義了.

也就是說必定是被休的, 但是後麵的情節卻沒有寫到這些. 從夢境裏的判詞來講,好
象隻有王熙鳳的結局差得太多.

其實按照當時的曆史和小說前麵的情潔, 王熙鳳的結局是應該符合判詞的, 也隻有
這樣, 才真正符合了小說作者在開始的敘述: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
,不敢稍加穿鑿.

2。 水滸

三國誌載,龐德的後人入蜀,盡滅關羽一族.

所以關羽有沒有後代大值得懷疑,但不妨礙小說家因喜歡而添出幾個子孫,其實是多
多益善.譬如楊家後代,嶽家後代.武俠小說家金庸之輩,還不是添出些袁家的後代,於
家的後代,楊家的後代,焦家的後代麽.

關勝肯定是占了關羽的光,秦無衣這點說的沒錯.但是作者寫關勝有關羽的摹仿,林衝
又何嚐沒有張飛的模仿呢?

秦無衣,你說是不是?以此來和秦無衣的文章

至於小說中人物武功的出處,偶是沒有感覺,翻書大概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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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明顯石秀的敏感不是妒忌, 而是因為潘巧雲冤枉了他. 他為了挽救自己的名譽
和友誼才這麽做的.

石秀不阻擋楊雄,也不是因為卑微的心裏, 是因為他把義氣看的太重. 為了朋友的義
氣能夠放棄生命, 這是水滸最著力描寫的地方, 也是水滸英雄中最讓人歎服的地方
.

石秀重視人證物證, 那是慧心的體現, 也是他高於很多別的好漢的優點, 因為他沒
有象別的好漢那樣全憑猜想好惡. 以偶看來, 蕭鋒有1/10這樣的慧心,也許結局不會
這樣的淒慘了.


石秀讓楊雄決定對潘巧雲的審判,那是慧心的表現,這種慧心, 到了今天還是值得顯
楊. 因為更多的人喜歡對友人或旁人做直接的指手畫腳.


同時海□黎和潘巧雲的"愛情"也實在不值得肯定. 因為潘巧雲不但勾引石秀在先而
且還密謀楊雄在後.

水滸裏這樣的女性不少, 象閻婆惜,潘金蓮,潘巧雲. 他們的丈夫或情人不能很好滿
足她們,她們追求更好的生活在現在看來不算什麽了, 但是她們的做法在現在看來還
是不值得同情.

她們雖然是弱者,但是她們對於弱者沒有半點同情, 也缺乏基本的自尊, 偶覺得對她
們的行為是不值得過多的辯護的.

從某種意義上講, 她們也是哪個社會不合理的幫凶, 她們那種
追求富貴舒適的不合理手段使得本來沒有受到社會該有尊重(因為不尚武)的英雄們
無路可走,隻能走上粱山,在_殺中得到快感和發泄.
從金庸的寫作看來, 他對於男人的感情是越來越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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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武俠

不過殿下的話倒讓偶想起,小李飛刀的刀,是否有點和沒石羽的石頭有點類似?古龍小
說對女性的態度,對義氣的態度,對酒的態度,似乎跟水滸非常神似, 也許這也是他落
泊的原因?

關勝的武力, 似乎也不是那麽的差勁.至少在跟沒石羽的較量之中,隻有他才能全身
而退, 而別的馬步將領, 都掛了彩. 這至少說明關勝對於形勢的判斷,還是很了得的
.

偶總覺得水滸中宣揚的東西, 叛逆的不合情理:它既沒有紅樓那樣對文化進行反思,也
沒有象三國演義一樣對現實進行反思. 它似乎在盡力地維護著儒家的正統,卻又被後
人看做一種反動, 以至於寫個蕩寇誌來進行全麵的否定.

唯一可以解釋的,它是對於尚武精神的懷念. 這倒真的是對宋朝非武精神的叛逆.然
而它卻又是妥協的,連林衝這樣的五虎上將, 他在水滸政權製度成立的時代, 也提出
了武將不宜做老大的安排,甘願屈服於晁蓋和吳用之後. 林衝的這一妥協,是否預示
著他們的尚武精神, 還是寄托於皇帝的英明和恩賜?

殿下登基之後, 誠宜開張聖聽,讓那些武人得以恢宏他們的抱負,免得象宋朝一樣,
苟安於南方一隅, 讓遼,金,蒙古,都對南人的武功小瞧的不得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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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裏麵的主人公, 為了一個錯誤守一輩子.
<<碧>>裏麵的主人公, 感情專一.
<<雪>>裏麵的主人公,
<<射>>...
<<神>>...
....
<<鹿>>...

所以據說他再寫<<射雕>>,據說是要給黃老邪加點愛情資料, 偶是一點也不驚奇, 大
概這就是他所謂的人性吧.

但是談金庸小說中人物的人性, 沒法談. 還是談談情節比較合適.郭靖從表麵上看來
為國尊師, 為什麽他對於叛師叛國的楊康那麽姑息?

因為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 都是異族撫養, 師傅換了一個又一個,都是想通過討別人
的歡心來獲取最高明的武功.

他因為不想讓別人的武功超過他,所以教的弟子是一個不如一個. 明明有空明,雙手
互博,九陰真經,降龍十八掌,卻偏要教別人江南七怪的三腳貓武功,還要把揚過送到
全真教. 難道馬鈺沒叫過他內功的練法,難道他不會把九音真經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