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黃鸝四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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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選擇的概率,HL和LZ的故事

(2006-08-28 17:27:03) 下一個
我記得誰這麽說過來著:什麽是故事呢?就是過去的事情,人年紀大了,也就有了故事。

對了,這個誰好像是茹誌鵑女士,我讀過她的《百合花》。照現在的眼光來看,這篇小說什麽故事也沒有發生,隻是在主人公人生的長河之中跳躍過那麽一朵浪花。 但是年輕的心靈之中,百合花永遠象征著純潔和崇高。
 
我下麵的這個故事, 也許從來也沒有發生過,也許在遠古的時代曾經發生過,但由於時間的流逝,逐漸地為大家慢慢遺忘了。


那麽就在遠古的時代吧。那個時代城市的文明剛剛開始,HL和LZ是這個文明的新生兒,用另一個詞匯來說,屬於新興文明的一對氓流。 在那個時代,氓流或者流氓這樣的詞匯剛開始出現,更準確地說,這樣的“職業”才剛開始興起,沒有現在的半點墮落的氣味。
 
因為這樣的緣故,HL何LZ對於擁有這樣的職業沒有絲毫的不適應,在更多的時候甚至感到一種快樂,無所事事的快樂。

人物既然開始出現,我當然有義務介紹他們給大家認識。HL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他的臉型惟一特殊的地方在於他的臉很對稱,從他的眉間往下,到眼間、鼻梁、人中、嘴唇、下巴,是一個絕好的鏡麵對稱, 當然不得不提的就是HL疏成絕對中分的頭發,更是加深了人家這樣的印象。 在這樣的臉型上又安了許多普通的器官:普通的眉毛,不太黑也不太淡,沒有畫眉鳥那種刻意裝扮的驚豔,也沒有馬良天然的成熟。他的眼睛也很普通,不是大的出奇,也用不著拚命瞪著讓人注意。 鼻子也很平凡,既不肥大也不是鷹鉤,甚至沒有酒糟鼻子那樣的讓人不安的顏色。 這樣的普通的臉型,人們看多了卻往往記得很清楚,因為它太對稱了,這樣純粹的對稱甚至會讓注意它的人感到興趣索然。 這樣的器官這樣的臉型可謂古怪之極,但是安在HL身上恰如其分。
 
HL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雖然他很普通,一個新興城市的普通流氓,但是這一切不妨礙他自己覺得自己是一個大人物。作為了解他的人,我介紹他的時候總是強調後者,否則往往會引起HL得不快。因為這個緣故,因為我不自覺流露出來對於他大人物的忽視,我們甚至差點反目成仇。 當然,HL甚至不屑於有特別的仇人,不過就是裝著互相不認識罷了,雖然上天可以作證,我再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甚至更早, 我們雙方都還係著尿布的時候就相互認識了,當然那個時候我們太熱衷於假裝認識對方,一見麵往往摟到了一起,鬧得不可開交。 總而言之,HL先生是這樣的的一個大人物,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大人物。因為普通,我們就往往把他忽略了,就像我們忽略空氣和水一樣。
 
LZ是一個小商店老板的女兒。嚴格來說,她不是流氓,她父親經常需要她在那個小商店裏幫襯。但是那個小商店實在太小,那時的城市文明又剛剛開始,光顧這個商店的有身份的人或者流氓實在太少。 除了有限的幾個節日,這個商店並不需要人照顧,當然更談不上照顧了。所以LZ在“照顧”這個商店的時候,她父親變成了流氓;她父親在工作的時候,LZ變成了流氓。這樣一來,LZ就隻能是流氓,因為即使她在工作的時候,她也隻能父親那裏遺傳到了這樣一個身份。
 
LZ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 因為無所事事,經常把自己的指甲、腳趾塗得鮮豔,這樣也發讓她顯得嫵媚,尤其在她站在HL身邊的時候,她的臉也更顯得生動起來。 我並不清楚他們之間到底如何成了好朋友,我試圖從HL嘴裏套出一些口風,但是HL立刻給我擺出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把LZ貶得一分不值,譬如胸太平,頭發不夠烏黑靚麗,太喜歡打扮。。。但是話說如此說,我照樣看到他們大部分時間無所事事的呆在一起。 故事發生的時候,我並不知道。 我是後來從HL嘴裏知道的。HL告訴我LZ愛上了一個年輕的手工藝者,按現在的標準可能是一個工程師,可惜那時沒有這樣高貴的稱呼。HL告訴我的時候,就用一種不屑的口吻來形容那個手工藝者,稱他為成天忙碌得下人,成天起早摸黑,連口好好的茶也顧不上。“LZ以後又得苦吃了”,HL明顯惋惜地說:“鮮花插在牛糞上”。因為他的肯定的語氣和惋惜的態度,他起初的哀傷變成了疑問句的聲調,逐漸上揚,拖了一個明顯的尾巴以後終於消失了。

故事要麽不來,要來總是一個接著一個。HL也相中了一個女孩,又接著分手了,據HL的說法就是長得不如LZ漂亮,不夠我隱約聽說是因為那個女孩受不了HL永遠正確的口吻和態度。 接著HL繼承了父親不薄的家產,HL也越來越成為了這個城市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LZ喜歡的男友依然不景氣,甚至偶爾有越發倒黴的趨向了。

在一個美麗的黃昏,我出去尋找這個城市的大人物。出乎意料的發現LZ在那裏,哭的梨花帶雨。

我們的大人物開始激昂地勸說LZ重新選擇。他不停地表明自己現在如何的重要,並且告訴LZ他並不責怪她開始沒有喜歡他:“誰知道將來會怎樣呢?能夠預知將來的人都是天才。

譬如我,當初就預見了那個小子得沒有出息。 現在的事實證明我是非常正確的,正如我一貫正確一樣”,HL越來越激動,連我這個一向自以為熟悉他的人也非常驚訝地發現他原來能夠在激動的時候保持如此的理性和冷靜,

“預見將來很困難,但是現在不是明擺的事實了嗎?”

“現在的事實就是,你選擇我將來幸福的概率遠大於選擇那個小子。 現在你剛好擁有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你難道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嗎?”

“也許你是正確的,HL先生”,在一段漫長的抽泣之後,我聽到LZ戰戰兢兢的回答道,“我知道我可以重新選擇。 我也許永遠不懂概率,但是我懂得我的心,我現在告訴你我重新選擇的結果,我依然堅持我最初的選擇。”
 
我沒有再去打擾他們, 我想起一個古老的話題,也許現在的人更懂得概率,但是忠誠的美德呢?我們能夠算得出它的概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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