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黃鸝四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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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外的精彩和樓內的無奈(秦可卿上)

(2006-06-08 17:42:36) 下一個
說起秦可卿,首先要分為樓外的秦可卿和樓內的秦可卿。

此樓當然是指《紅樓夢》的樓。要注意的是,我這裏說樓外和樓內,不說夢裏和夢外,因為這個夢就是樓內樓外的城牆。

夢裏的秦可卿就如出牆的紅杏,讓樓外的觀眾看到了那一縷精彩,也剛好遮住了城牆內的無奈。


夢裏的秦可卿是美麗的,作者在這裏寫得非常精彩:更可駭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內,其鮮豔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正不知何意。。。是以特引前來,醉以靈酒,沁以仙茗,警以妙曲,再將吾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許配於汝。

作者對於秦可卿的美貌描寫是出乎常規的。常規的寫法,對於美女,一般是用比興的手法,貌比西施,才如文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君子見了,眼不能眨,口不能言,腿移不動步。。。腦癱了,肺息了,胃空了, 全身器官的運動功能全部讓位給心髒,以百分之百的功率在那兒磅礴的搏動,“咚咚咚”地呐喊著愛慕和情欲。

嘿嘿,不好意思,後麵的一小段不是常規,是我當年寫的情書。 我當年寫情書的時候,往往照常規寫著寫著就隨心所欲瞎寫了,後來就慢慢成為了習慣,凡寫到美女就仿佛駿馬奔騰在遼闊的草原上,收不住了。

曹雪芹沒有比興,當然也就沒有寫到收不住筆。 恰恰相反,他在這裏僅用了一個字:“駭”。

真是惜墨如金啊!卻偏偏寫出了小男孩對於美女的崇拜和向往。小男孩對於美女的美其實並沒有清晰的概念,鮮豔嫵媚固然不錯,風流嫋娜也難以割舍,最好就是天下的美女全部圍繞著自己跳舞--然而又有點害怕。 這種害怕,就如年輕時不可避免的夢境,總是一不小心一腳踏空了高樓,帶著你掉進未知的漩渦, 情不自禁,妙不可言。

這個夢構成了樓外精彩的第一個要素:美女。
這個夢還具備了樓外精彩的第二個要素:政治。

《紅樓夢》警幻仙境寫到, 警幻便命撤去殘席,送寶玉至一香閨繡閣之中,其間鋪陳之盛,乃素所未見之物。這些素所未見的鋪陳出自哪裏呢?出自前麵樓內秦可卿臥室的擺設--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麵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製的聯珠帳。

美女和政治向來是流言和八卦的最佳題材,更何況還有性幻想呢?
所以樓外的秦可卿終於變得越來越精彩了。

早在抄本時代,脂硯齋就看到了這個八卦題材的巨大潛質,在《石頭記》(《紅樓夢》的另一別名)的空白處寫上了這麽一段[1]:通回將可卿如何死故隱去,是餘大發慈悲也。歎歎!

性幻想還有更精彩的隱私在內,這把風吹得及時啊!這把風好比周郎借的東風,一吹染紅了赤壁;又好比春風,一吹綠了大江南北;再好比暖風,一吹吹得遊人醉。

樓外的秦可卿的故事,就在人們的醉醺醺之間,大紅大綠、如火如荼地發展起來了。


1947年,有一個叫湛盧的,受了蔡元培《紅樓夢索影》的啟發,在《北平時報》上發表《紅樓夢發微》,對秦可卿的身份做了一番猜想,認為秦可卿的身份頗不尋常,把秦可卿、襲人和林黛玉都影射到了董小宛身上。

寫到這兒,我不禁聯想到我前麵的文章,敢情我暗董小宛很久了,或者我是冒僻疆的轉世不成?嘿嘿。不幸的是, 胡適先生給蔡元培和湛盧的索影潑了一盆冷水,把我澆了一個落湯鳥!

好在風畢竟在五行之外,水火豈奈何得了它?! 這不,改革的風一吹, 政治和美女的八卦又開始精彩起來了。

所以樓外的秦可卿,永遠寄托著食色男女的幸福願望,我們必須把它精彩到底!




[1]【甲戌眉批:九個字寫盡天香樓事,是不寫之寫。[靖本多署名“棠村”。]庚辰眉批:可從此批。靖眉批:可從此批。通回將可卿如何死故隱去,是餘大發慈悲也。歎歎!壬午季春。 笏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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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穀 回複 悄悄話 "美女和政治向來是流言和八卦的最佳題材,更何況還有性幻想呢?
所以樓外的秦可卿終於變得越來越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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