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1
當曉彬剛要跨進B&N書店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正向門口走來的她。

這一看不要緊，他突然有種心跳的感覺。
 
“見鬼，今兒是怎麽了？”他趕忙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手裏卻拉著門，等著她的到來。

“謝謝！”她嫣然笑道。一口流利的中文。

“不謝。”原來她會說中文。他忍不住盯著看她的背影，沒想到，她也正好回頭看了他一眼。

要躲避她的目光，顯然是太遲了。他隻好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她並不惱，還給他又一個微笑。他心跳加快，覺得血往上湧。她的牙齒很白，很齊。笑起來很迷人。

他忍不住，又瞥了一眼她那雙勻稱修長的美腿。婀娜的身姿，在碎花連衣裙的襯托下，顯得越發飄逸。

好像中了邪，人變得有些恍惚。書是肯定看不進去了。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見到了她。他不斷地回味著她剛才的微笑和她離去的背影。這會兒，他突然相信起了靈魂。整個下午，腦子裏出現的都是這同一個畫麵。想停，卻沒法停。

曉彬心不在焉的在書店裏閑逛著，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些什麽。

“怎麽回事？這麽多年了，怎麽還這樣？邪了門了。”他努力地想把思緒從剛才的邂逅中擺脫出來，可是怎麽也做不到。

“見鬼，為什麽心跳？”他明白什麽叫心如止水。


2．

回到家，曉彬趕緊把《傳奇》找了出來。他隻記得在春晚聽王菲唱過一次，別的沒記住，隻記住了開頭一句話：“隻因為在人群裏多看了你一眼……”。

說來也奇怪，自己從來不追星，以前連王菲是誰都不知道，這下怎麽對她的歌感起興趣來了？他搞不懂自己。

把歌詞搜了出來，邊聽邊對照：

“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走遠”

“嗯，這不太可能吧？前半段說的怎麽那麽準呢？隻是後半段好像跟我沒什麽關係。” 曉彬想到：“還沒走遠？這會兒都不知道走到什麽地方去了呢。等也沒用。估計隻有下輩子才見得到了。”

見不到就見不到吧。能見到一次就很不錯了。他其實很想把她的樣子畫下來，好做個紀念，可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她到底長什麽樣。隻剩下她那驚鴻一瞥的神態和那無法言說的笑意。

他想擺脫自己的胡思亂想，盡可能地沉浸在王菲的演唱中。開始觀察她唱歌的樣子，覺得她無論唱什麽好像都不費勁。整個聲音就像是一泓清泉，汩汩的向外流淌，沁人心脾。


3．

過了幾個星期，曉彬又來到了同一家書店。

他倒不是要買什麽，隻是喜歡逛書店的那種感覺和店裏充盈的書香。怨不得人們老說，書香門第，書香門第呢。

隻要隨便走走，到處翻翻，就會覺得特別放鬆。就像喜歡淘寶的人一樣，看到喜歡的書，他從來不在乎價錢，提了就回家。對於他來說，書就是命。可以沒吃沒喝，可不能沒有書。他喜歡倚靠在床上看書的那種感覺，喜歡跟著書本神思飛揚、既跨越時空，又超越現實。一天不看書，就渾身難受。隻要手裏捧本書，立刻就會覺得神清氣爽。

“喝杯咖啡吧？”聽到身後有人用中文問道，他以為是問自己，回頭一看，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正在不遠處問一個女子。

“你先去，我一會就來。”她笑著應承道，那男子轉身就去買咖啡。

曉彬這才看清，原來是她！他的心，又開始跳。天，這也太巧了！他忍不住地盯著她。待倆人目光相遇的一霎那，她又衝他友善地點頭微笑，還略微地抿了抿嘴，把頭偏開了。

接著，她竟朝他走了過來。

他覺得心跳加速，但卻沒有要把眼睛從她的臉上移開的意思。奇怪的是，這回，她也迎著他的目光，並不回避。來到跟前，還主動打了一聲招呼：“嗨！”
 
“嗨！”他機械地回答，臉上還堆著笑。仿佛做夢一般。

當她從他的身邊走過去的一霎那，曉彬覺得一切就要結束了。本來還想說點什麽，可是舌頭好像已經不聽指揮了。他怔在那裏，僵了。

如果一切就此停止，那麽，這次的邂逅，也許就該畫上了句號。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折返了回來，衝他說到：

“你好，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聲音很甜，很好聽。

“噢，就在這，三，三個星期以前，星期六，下午兩點三十分。”他不知怎麽了，有點結巴，不過倒是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真的嗎？”她驚奇地笑道，臉上露出十分可愛的神色。

“噢，那次我剛進門，就看見了你。”

“我說怎麽眼熟，原來是你！要不一塊喝點咖啡？”她快樂地說道。

“不了，你們忙。”他想起來，剛才那位夥計還在等她。可他話剛出口，就後悔不迭，這不是催她快走嗎？

“哪好，再見！”她說完這話，走了。

曉彬這才想起來，連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笨蛋，錯過了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時，他已看見她倆在不遠處一張隻能麵對麵坐兩人的小茶幾前喝著咖啡，有說有笑。他心中慶幸，辛虧沒過去。不過，再這麽呆下去，顯得特別多餘。心裏隻想著馬上從人間蒸發。

路上，他越想越懊悔，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脫口說出那樣一句話。如果接受邀請，跟她一道去喝咖啡，又有什麽關係呢？

既然她敢邀請，說明她倆很可能隻不過是普通朋友。看著天邊的晚霞，心裏使勁犯著嘀咕。幻想著，也許還有下次。

可是，真的會有下一次？下次是什麽時候？一年還是兩年？五年還是十年？嗨，也許這輩子就錯過了，隻好來生再見了。他鬱悶地把音樂打開，裏麵又傳來了他早已聽了無數遍的《傳奇》：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完


（本小說純屬虛構、自娛自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