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正文

老徐大院(20)

(2018-06-28 22:41:53) 下一個

接連的高溫,地球都曬冒油了,好像從來沒這麽熱過。自己又給自己找了麻煩,非要維修一台舊電腦,忙活了大半天最後發現是負責開機那塊小板壞了,沒轍連了兩根電線出來,開機的時候倆線頭碰一下,很有原始社會鑽出火的味道。我的那台一體機就得送給人家,這就是命。好在這爛機器打字時顯示速度還不錯。

幼兒園的孩子們又要放假了,多幸福的童年還可以上幼兒園,這樣的孩子以後怎麽會沒出息,人家天天都玩啥?啊!都玩啥.....我哪知道都玩啥。
我在我媽學校的幼兒園上到五歲好像就不上了,原因不明,可能是因為模樣醜影響其他小夥伴午睡,我就開始在老徐大院裏鬼混。我們家院子大,胡同裏的孩子們都愛到這來玩,春天聞丁香花夏秋之季還可以摘些葡萄吃,女孩最喜歡來,胡同裏孩子不多,女孩跳皮筋男孩也得參加,這跳皮筋分五級,第一級在腳脖子,二級在膝蓋處,三級在腰部,四級在腋下,五級在脖子那,我們幾個傻小子到腰部就跳不上去,因為我們是蹦起來跳過皮筋,而那些丫頭片子就不同了,她們會斜著片腿去鉤那根高高的皮筋。
女孩子跳皮筋好看,穿著小布鞋,紮倆小辮,躍起來斜著一鉤,有如飛燕。跳不過去的就得抻皮筋,所以我幾乎都是抻皮筋的角色,當皮筋勒著我後脖頸子時,我真希望有人沒跳好啪嘰一聲臉貼地下摔倒,她們鉤住皮筋那一刹那我脖子疼死了。
後來我就不再參加跳皮筋,那是個騙局。女騙子們有時候人少,需要很多扯橡皮筋的傻子,就又騙我跳花樣,什麽《毛主席的光輝》,這是首歌,一邊唱一邊把腳在兩根皮筋中間跳來蹦去,玩一次我就發現這是早期的龐氏騙局,就我這倆腿走路都不分瓣,我跟她們玩這個?不玩。
女孩子心眼多,一看我們不參與這個了,又騙我們打口袋。用六小塊布縫成一個正方體,裏麵用黃豆填滿,兩人對麵站好擲口袋打中間那個人,中間那個可以閃躲,如被打中就得下場替換擊中他那個人。我一看,這我行啊,我不但要打中她,我還得打她臉。沒想到這也是個騙局,女生太靈活了,而且能預判出我投擲的方向,把我累的胳膊酸疼氣喘籲籲也打不著,我幾乎就沒有站在中間瀟灑一會兒的時候,這個我也不參加了。
女孩一看傻子琢磨過味兒來了,再行騙有難度,就又找我們過家家。這個更他媽沒勁,一個扮爸爸,一個扮媽媽,其他的扮孩子,一般也就四,五個人一起玩。每次讓我扮爸爸我都不幹,我琢磨扮爸爸得打孩子下不去手啊,扮孩子我也不幹,扮爸爸那個要是打我,我也不能還手多吃虧。後來我就出一主意,一共五個孩子,倆扮父母,倆扮孩子,我扮二舅,哎!這下所有矛盾都化解了,我是二舅沒人敢動我吧,我想打孩子伸手就打,哈哈。沒玩幾次,所有人都要扮二舅,五個二舅這日子還能過嗎,家就散了。
其它的有玩煙寶,就是拿軟包煙的包裝紙疊成三角形,摞在一起在地下煽,而且你得知道沒種煙多少錢。這特逗,本來孩子們沒有抽煙的,每人拿出幾個煙寶,這得藏在袖子裏,待大家一起拿出來,然後計算每個人煙寶的總麵值,一毛八加七分加一毛...最後誰的麵值最大誰就先開始,幾個人的煙寶疊一起放在地下,用手掌煽,煽過去幾個就拿走幾個,這遊戲經常打架,因為有人用袖子煽,那風力多大呀,這就打起來了。這遊戲我不參加,多髒啊沒品位。
還有煽啪(pia)嘰,各地叫法不同,就是在一個圓形的紙殼上貼一個彩色人像,大多是嶽飛傳,三國,西遊記,水滸等等曆史人物,最早的時候沒有彩色人像,就是拿鞋盒子剪成圓形,再先進點的是用一個人像的印章蘸紅色印泥按在紙殼上,那就是極品了。這比煙寶還髒,倆人蹲地下,把啪嘰狠狠的按在土裏,就怕對方的啪嘰用力擊打過來折了個,那就輸了。每個啪嘰戰士的手指甲都是黑的,全是泥,這個我也不玩,我對這種分勝負而且牽扯到財物的遊戲沒興趣,太傷和氣。我的啪嘰都幹幹淨淨的在我的小盒子裏,有空我就拿出來看一遍。那是隋唐演義的小人頭最多,也最流行,我基本買全了,群眾電影院門前有個賣冰棍的老奶奶,她也賣這種貼紙,一大張兩毛錢,上麵有二十幾個人物,回家貼紙殼上再用剪子剪下來就成。我妹妹愛玩這個,常常回家跟我說:“哥,給我拿點啪嘰我去和張冬玩。”張冬是她小學同學,也是女生,她爸爸是我父母的同學,她爺爺是我姥爺的朋友。妹妹每次回來都贏一些,沒輸過,確實厲害,有一次晚飯時間了她還沒回來,我媽就讓我去找,我出了胡同口左右看了一眼,赫然發現她正蹲井蓋上和她同學崔冬煽呢,這崔冬的母親也是我父母同學,她本家姥爺也是我姥爺朋友。倆女孩子蹲那劈裏啪啦,形象是真差,而且我妹妹是窩裏鬥,專門贏這倆冬。
還有就是冬天打雪仗,彈玻璃球,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冬天彈玻璃球,那手凍得都裂口子了,滲出血跡。別人彈的時候趕緊把手放手悶子裏暖和一會,輪到自己的時候伏在地上瞄準,用力,彈出。我也有一飯盒玻璃球,但我不出去玩,多冷啊,一玩就是一下午,凍也凍死了。總結一下呢,我是個很儒雅的少年,那些沒品位的遊戲我可不能參加,跌份。

但是有個遊戲可特好玩,我最樂意參加,遊戲的名字叫:砸衙役。也許各地叫法不同,但一定都玩過,玩法如下:無論多少人參加都是一個縣官,一個師爺,一個小偷,其他的都是衙役,在十幾米距離的地方立幾塊磚頭,最前麵的是小偷,最後麵的是縣官,中間的都是衙役。劃一條橫線,大家站在線後麵用半塊磚頭去砸立在遠處的磚頭,砸到哪個稱呼就扮那個角色。那位說了,大家肯定都砸縣官,縣官有權呀,錯了,大家都砸衙役,衙役動手啊。
經過一番扔板磚,大家都選擇了自己的角色,那麽縣官找個地方穩穩的坐下,衙役呢押著小偷,就是坐噴氣式那種押解方法,兩隻胳膊高高翹起,腦袋得深深的埋下去。然後縣官問了:“是不是偷東西了?”小偷得回答:“沒偷!”這時縣官得說:“來人啊,大刑伺候!”幾個衙役如狼似虎。這縣官得說用什麽刑罰,比如割韭菜,就是把小偷頭發拉起來然後用手掌橫著砍過去,你想想頭發拉直了再用手掌生生的斷下來多疼啊。還有背大刀,左胳膊背過去摸右耳朵,右胳膊背過去摸左耳朵,撕心裂肺,比較輕的刑罰有《聶耳上下記》,就是揪住耳朵上下拉扯,還有趕牛車,小偷兩手撐地兩條腿被倆衙役各抬起一隻,在地下走上一圈,再客氣點的就是給縣官當椅子,小偷蹲下後背方平,縣官坐上麵嘚瑟。
縣官旁邊有個師爺,這師爺是負責出主意的,就是說縣官沒有折磨小偷的法子時候,師爺可以提供方案。
有一次玩這砸衙役,砸了一下午筋疲力盡,這一輪剛好我砸到了師爺一職,上一輪我他媽是小偷,哥幾個把我折騰的渾身是汗,最賣力那個不幸砸到了小偷,小偷那塊磚頭放在最前麵,一不小心就砸上防不勝防。那縣官會的幾招一會就用完了,又不想開始下一局,小偷很不耐煩:“完事沒,我可招了。”這裏有個規矩,縣官要是玩夠了就得問:“招還是不招?”小偷回答:“招!”這輪遊戲就算結束,縣官還沒盡興就是不問,轉頭問我:“師爺,還有什麽刑罰?”這司法體係,小偷都說要招了他還給上刑。
扮小偷這孫子上一輪讓我背大刀差點把我胳膊弄斷,雖然我不能弄死他至少得讓他好受,我對縣官說:“把褲帶給他解開,耷拉到腳脖子那,圍你跑十圈。”縣官一聽高興了,其他人也都聽見這刑罰了齊聲叫好,小偷不幹了要急眼,縣官說:“你要不幹,以後不帶你玩了。”小偷沒轍屈服了。
列位,跑十圈,一圈大約有30米,別說拌著腿跑,正常跑300米也要了命了。再看眾衙役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褲子解了,裏麵還是條他媽給他縫製的小花短褲,估計是大人做衣服剩的料,我們已經笑的不行了,這小子沒跑完十圈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提上褲子就朝我們衝過來。這是要玩命,大家撒腿就跑,平常20分鍾的路,5分鍾我就到家了。
最愛玩的遊戲是有生命危險的遊戲,這叫尋求刺激,如人生一般,刺激呀!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jun100 回複 悄悄話 跳皮筋踢毽子扔沙包攻城....玩得好的都是男生,花樣身手組織策劃..不服不行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