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雜憶之23 再訪匹茲堡

快二十年了。記得那時第一次來到匹茲堡，以後四年稱為家的地方，就是這個樣子。



進出機場的兩排上下扶手電梯之間的霸王龍骨架標本還在。從機場到市區的公路還在翻修。376號高速公路順著茂密叢林的山穀盤旋，再穿進皮特堡隧道。當你正要厭倦隧道的幽暗時，你已衝出洞口，駛上淩駕於孟河的鐵橋。眼前一片開闊，整個匹茲堡綻放在你麵前。



曾經多少次遠途歸來。無論白天的燦爛，夜晚的昏沉，匹茲堡的高樓撲麵而來時，就知道到家了。匹茲堡市中心坐落在阿利根尼河和孟河之間。兩河在此交匯成俄亥俄河。俄亥俄河蜿蜒流淌，經過六個州並一千六百公裏後流入密西西比河。



順著孟河左岸上行三五公裏。從376號公路出來，拐上福布斯街。沿街滿是小店鋪，記得有時常光顧的小四川快餐店。韓國食堂裏有韓國泡菜和青島啤酒。正麵對著匹茲堡地標建築求知堂（Cathedral of Learning），一個獨具特色的教學樓。因為鋼鐵煤炭的空氣汙染，求知堂體表在十幾年前還是灰黑，現在已經洗白。求知堂始建1926年，過於年輕，無法見證這個城市的興衰。



一百多年前，鋼鐵大王卡內基，銀行家梅隆，食品大王亨氏還在。匹茲堡像現在的矽穀一樣興盛繁榮。沿著福布斯街再往前走，倚靠在橋邊，就能看到羅伯茲工程樓。二十年前它剛剛落成在小峽穀的穀壁上。我曾在四年的時間裏擁有其中一間辦公室裏的一張方桌。如今多數的辦公室已改成了實驗室。



在福布斯5000號處左拐，前方一百米遇到第五街。第五街更寬大，沿街是一棟棟古舊的磚石大別墅。這裏也曾是梅隆家族的莊園。因為車輛行駛繁多，當年上學時我更願意走在街道靠裏幽靜的Shadyside住宅區。我的研究生導師懷特教授也住在這裏。



2001年懷特教授邀學生到家裏過感恩節。那天是典型的匹茲堡十一月底的天氣。壁爐燒得很熱，散發鬆脂的清香。1984年懷特教授曾在北大物理係做訪問學者。懷特太太講起他們騎自行車去頤和園，半路上掉鏈子的趣事。晚餐後出來散步，懷特教授指著五十米開外的一棟房子，笑著說那是財政部長奧尼爾的家。“現在發行的鈔票上都會有他的簽名”。而懷特教授自己曾是老布什總統任上商業部的副部長。現在懷特教授已經退休，回到他曾經任教的斯坦福大學做顧問。



往來學校都要穿過一條叫胡桃街的小商業街。仍然是舊模樣。聚豐園中餐館還在，但另一家小台北不見了。走到胡桃街的北端有個匹茲堡城市銀行的儲蓄所。再往前，遇到馬裏蘭街，左拐步行不遠就是733號的三層小樓，曾經的家。2017年八月二十日星期天的下午。很好的陽光，有些悶熱。周邊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