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向祝總推薦了金浙,並且要求把她派往香港,輔助自己的工作。於是,Felipe領命飛往香港,希望對金浙進行考核培訓,並且一起設計網絡攻擊、監視、追蹤的工作程序,同時擴招這方麵的人才。
而金浙則順理成章地推薦了自己的男朋友沈無寒,並且獅子大開口地為他爭取到了高額薪水,理由是他比自己厲害多了。
Felipe第一次見到金浙的時候,眼前一亮,心裏卻不由自主地一沉——這個女人太聰明了,周身仿佛每一根汗毛都處在高度警覺的狀態,雖然表麵上是一副柔軟的模樣。Felipe之所以這麽想,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不過,見到沈無寒地時候,Felipe倒是感覺還不錯——他看起來就是徹頭徹尾的網絡人,不僅個性沉穩,而且技術高超,駭客手法堪稱奇才。關鍵是,這個年輕人心無旁騖,仿佛人生最重要的事情都在電腦屏幕上和數字網絡裏。Felipe不由得暗自歎氣:太可惜了,這兩個人才啊,怎麽都落到了Mike手上?他們要是能為SSS服務該多好……
另外,Jay的情報人員分析:這個Felipe很可能與Faith Lee在MetaGlobe的工作有很大的交集。或許從他身上的蛛絲馬跡可以分析出Faith Lee的蹤跡。
於是,金浙和沈無寒一方麵接受Felipe的訓練,一方麵完成Mike的工作,一方麵傳輸每日收集到的情報,一方麵還緊緊盯著Felipe,伺機在他的電腦裏動手腳,於此同時,兩人還要協助遠在大海上漂泊的穀雨。一時間,兩人進入了全天候戰鬥狀態,輪流吃飯、睡覺,連親熱的時間都沒有。但是,那“戰鬥”間隙的一個眼神和匆忙一吻,都讓他們感到了特別的幸福滋味,仿佛是火線情侶一般。
而金浙和沈無寒見過Felipe之後,私下裏也有同樣的感歎:金融、區塊鏈、駭客領域三重青年才俊,怎麽就和MetaGlobe搞到了一起?他如果能參加美國針對區塊鏈領域的監控和犯罪追蹤該多好!
同樣對Felipe感興趣的人是Mike。他認為Felipe應該多多少少知道立初霜的事情。但是無論他怎麽旁敲側擊,Felipe都一口咬定:不認識Faith Lee。這種說法也得到了祝總的背書。那麽這個立初霜在MetaGlobe真的不和金融沾邊啦?
Mike不信。他琢磨著早晚要去哥倫比亞好好追查一下。等香港的工作告一段落,他計劃把金浙或者沈無寒其中一人介紹到總部去,成為自己的眼線。
沒想到,Felipe在這件事上和Mike有相似的想法。他太佩服沈無寒的手藝了,他希望這樣的人才能和自己並肩作戰。於是,他要求SSS對沈無寒暗自展開調查,分析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把他策反成自己人的可能性,帶回總部,成為SSS的眼線……
貨輪穿過安達曼海,進入孟加拉灣之後不久就到達了任務水域,等到他們接收到了從緬甸海岸開過來的快艇的信號之後,就停了下來。
這個海域的海水在冬季也十分溫暖,白天水溫平均可達26攝氏度。入夜之後,墨浪湧動,但是海水並不冰冷。穀雨和另一名潛水員從貨輪不高的甲板準備直接下水,當他們看見遠處越來越近的快艇閃爍著信號燈光一路來到貨輪不遠處之後,便一躍進入水中。
船長先前得到葉叔許可,給穀雨解釋了他們即將需要進行的水下操作,但是卻隻字未提運輸的貨物是什麽。不過,船長暗示,那是要運到墨西哥送到自己人手裏的東西。穀雨認為,應該是毒品。
快艇拖來兩個無動力小潛艇。穀雨和另一名潛水員的任務就是把它們安全牢固地和貨輪底部的掛鉤接駁好。等到了墨西哥,在海港入口附近,再自動脫鉤潛到海底,等待毒販的快艇和蛙人來取貨。
穀雨由此確信,上次香港海關水警突擊搜查葉叔的貨輪,一無所獲,應該就是沒有發現這種藏貨運貨的機關所在。這也側麵說明,他們內部的奸細知道他們要走貨,卻不知道具體的方式,由此可見,那個人大概率不在船上,或者不是重要船員。
兩人在頭頂燈幽暗的光線之下,往漂浮在不遠處的小快艇遊去。穀雨擺動腳蹼,身後貨輪燈光帶來的水麵光暈越來越遠,快艇的身影觸手可及。穀雨身手敏捷有力,很快就接近了目標。他的助手潛水能力稍遜一籌,被他甩在了後麵。
當穀雨的手觸及到水下小潛艇的時候,周身一陣酸麻,眼前浮現出葉叔手裏的小潛艇模型鎮紙——它的樣子和父親留給穀雨的那個小潛艇吊墜幾乎一模一樣。不過,聽葉叔講,穀家棟當年參與設計建造的,是更為複雜的、自帶動力並且可以搭載三個船員的小潛艇,在當時曾經引起各個毒梟黑幫爭相模仿。而穀家棟設計的小潛艇性能精良,材料耐受性高,艇身色彩隱蔽性強,塗層還可以防聲納搜索,操作靈活機動,技術上堪稱一騎絕塵。葉叔如今回味起來還是充滿了欽佩和驕傲。而一旁的穀雨則五味雜陳,心裏仿佛綴著一個帶著尖利彎鉤的沉重的錨。
小潛艇大約15米長,形狀如同一條大魚,應該可以在反射聲呐信號時看起來就是一條鯨魚。這種小潛艇會保持在水下10米左右被貨輪拖曳,避開雷達和無人機偵查。這麽大的一條潛艇,估計內部可以裝載3噸左右的可卡因。兩艘潛艇藏匿的毒品價值應該在3到4億美金左右。
穀雨繞著小潛艇遊了一圈,確定了鋼纜位置和掛鉤位置,同時把幾個個水下追蹤器吸附在了毒販快艇和小潛艇上的隱蔽處。等另外一名潛水員到達之後,兩人解開固定在快艇底部的機關,解開了小潛艇,並且合力把它往貨輪方向拖去。
穀雨打手勢,讓助手在後麵推,自己在前邊拉,很快就到達了貨輪底部,並且順利把鋼纜鎖在了船底掛鉤之上,然後兩人調頭回去拉第二隻小潛艇。當他們把第二隻小潛艇從快艇底部脫鉤之後,往回沒遊多遠,快艇就啟動馬達返航,掀起一浪接一浪的潮湧。穀雨和助手不得不暫時停下來,等海浪穩定一點再往回遊,順利把第二隻小潛艇也掛在了貨輪底部。他在潛水鏡裏黏貼的一個紐扣攝影機拍攝到了整個過程。
而遠在香港的金浙和沈無寒也在屏幕上看到了整個過程,並且根據穀雨剛才設定的追蹤器,成功開啟了對毒販快艇的跟蹤。他們將會通過總部把快艇情報分享給東南亞臨海幾國的緝毒部門以及民間反毒組織SSS。同時,穀雨攜帶的紐扣攝影機傳回的畫麵,也被立即轉發到了美國任務中心,進行分析研究。
就在他們認為穀雨水下操作任務快要結束的時候,忽然看到代表穀雨位置的小紅點從貨輪尾部位置離開,迅速往船頭一側移動。
“不是應該在船尾上船的嗎?出了什麽事?”金浙快速看了一眼沈無寒,兩人目光交換著不安。
原來剛才穀雨在他們準備出水的時刻,感到原本恢複了平靜的海水猛然湧起了浪潮,遠處響起馬達聲,轉眼之間,就看見兩艘沒有亮燈的快艇極速靠近。
船尾甲板上準備接應穀雨他們的船員也發現了不對,很快,就聽見有人大叫:“海盜!”
轉眼之間,海盜船開火,船員開啟一排高壓水龍,往快艇的方向噴射水柱。穀雨帶著助手再次潛入海麵之下,往船頭方向逃走。在船側的安全水域,穀雨浮出水麵,聽到貨輪上人聲嘈雜,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貨輪忽然一片漆黑,所有動力都停了下來。空曠的海麵隻有船尾的高壓水龍的噴水聲和海盜的槍聲。
穀雨伸出一隻手,在自己身體的掩護下用手語打出了pirate(海盜)幾個字母。沈無寒率先看到了手語,金浙立即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母。但是,轉眼之間,攝像頭和貨輪監控畫麵一片雪花,他們和穀雨失聯了。
遠在舊金山的Jay一早六點起床,然後出門跑步。通常要花47分鍾跑到辦公地點。自從父親去世之後,他換了一條路線,可以經過小時候父親經常帶他練棒球的操場,於是時間增加到了53分鍾。
到了辦公樓,他先去淋浴,然後去廚房煮咖啡。
這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己並不是最早來的那個人——每次都已經有熱咖啡在等著他。今天他還在廚房裏發現了一盒點心:各色奶油曲奇,很香但樣子並不整齊,看起來是家裏烤的。
當他喝著熱咖啡,吃完第二個曲奇的時候,Teresa走了進來。
“早啊!”Jay率先打招呼。
看著他露齒而笑,頭發濕漉漉地打著細小的卷,眼睛散發著清晨的朝氣,Teresa也舒心地笑了:“早上好!”
“你來得這麽早?是……一直這麽早?”Jay猶疑道。
Teresa點點頭:“嗯。喜歡早上沒人的時候集中精力工作。我午休時間長一點,去市政府的一個婦女兒童救助中心工作兩個小時,做一些法律文件,所以有時候下班也晚一點,可以避開交通繁忙時段。”
“真好!”Jay指了指曲奇,問:“你烤的?”
“樣子有點醜陋。”Teresa不好意思地笑了:“答應同事的。”
“噢。”Jay點頭:“看來你對新團隊適應得很好。最近把你調到陳耀光一組,應該會比較忙。”
“嗯。不過,更有意思。”Teresa眼睛發亮道:“他們真的太有辦法了,感覺就是迷宮追蹤一樣。”
Jay點頭讚賞。
“你……父親還好嗎?有沒有去南加州探親?”Teresa問。
Jay低下頭,然後抿嘴笑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Teresa說:“我父親……在天堂裏,應該過得還不錯。”
“啊,對不起……”
“沒事,謝謝你!這曲奇,真的很好吃……”Jay話音未落,腰間的手機發出了特別的鈴聲,他知道這是任務組有緊急情況,於是一躍而起,丟下咖啡杯、曲奇和Teresa,拔腿就跑,很快消失在開放式工作大廳的樓梯頂端。
“海盜?”Jay和沈無寒他們連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幾天貨輪經過南中國海,他們的確擔心有海盜,沒想到過了最危險的海域,卻陷入了危機。
“船員他們有武器的,對吧?”沈無寒問。
“大部分貨輪都不攜帶武器,不然會被認為有海盜行為的可能性,除非雇傭了專業安保公司。”Jay回答道:“通常遇見海盜,船員隻能用高壓水龍或者棍棒抵擋。當然,大部分貨輪告誡船員,不要武力對抗。”
其實他們是有武器的——就是那批軍火,隻不過應該在底層壓載倉。不清楚船長會如何決定,也不清楚武器種類。Jay的心髒狂跳,想了一下,說:“你們保持監視,希望Rain那邊能恢複通訊。我估計是海盜開啟了信號幹擾儀。我要找相關人員開會,希望能盡快聯係附近美國海軍艦艇。”
“好!”金浙和沈無寒繼續盯著屏幕,大氣都不敢出。
關注著漆黑海麵上這一幕戰況的,還有一個人——遠在香港的Mike。根據MetaGlobe在葉叔集團的臥底提供的情報,他們早就密切關注著貨輪的每一寸航程。Mike為此打造了一個精準打擊計劃,得到了MetaGlobe上層的批準。他們通過在東南亞的勢力買通了海盜,並且提出事成之後非但有100萬美金的酬勞,還可以分贓得到一批軍火。
關鍵是,Felipe當年在貨輪二副的電腦裏植入木馬,Mike借此途徑確定了穀雨也在船員名單上。Mike如今仿佛暢飲一杯好酒,痛快淋漓之後,有點飄飄然。
“Mayday! Mayday! Mayday!” 大副在報警係統裏狂叫,卻發現通訊係統被強烈幹擾。
船長開啟緊急預案,在得知海盜敵情之後第一時間關閉了貨輪的電力係統和發動機。他們知道靠加速逃逸是沒有用的,於是開啟高壓水龍準備驅散海盜。船長同時命令大部分船員躲避到安全艙,隻留一批精壯船員抄起棍棒,躲藏在各個角落,以圖在生命受到海盜威脅時加以抵擋。
於此同時,船長把鑰匙交給二副,命令他帶領幾個人到藏匿軍火的壓載艙去取他們備用的武器。
沒想到的是,海盜越來越靠近,火力很猛,並且舉著肩扛式火箭筒威脅。他們很快從幾個高壓水龍之間的空隙處強行登船,舉槍擊中了兩個船員。
經驗豐富的船長看出來這批海盜不同一般:他們不像是馬六甲那邊上船要一點點現金和搶劫船員私人物品的小毛賊。這批海盜應該是劫貨的。船上的確有各種貨物,但其實並不值錢。希望海盜不會發現那一批軍火和船下麵潛艇裏的毒品。不然丟了軍火和毒品,就算是從海盜手裏逃生,葉叔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眨眼之間,海盜的槍就抵在了船長的腦袋上:“別耍花招,不然一個活口都不留!”
殺人越貨?船長的心忽然就瓦涼瓦涼的——完了,完了,求救信號因為幹擾發不出去,在這蒼茫的大海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自己這輩子,就這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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