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去車庫,都會經過這個小鋪子,總是會停下來看一樣,買了夏威夷的花裙和各種小禮品。
這也不知道在看啥呢,就被LD給偷拍了下來。


平等院位於瓦胡島的“神廟山穀紀念公園”(Valley of the Temples Memorial Park),從火奴魯魯市區出發,大約40分鍾的路程。
一路綠意盎然,群山漸入眼簾,雲霧繚繞之間仿佛進入了一幅水墨畫。當我們駛入標有“Valley of the Temples”的入口時,仿佛踏進了一個充滿東方禪意的靜謐天地。
可以說這裏,是我們整個旅程中最寧靜、最治愈的片刻。



寺廟本身藏在山穀深處,不大張旗鼓,但環境超棒,真的像走進電影裏的日式庭園。
走到寺門口的那一刻,我有點驚訝:這不是日本?紅色的主殿、彎彎的石橋、滿池的錦鯉,整個構圖、色調、氛圍,都太像我在日本看到的那些寺廟了。

查了下資料,平等院建於1968年,是為了紀念日本移民到夏威夷100周年。雖然不是真正的佛教活動場所,但它的建築和布局都非常講究,完全按照日本傳統工藝打造,連一根釘子都沒用。

一進門就看見一口巨大的青銅鍾(Bonshō)。幾乎每位來訪者都會排隊敲上一下,我自然也沒能免俗。輪到我時,雙手用力,一拉一推,鍾聲“嗡——”地在山穀間久久回蕩。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據說這是一種“淨心去念”的儀式,也有人說是為了祈福。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真的被保佑,但那一瞬間,心確實靜了下來,氛圍真的太重要了。

寺前有個池塘,水裏錦鯉成群,個頭都挺大,而且超級活潑。你可以買一包魚食喂。
幾隻孔雀優雅地走來走去,有點像在拍宮崎駿的動畫片。:)



整個庭園布置得極為用心:石燈、拱橋、鬆樹、蓮花池……無論哪個角度拍照,都仿佛置身一幅畫中。
有人在阿彌陀佛像前靜坐,有人焚香、默禱,也有小孩在一旁喂魚,笑聲清脆。

我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在池邊獨坐發呆。享受“時間慢下來”的感覺。
如同京都的原寺,這裏的平等院同樣供奉阿彌陀如來坐像,象征“極樂淨土”的理念。雖是一座非活躍寺廟,沒有常駐僧侶或定期佛事,但它卻悄然成為不同背景人群的冥想地與心靈寄托之所。
平等院讓我想到“淨土”一詞。不單是宗教意義上的極樂世界,而是一種內在的心理狀態——安寧、澄明、無擾。
* * *
來時,我們就聽說這裏有張學良的墓地。墓地超大,我們找了寺廟裏的工作人員打聽。她告訴我們就在對麵的山坡上。那天恰巧就讀到如斯寫平等院的好文,提到張學良的墓地,我還去她家留了個言。:)
夏威夷便箋 (5)平等院 - 博客 | 文學城

張學良,大名鼎鼎,是中國近代史上一位極具影響力的人物。1936年12月12日,張學良與楊虎城將軍在西安發動兵諫,扣押了當時的國民政府的最高領導人,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逼迫其“停止內戰,一致抗日”。事變持續了13天,最終以蔣介石“被迫接受”抗日主張、張學良送蔣回南京後被軟禁而告終。上篇博文中有提到他,阿留,二郎,侃兄,藍山兄和眾博友都有一些關於他的討論和分享:
他抱怨自己沒被當戰犯起訴(圖) - 博客 | 文學城
張學良作為奉係軍閥首領張作霖之子,年少即位,接掌東三省,後麵對“九一八”事變不抵抗政策,加上西安事變,被譽為“少帥”的他飽受爭議。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發動西安事變的抉擇改變了中國曆史的走向。
台灣海峽兩岸對張學良的評價完全相反:中國大陸把他譽為“民族英雄”,台灣定他為“曆史罪人”。 到底如何呢?
西安事變這一惡果其實是來自九一八事變。我上次就寫過那個九一八事變的罪魁禍首--石原莞爾。
1931年9月18日,日本關東軍秘密炸毀南滿鐵路柳條湖段,並製造中國軍隊破壞鐵路的證據。日本關東軍以此為借口,在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爾等人的勸說下,當年擔任關東軍司令僅1個月的本莊繁中將命令關東軍攻擊沈陽北大營,九一八事變因此爆發。
事變發生當夜,張學良命令東北軍“不準抵抗,不準動,把槍放到庫房裏,挺著死,大家成仁,為國犧牲”。他多次反複說明,“九一八事變”時下令不抵抗者,是他自己,而不是中華民國中央政府。張學良曾經事後說:“是我們東北軍自己選擇不抵抗的。我當時判斷日本人不會占領全中國,我沒認清他們的侵略意圖,所以盡量避免刺激日本人,不給他們擴大戰事的藉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是我下的指令,與蔣介石無關。” “到現在有很多學者認為是國民中央政府下達過不抵抗指示。” “中央不負責任。所以,我不能把‘九一八事變’中不抵抗的責任推卸給中央政府。” ,在九一八事變中,張學良得到了一個“不抵抗將軍”的稱號,而蔣介石也被迫辭職。
1930年代,日本侵略步步緊逼,蔣介石堅持主張“攘外必先安內”,也就是“先剿共,後抗日”的戰略,集中兵力圍剿紅軍。
其實早在1933年5月,楊虎城與紅四方麵軍商談訂立“巴山為界,互不侵犯,共同反蔣抗日”之密約;雙方根據這一密約,互不侵犯達兩年之久。
1935年,蔣介石調動東北軍到西北,張學良到「剿共」第一線,擔任西北剿匪總司令部副總司令,代行蔣之總司令職務。張學良和第十七路軍總指揮楊虎城等人前線壓力巨大,對蔣的政策愈加不滿。
早在1936年初,中共就通過秘密渠道與張學良接觸,提出聯共抗日主張。3月,張學良同意共產黨建立聯合政府、抗日聯軍和停止內戰、一致抗日之主張。 中共實際上鼓勵張“以非常手段”推動抗日轉變,但沒有明確主張“扣押蔣介石”。在與張學良交流過程中,中共隱瞞了共產國際“聯蔣抗日”的指示。
11月27日,張學良給蔣介石一份“請纓抗敵書”,遭到蔣拒絕,張學良逐漸喪失耐心,最終主導兵諫行動。
張學良和楊虎城的軍隊在12月12日淩晨包圍臨潼華清池,扣押蔣介石。
當蔣介石被扣押的消息傳到南京後,民國政府高層震驚、憤怒,認為這是一次重大軍事叛亂和政治謀逆。國民政府迅速調集中央軍,準備對張學良、楊虎城發動進攻,內戰一觸即發。
中共最初想造成除蔣的既成事實,但迫於中國國內輿論,和蘇聯強烈譴責西安事變(避免事態擴大為內戰,使日軍從中漁利)等事實,被迫受命以和平方式解決事變。
周恩來親赴西安,參與談判、保護蔣介石人身安全。在張學良、楊虎城、中共、宋美齡等多方壓力下,蔣最終口頭承諾“停止內戰,共同抗日”。從此,國共實現抗日統一戰線,為全民抗戰奠定基礎。
盡管極為不滿西安事變的方式,蔣在現實壓力下做出策略調整:停止對陝北紅軍的軍事進攻;準備與共產黨“共赴國難”,開啟第二次國共合作;啟動全麵抗戰(在1937年七七事變後)。西安事變後的蔣介石在社會的地位和威望十分空前。當時中國媒體都聲討“張楊”二個叛逆,一致擁護蔣介石為抗戰領袖。

“西安事變”影響了中國曆史的進程,也改變了張學良的命運。 為了避免蔣秋後算賬、保護抗日大局,張決定親自護送蔣回南京。蔣介石認為張學良的做法雖有民族動機,但方式過於激進,破壞了國家的法統與軍紀,不能容忍。蔣介石回到南京後,對外維持“寬大為懷”的姿態,但實際對張學良長期軟禁,長達54年,直至1990年初才獲自由。
西安事變後,蔣介石評價張學良是“小事精明,大事糊塗”。 在南京軍事法庭上,張學良將西安事變比作“二次革命”, 張學良說,“我對於我們違反紀律之行動,損害領袖之尊嚴,我是承認的,也願領罪的。我們的主張,我不覺得是錯誤的。”
50年代在台灣被軟禁期間,張學良說,“當時自用自專,為他人所利用而不自覺,一往迷惑,空虛幻想,反躬思來,羞愧自憾無已”。“良本一狂熱愛國者,痛恨被人侵略,不願受日人之壓迫,與不願受俄人之壓迫同”。“立誌救國,反而誤國,想救民,反而害民,自身千方百計圖謀抗日,而自己之血反而未灑至中日戰場上一點一滴;誤長官,害朋友,毀部屬莫此為甚……致良釀成巨禍,百身莫贖,中國今日之浩劫,不悉禍延何日。其罪固在良之一身,然小小的張學良,安能造此?此其天乎!此其天乎!”
1990年,張學良逐漸恢複自由,開始接受采訪,有關西安事變的言論和以前大不一樣!
1990年,張學良說,“我做那件事情(西安事變)沒有私人利益在裏頭,我沒混過與我自己地位、利益有關的東西,我沒有!假設我自個要地位、利益,我就沒有西安事變。我跟你說,我大權在握,富貴在手,我什麽都不要,所以蔣先生也能原諒我。我是管蔣先生要錢,還是管他要過地盤?我沒有!”他說“我犧牲我自己,為什麽?我第一個問題就是不要打了!”
1990年6月,張學良說:“ 古人說虛度,我真是虛度了90,對國家社會人民毫無建樹,正如聖經上所講,保羅所說的‘我是罪人中的罪魁’,我張學良自己感覺是萬分的慚愧。” “我幾十年失去自由是應該的。如果我是蔣介石,我會槍斃了張學良,因為這是背叛啊!但蔣先生讓我活下來,這是蔣先生的寬大。我一生最痛苦的事是蔣先生殺了楊虎城,因為應該殺的是我。”
他獲得自由來到美國定居後,盡管中國大陸政府多次邀請張學良回訪家鄉,但他一直沒有回到過大陸,直至在夏威夷去世。他說:依我本願,很想回大陸去看看,主要是想看看東北鄉親,給父親掃掃墓;但我最怕卷入爭執糾纏之中。我已遠離政治,唯一的願望是大家把我的名字忘卻,隻當一個普通的小小百姓,從此不再有政治糾纏,不再有記者踏破門坎,不再有任何采訪,求閑雲之清靜,達野鶴之超脫。
大陸廣泛肯定張學良為民族英雄。但據稱張學良讀了蔣的日記了解到,蔣介石要抗日並有戰略計劃。西安事變把原來計劃的爭取時間和壯大力量的部署損害,將全麵抗日的時間表提前。
在台灣官方史觀中,長期將西安事變視為張學良背叛中央,受共產黨煽動的“兵變”。 一個評價說:“西安事變是中國政治史上一次嚴重的政變行為,其後果雖暫時緩解內戰,但破壞法統,為共產黨坐大埋下隱患。” “張學良受中共煽動,發動兵變,劫持領袖,破壞國家統一與軍紀法統。”
也許這位曆史學家鬆本一男的話語最客觀:“在西安事變裏,獲益最多者是中國共產黨,蔣介石失去了身為國家元首的麵子,張學良種下了被監禁半個世紀以上的禍端,楊虎城也招致了被慘殺的命運,但是對於中國共產黨來說,拜西安事變之賜,紅軍得以新生、發展而取得天下。”
“中國通”費正清在他的書《中國新史》(China: A New History)中對此寫到:“若不是日本全力侵略,南京政府本來可以逐步引導中國走向現代化。事實卻不然,抗日戰爭給了毛澤東和共產黨機會,他們在鄉間奠定了新的獨裁勢力,卻排除了國民政府剛剛開始發展的都市文明社會的影響,在戰爭環境下,中國共產黨建立起一個準備好打階級戰的新形態的中國。”
張學良晚年信仰基督教,生活樸素,極少涉政。他說:“我活在耶穌基督之中,與世隔絕,不了解政情,也不管世事。我將一切交給主,其他無所求。”

2000年6月22日, 趙一荻離世,享年88歲。
2001年10月15日,張學良病逝於檀香山,享年101歲。
他安葬於這裏神殿穀紀念公園公墓(Valley of the Temples Memorial Park)。山風清冽,植被繁茂,四季常綠,遠離都市的喧囂與浮華,天地間唯有靜謐與肅穆。年複一年,溫暖的海風拂過,草木生生不息,綠意盎然,宛如生者與亡靈共棲的淨土。



據稱這個墓地和菲律賓前總統費迪南德·馬科斯有關。 他早年在夏威夷購買的這塊墓地,而1992年流亡夏威夷的馬科斯遺體運回國下葬,這塊墓地就空置下來,馬科斯夫人要賣掉。 華裔國會參議員鄺友良獲悉消息後告知張學良,張學良看後滿意就用重金買下了。
離開墓地時,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墓碑上。我不禁想到,張學良一生行於風口浪尖,最終歸於平淡。中國人講究葉落歸根,但張學良選擇不再踏足中國大陸,而最後選擇海外的安息之地,他既遠離了故土,也與紛爭隔絕。某種意義上,這座簡單的墓碑象征著一個時代的終結,也提醒後人:個人命運終將被納入宏大敘事中被審視,被重構,被反思。
對於張學良,我們應持審慎態度。他既非無辜的犧牲者,也非完美的英雄。他是一個曆史的參與者,同時也是其塑造的產物。而曆史學的意義,正在於厘清這些模糊之處,還原一個更為複雜、真實的張學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