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嚴慶祥先生邂逅的一件趣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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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嚴慶祥先生邂逅的一件趣事

徐家禎

(下)

 

          我是一九八 0 年二月初離開上海去的美國。一九八三年的二月初, 我離開美國直接到澳大利亞的阿德萊德大學來走馬上任,期間,已經整整 三年沒有回過中國了。那三年中,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我上海的家,我的 父母。但是,那時,我在美國是學生簽證,要是離開,就又要重辦簽證了, 於是,不敢回國。到了澳洲,雖然我那時拿的還是中國護照,仍是中國公 民,而且我當時也還沒有澳洲的永久居留身份,在大學也還沒有得到永久 教職,但是,我至少與大學有六年的工作合同,也有澳大利亞進出自由的 四年簽證,所以,我就打算等八三年年底大學放暑假時回國一次。那時, 我離開中國就已經快整整四年了呢!當時,我真是歸心似箭呀!

          大學十一月底結束大考,到十二月中,考卷改完,分數結算好,一 年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我打算那時回國,住到第二年的一月底才回澳做 開學的準備工作。於是,就在那年的九、十月訂好了十二月中回滬的飛機 票。誰知,那年十月,國內就開始了一場所謂的“清除精神汙染”運動!

          什麽是“清除精神汙染運動”呢?那可得從更早幾年說起。

          “文化大革命”一結束,鄧小平和胡耀邦等人就提倡要“撥亂反正”,在 一九七八年開展了全國性的“真理標準的大討論”,確立了“解放思想”和“實 事求是”的指導思想後,就開啟了一九八 0 年開始的“新啟蒙運動”。黨的十 一屆三中全會,決定了全國以經濟建設中心任,正式宣布了“改革開 放”政策。由於政治思想上的動,就在全國來了文藝界、思想和理 論相對自由。

           在文藝界,作家白樺寫了小說《苦戀》並拍成電影,提出了“你愛 祖國,可愛你嗎這個問號。在新聞界人民日報》社長績偉帶 頭開展了“黨性”和“人民性”的討論。提出,“人民性於黨性”、“黨性 來於人民性”、“沒有人民性就沒有黨性”等主張。在理論周揚提出了 “化”和“人道主義”的主張。在會上,開始流行麗君歌曲,也出長發穿喇叭褲風氣針對這些有自由主義傾向各種現象,黨內的 保守派就開始組織力量行批判實,早在一九七九年,鄧小平就發表 《堅持項基本原則》長篇講話。於是,不久,就後開始了小說 《苦戀》批判績偉“人民性”的批判對周揚化”和“人道主義” 的批判會上也開始批判麗君歌曲,說是“靡靡之音”。一九八三年 十月,黨開十二屆二中全會,與會者通過了央關於整黨的決 定,會上陳雲發表精神汙染講話。於是,所謂的“清除精神 汙染”運動就正開展起來了。除了理論上的批判之外長發穿 牛仔褲跳迪斯科舞麗君歌曲都被當作“精神汙染”來批判再加 上,結合當時會上出的一些嚴治安問題,公安係統在全國範圍開始 了“打”運動,於是會上風聲鶴唳,大家一時緊張起來,生了“改 革開放是還會堅持下去”、“第二次文革會不會重來”的疑問。不過,到 了十一月,趙紫陽和胡耀邦就發表講話,提出要限製“精神汙染”的範圍, 於是,場“清除精神汙染”運動快就偃旗息鼓了。隻延續了二 十七而已。但是,剛剛過“文化大革命”、已成驚弓之鳥的人民 大來說,場運動對他們影響還是不小的。

          我訂好了機票,就馬上寫信通知我父母我要年底回國探親的決定。 他們聽到了這個消息,真是開心又:開心的當然是因為很快就要到四年不的我了,而心的是,在“清除精神汙染”的形勢下,我回國後 出國是不是會有問題?於是,他們在回暗示:要我三考這個 回國當不當?全不全?不過,於當時已經歸心似箭的我來 說,我得事不會展到如此惡劣地步,於是就還是照計劃: 十二月中回國去探親
          八十年,澳大利亞到中國還沒有直達航班。我從阿德萊德回上海, 要墨爾本再坐飛機到香港,然後香港飛上海。在香港,我住在 我上海時就認識朱姓朋友家。而那位朱姓朋友因為上的來認 識了當時已經在香港定居的嚴慶祥先生的兒子嚴達,於是我就有了邂逅嚴 慶祥老先生的機會。

          記得那是一天晚上,晚飯,我的朋友說有事要去見嚴達我 有沒有興趣一起去見見,大家認識認識。我在香港反正沒有正經事要辦, 是想回上海前休息而已,就朋友一起去見嚴達

           嚴達的住離我朋友家不,要到。那是一香港比比皆 是的寓房的一。到了嚴達家才知親嚴慶祥 老先生也正在香港,就住在嚴達家,於是,我就第一次到了嚴老先生。

          那,我四人是在嚴達家的客廳裏談的。客廳不大,燈光也不 明亮隻記廳裏多東西,不上有沒有什麽字畫也已 經了。客廳中間有一圓桌,我四人就圍坐這張圓桌談

            我嚴老先生時,已經是八十四了。隻見他個子臒瘦削,但精神還是十分矍鑠,留上去更朗儒雅介紹以後,我就嚴老先嚴老”,是上海人對老者的一般稱呼。 那,我朋友主嚴達上的事,我就嚴老先聊聊

          我就從我上海住在哪裏聊起,說我與嚴老先來就是幾十年的“居”了,我經走過門口,也知道他就住在那嚴老先生就我 家庭情況說知我的三禮耕生和我的八姑夫沈生, 至於,我在已經中,當然也我在澳洲做什麽,什麽回上海去,於是,我就告我父母親對次回國探親嚴老先生馬上上海:

          “關係。回上海去,會出不來的。”(思是“沒有關係的。 回上海去,不會出不來的。”)說完,思考了一會,就說:

          “我撥樣物事,假使格勿尼昂儂出來,儂乃儂 唔沒事!”(思是:“我樣東西,要是海真的不出來,他看擔保你沒事!”)

           說老先生從懷裏拿出一名片。我看見名片上除了正中一的三嚴慶祥之外,什麽和職沒有

          嚴老先生在這張名片遞給之前用圓珠筆名片了 幾:

          “國家是均富的,1976 10 月後大革新,經建等 等一快一,國家歡喜回國看看。一定會的快。來還要快呢!心回家可也。

            徐禎契弟(注 2)                                 祥

                                                                                        上海愚園路六九九

                                                                                         電話二二六三七

          寫這些嚴老先生就把名片遞給我。我向他道,就隨手 把這張名片放進口袋裏,一直在。

          那我與嚴慶祥老先生的,大不過小時至一小時久,以 後就也沒有這位老先生。當然,那次我回國,出國時也沒有到任 何麻煩,所以,那名片就沒有正式派場。我所以這張名片留 了四十久,也將它為這邂逅的一而已。

          我想,那時,大也可算是嚴慶祥老先生一子政治地位的時 老先爛漫地相信,當時的一名片居然有嚇退阻攔我出 國的。不過,後來,榮毅仁可以當國家(副),那麽,與經濟實力相當的大嚴慶祥名片,說不定在那時也確實會有麽大的!
我沒有機會實試驗過!



                                                                                   二 0 二年八月十

                                                                                    寫於澳大利亞刻來佛寺閑堂



注 2:“契弟”,廣東話中有“結拜弟兄”之意。那時,老先生已經八十多歲,我卻 剛剛四十出頭:他長我兩輩,而稱我為“契弟”,當然是既脫俗又抬舉我的意思。

申芝堂主 發表評論於
回複 '二胡一刀' 的評論 : 確實是有些猜測了。文章中講,進門是介紹過的。嚴慶祥先生在其它照片上是有留三羊胡的。那麽64歲的嚴達先生看上去比當時40歲博主就大五六歲,有些疑問。1996年699號大花園房產訴訟時,嚴達已經過世了。
申芝堂主 發表評論於
回複 '二胡一刀' 的評論 : 確實是有些猜測了。文章中講,進門是介紹過的。嚴慶泰先生在其它照片上是有留三羊胡的。那麽64歲的嚴達先生看上去比當時40歲博主就大五六歲,有些疑問。1996年699號大花園房產訴訟時,嚴達已經過世了。
二胡一刀 發表評論於
樓下純屬主觀臆測,八十多歲的人身體好的寫這幾個字完全沒問題。而且人家落款就是祥,樓主再糊塗也不至於連跟誰聊天都沒搞明白。
申芝堂主 發表評論於
嚴慶祥先生(1899-1988)於1917年12月結婚,生七個子女。長子懋泰,字達,又稱嚴達。次子潮泰,字道,又稱嚴道(1921-2002)。幼子雲泰,生於1932年,現居美國。
嚴達先生可能出生於1919年前後。全家福和其它介紹可以在《百年鶴園》蘇州民間文藝網上查到。
1983年底,博主去了嚴達先生家,嚴達應該64歲左右。嚴慶祥先生80幾歲的晚年照片也可以在網上找到對比。84周歲的老人在名片上寫這麽多小字,可能性不大。可能與博主對談的是64歲的嚴達,朱朋友交談的是助理。
嚴家的政界人脈很廣,田桓、張承宗、劉靖基等名字都在不少文章中交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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