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兩難” - 民主黨人的反思與豪賭

風鳴拾夕 (2025-06-04 18:18:50) 評論 (3)


拜登是資產,還是負資產?這是民主黨人麵臨的巨大兩難。怎麽看拜登,其實是在定義自己、定義美國,製導對時局的判斷和對時代的認知。問題沒有現成答案,卻又不能一直懸著,所以必須正麵應對。疑罪從有?當然。無風不起浪,對吧?可然後怎麽辦?

拜登拒絕退縮、消失。他輕裝簡行,不顯病痛,也未見抗議,隻有路人熱情。這段畫麵不是舊片重播,而是剛剛發生——在他被診斷患前列腺癌並已擴散之後。

一個政治領袖,堅持難,放手更難,判斷需要謹慎客觀。風鳴不跟風、不爭鳴,很高興一起探討,請訂閱Substack, YouTube,看首發,不失聯。



上篇回顧-第一部分:討伐拜登:Jake Tapper全網聖戰師出何名?

上篇回顧-第二部分:拜登困境:為什麽沒人為他說話?

這是三集拜登係列的最後一集,前兩集看了媒體圍攻、左右不滿,這集拆說:拜登真的“戀權”“誤國”嗎?我們就從這個“拜登兩難”說起——倒拜新浪潮中,弄潮兒們到底要什麽?

“拜登兩難”

意識到“拜登兩難”問題真實存在的人不多。

此刻,滿屏各種善後的“自省”、“反思”,有抑鬱宣泄,有修正主義審判,都隻解決情緒,是快思維、認知短路。善後焦點不是川普,而是拜登:拿川普沒辦法,不知拿拜登怎麽辦。總之失控。

大選大敗,2.0大亂,沮喪、驚恐、怨恨爆棚,自卑屈辱揮之不去。心內種了草,怎樣移情都無法擺脫,需要移情、遷怒,隻對人,不對事。高齡患癌的拜登最現成,麻煩是拜登並非雞肋,更非紙巾、爛布那般可棄。

一千看客,就有一千個拜登——每個人都在他身上投射著自我:過去、現在和未來。但他不是工具,也不需要憐憫。

問題複雜。成見太深,需謹慎甄別。假話太多,需還原真相。語料太亂,需冷靜梳理。情緒太渾,需沉澱澄清。不用麵麵俱到,但必須縱橫兼聽,去偽存真。

怎樣看待、對待拜登,是個美國難題,尤其身處這個始料未及的川普2.0年份。對民主黨人尤其重要:怎樣定義黨的靈魂,怎樣把握政治前景:2026中期大選在望,2028總統大選不遠。

上次民主黨一任總統卡特離任後,共和黨連續占據白宮12年,“裏根革命”席卷聯邦。再往前,杜魯門、約翰遜退選,其後民主黨也都連輸。曆史肯定了他們的建樹,但沒人為當初道歉,因為當事人們皆已作古。後人看得更清楚。

所以,破解“拜登兩難”,有現實和曆史的雙重價值:怎樣做,才在後人眼裏不那麽短視?怎樣看,才不會在浴室鏡子前那麽自慚形穢?

拜登出行視頻令人意外,狀態看上去不錯,甚至比許多同齡人更好。以他前總統身份和當下“四麵楚歌”,不太可能有人出錢擺拍。如果是假裝輕鬆,他必須承受巨大痛苦;如果是真輕鬆,對他的斷言恐怕要重審,預言更須謹慎。

最近電視節目出鏡,他談笑風生,反應機敏,看不出癡呆,與許多人的印象、想象中的龍鍾昏聵判若兩人。剛剛,他對媒體笑說,寫書作踐他的那倆家夥Tapper-Thompson,“能把他倆揍扁”。對媒體明示暗示競選連任錯誤,他幾次斷然回應:沒做錯。

反拜潮從四麵八方湧來,卻都無法讓拜登消失。川普分分鍾罵拜登,越罵越被動。媒體密集討伐遭遇抵抗,忽而師出無名。反拜票們當初把一切歸咎拜登,現在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了。民主黨人大眼瞪小眼。

此刻,拜登“陽魂”正遭質疑,對手紛紛精神勝利。川普說,拜登2020起就不再存在,所以他那年其實是輸給了一個拜登的機器人克隆替身。左媒則說,拜登參選2024絕對錯誤,競選中撒了彌天大謊,所以去年倒拜、今年清算都絕對正確。

光腳的跟穿鞋的,如此異曲同工,民主黨人敢信嗎?

民主黨人分三層:競選與文宣策士們,倒拜反拜的領導們,躍躍欲試盯著2028的新秀們。我們一層層扒:這一輪空前沉重的“兩難”,到底難在哪?



風鳴拾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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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次豪賭

策士們直接厭惡拜登,厭惡他參選,厭惡他拒絕退選,厭惡他還在出鏡。但策士們不是領袖,也不是思想家,隻是門客、匠人、打工的。認真起來,策士否定拜至少有三大難點:全盤否定拜登,是政治自殺;無論能否摳掉拜登,統一全黨思想和意誌都是巨大挑戰;無論誰是黨的新旗手,都無法跳過、繞過、錯過本黨前總統。

策士之大,人設之頂流,倒拜、反拜之猛烈,莫過於幫克林頓贏下1992的James Carville。Carville猛烈罵拜登一無是處,對民主黨不重用他猛烈不滿,罵為瀆職誤黨。Carville有三個短板:業績差強人意,名聲能力過氣,預測嚴重乏力。

克林頓之後,他又策劃了三次總統大選,一次都沒贏:John Kerry 2004,Hillary Clinton 2008,Michael Bennet 2020。他與拜登差不多同齡,邊罵拜登衰老、邊抱怨不受重用,自相矛盾。他反反複複說,有“很多人”比拜登更強、更能擊敗川普,但大選後至今一個名字都沒舉出。

剛剛,拜登回答媒體挑戰提問,為什麽不讓路給別人:如果有,為什麽早不挑戰我、不初選擊敗我?這問題讓討拜者們寧可相信被拜登套牢,於是更加惱火、怨恨。真有人在說,2020就不該選拜登出戰川普,以川普之亂,擊敗川普並不難。

理論上或許不難,但現實很骨感。2016、2020、2024,民主黨的頭等大事不是贏大選,而是阻止川普勝選。這一點,許多人至今或仍未覺醒,或拒絕承認。

抵抗嘛噶造反強拆,共和黨早已放棄,民主黨是最後防線。三次大選,三次豪賭,2020贏,拜登贏的,唯一一次,唯一一人。否認、摳掉拜登擊敗川普,還剩下什麽?

那麽,2020為什麽必須、隻能是拜登?回頭看,很清楚:不是因為拜登最強悍生猛,也不是因為沒有別人願意、敢於單挑川普,而是因為拜登是那時最不壞、最保險的選擇。

拜登贏了2000萬初選選票,占52%。其他人:桑德斯26%,沃倫8%,布隆伯格7%,布特傑基1%。選票且不論,品種很清楚:兩個老猶太人,一位女性,一位男同。後來的副總統哈裏斯,早早退出,沒進入初選。

很清楚,2016 H克林頓夫人惜敗,讓黨人心有餘悸,哪還敢選少數族出戰白男川普?白男民主黨參選的的確不少,但辯論中紛紛遭到淘汰。換句話說,拜登或許不是最理想,但卻被公認最安全。國難當頭,全黨恐懼,不敢貪婪。

那年,拜登77歲,與桑德斯、布隆伯格、川普同屬老齡組。的確是空前豪賭,四場之首。民主黨人賭贏了,拜登獲票絕對多數,贏得民意授權,重建美好美利堅家園、美利堅國魂。但川普拒絕離開,豪賭繼續,輸贏幾何?

四國演義

尋常看客最常犯的錯誤,是誤以為美政就是左右兩黨黨爭:一個進步,一個保守,兩條道路、兩種世界觀、兩套價值觀,兩群人,兩營對陣。這個大錯誤在川普和嘛噶時代更是錯上加錯,是自我降維。

美政早已嬗變成“三國演義”:進步派、保守派、溫和派。川普一來,加上一個嘛噶反動派,變成“四國混戰”。

保守派大致沿襲裏根主義,仍是經典共和黨主流。自2016被川普擊敗後,主流共和黨忍著厭惡與嘛噶合作,才能贏選舉,得到施政機會。共和黨反川派不敵川普嘛噶,要麽戰敗流浪,要麽潛水默忍。

指望主流共和黨重建政治倫理與社會秩序很難,他們太過勢利犬儒,權衡利弊後,依然寧與川普、不與美國。這包括最高法院的羅伯茨院長,寧遷就川普,也不肯維護憲政尊嚴。隻有三類共和黨人敢直麵川普:堅定共和主義者,如切尼父女、羅穆尼;離任且不再參選的黨領袖,如前副總統彭斯、前參院黨首麥康諾;與川普鬧翻的前川黨人,如前州長克裏斯蒂Chris Christie。

進步派源自1960年代民權-國建時代,在當今左翼中占少數。激進進步派自稱“民主社會黨”人,挑字眼的稱其為“社會民主黨”人,卻拒絕脫離民主黨。反建製,反體製,想學歐洲,豔羨歐洲製度、思想、政策。發生過語義問題:2016大選,桑德斯派拒絕支持克林頓夫人,質問希拉裏到底算不算進步派。

回顧半個世紀的美政史,進步派一直贏不了大選,從未贏下民主黨提名,假如獲得提名也贏不了大選:多數美國人沒準備好接受、甚至拒斥歐陸政治。同時,其反建製、反體製態度也讓激進改革很難發生、持續。沒有廣泛民意支持,改革隻是空談,難成氣候。

但這恰也是進步派的獨家優勢:學術、媒體、娛樂三界有大量進步派和同情者,許多是“反精英主義的精英”,掌控話權。這讓他們成為左營倒拜反拜討拜的喉舌兼生力軍。

沒有進步派,民主黨難贏大選和國會多數。用歐洲政治術語說,進步派是決定輸贏的第三黨、舉足輕重的小黨,四兩撥千斤。2016、2024年,進步派兩次拒絕合作甚至反投,讓原本不被看好的川普有機會絕地反擊,兩次勝出。

從經典進步主義演變而生的主流民主黨人有多個稱呼:“中左”,“溫和左派”,與溫和共和黨及中間派組成“溫和派”;“新民主黨人”、“第三條道路”,由克林頓創立領導,拜登繼承發揚。

拜登之前,民主黨人有過“克林頓兩難”:既要正視克林頓經濟的蓋天成就,也怒其不爭慘遭彈劾。怨怒的不是他個人品行,而是應對彈劾消耗太多精力和資源,耽誤正經治國。

但克林頓並未失去本黨支持,更沒失去民意認可,隻因遇到當代第一個政治流氓金格裏奇,成了禍亂美政的犧牲品。克林頓早已走出那段黑暗,但隨即遭到進步派清算,希拉裏為此付了輸掉大選的代價。

進步派說,新民主黨人背叛、出賣了工人階級,其主導的冷戰後全球化經濟做空了美國。在這點上,進步派與川普嘛噶革命黨居然完全一。其實兩派都是活化石,都不斷重複舊年陳詞濫調,並沒有新意,所以名不副實。

於是,經典保守派被稱為富豪傀儡,而溫和派則被稱為勞工叛徒,都是敵人。麻煩是,敵人太多,到處都是,哪打得過來。

對經典溫和派來說,失去進步派,拿什麽對抗川普瑪噶?

田忌賽馬

2022中選剛過,川普宣布再次參選總統。刑事起訴在望,參選總統是唯一逃路。嘛噶人、共和黨也都看到、看好那條路。接下來,邊參選,邊反抗司法、否定刑事起訴合法性、妖魔化對手、打亂對方陣腳。

民主黨有人看懂了,有人沒看懂,有人沒看見,有人不在乎。太多人覺得川普贏不了,因為“不可能”。大部分人靜觀川普被訴、受審、判罪,靜待川普出局。少部分人反對起訴川普,主要是策士們與共鳴者,包括不少兩黨溫和派。

與所有政治誤判一樣,美政處處閉環,既要-又要,即便-也是,因為-所以。動力源自一個認知衝突:假裝川普是正常政治人物,卻又無法用正常政治邏輯應對,看不到因果首尾,於是循環:

  • 該講法律時講政治 - 法辦川普會給他更多政治資本;

  • 該講政治時講醫學 - 拜登能不能贏,得看認知健康;

  • 該講醫學時講民情 - 大家都信隱瞞了癌症,必須清算;

  • 該講民情時講黨爭 - 勞工神聖,打倒貪婪資本及建製走狗;

  • 該講黨爭時講法律 - 無人為拜登父子說話,都幸災樂禍。

民主黨第二次豪賭,是2024誰出戰對陣川普。

共和黨人顯然依然擋不住他,妮姬·海利戰鬥到最後退出,反川裏根黨人勢力單薄。民主黨仍是最後防線:拜登?哈裏斯?誰?

哈裏斯民調長期低迷,以至於有換人呼聲。她被視為DEI、輕量級、不存在、差火候,她本人和民主黨、美國都沒準備好。

別人?誰?2020那幾位老將?男同Buttigieg?挑戰、繼任本黨現任總統不是小事,需要實力,需要現任重大短板。

拜登沒有大短板,原定接班人哈裏斯接受度又堪憂,也沒有發現新人。倒拜討拜方說的幾位猛人,州長、參議員,真對陣川普都未必贏。後來,哈裏斯辯論中碾壓川普,沃爾茨有效抵擋萬斯,也都無濟於事。

如果有足以對抗、擊敗川普的新人,現在應當現身了。誰?

所有當選總統中,有17位州長,16位參議員,14位副總統,9位將軍,6位內閣部長。當代,肯尼迪以降,4位州長,三位副總統,一位參議員。隻有川普一人是商人、電視人、網紅。

沒有任何總統候選人可以從天而降,輕取一個異常強勁的對手。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參選、都能輕取川普。如果有,如克林頓、奧巴馬那般驚豔出眾,早就站出來了。

那麽,拜登當初是默認、公認的預設2024候選人嗎?從目的和現實看,是。

2024大選隻有一個緊急且重要目的:阻止川普複辟。不是進步,不是改革,不是重建美國,而是阻止川普。不論選誰出戰,都是一場豪賭,看你恐懼還是貪婪,避險還是冒險。近乎全部民主黨選民選擇了避險。拜登當時是、至今仍是唯一打敗川普的人,而且是顯著多數票。

現實是,盡管被擔憂年齡和健康狀況,但他在初選中並沒遭遇實質性的挑戰。他於2023年4月25日正式宣布競選連任,並在2024年3月12日獲得足夠的代表票,成為民主黨的推定提名人。

明尼蘇達州眾議員迪恩·菲利普斯Dean Phillips是唯一像樣的初選挑戰者,但他在2024年3月6日因表現乏力退選,轉而背書支持拜登。

菲利普斯此刻怒罵拜登誤黨誤國,前德州聯邦眾議員Beto O'Rourke也在罵拜登,倆人都不是重量級,參選記錄乏善可陳。連布特傑基也在吞吞吐吐說,拜登競選連任不是很好。三人都盯著2028,但若想騎著拜登上位,恐怕很難。

穿越回到2023-2024,如果又是場田忌賽馬,該怎樣匹配最好?還有誰比拜登更合適?那要看:從2020到2024,什麽變了?什麽沒變?

總統工傷

什麽變了:疫情過去,災後重建,川普被訴近百項刑事控罪。拜登經濟碾壓川普亂局。基礎國建、產業升級獲兩黨支持。財政改善,赤字降低。國際自由聯盟空前團結、強大。

什麽沒變:依然是川普對陣拜登,隻是倆人都更老了。共和黨人依然阻止不了川普,培養哈裏斯接班意外不順,民主黨人依然沒有肯尼迪、克林頓、奧巴馬式新人湧現。新人可遇不可求。

兩黨之間最大區別是,共和黨沒人提川普歲數,而民主黨人群起嫌棄拜登老邁。這個區別很關鍵,最終爆發為左翼倒拜、反拜。

2023,千頭萬緒,林林總總,加到一起,怎麽擇選?如果還是田忌賽馬,如果目的仍然是阻止川普,顯然拜登贏率最穩。來年初選,果然本黨選民一致做了選擇。後來,什麽突然變了?

按照閉環思維,後來拜登辯論失誤,明顯突發衰落昏聵,拒絕退選讓位,耽誤了時間,來不及重新初選,讓哈裏斯難以施展。閉環,從嫌棄拜登老邁,到自證預言發生,從“拜登能贏”田忌賽馬,到“拜登必輸”牆倒眾推——因為拜登太老太衰,所以必敗大難臨頭。

今天的討拜輿論聲浪幹脆說,“拜登慘敗給了川普”。真相卻是,拜登並沒敗給川普,他連敗的機會都沒有,提前敗給了左媒大V們和嫌棄他的本黨人。他隻是頭場辯論發揮不好,和裏根、奧巴馬連任初辯一樣。諷刺的是,從那以後,再沒人敢提裏根、奧巴馬。

這不是一個人的倔強,是一整個黨不敢麵對真相的尷尬。

這是個自我摧毀的閉環,原動力是情緒起伏,進而邏輯混亂、自我挫敗,進而恐懼慌亂,事後怪罪拜登。恐懼-貪婪-恐懼,三次爆棚情緒跌宕,讓“阻止川普”不再唯一緊急重要:

因為恐川,再次征用拜登,再老再差,隻要能勝過川普就行;局麵好轉,情緒跳到貪婪,Adam Schiff直白,“憑這種政績,必須碾壓川普”;貪婪膨脹,開始幻想任何人都能取代拜登打敗川普,經濟強勁,通脹回落,好日子來了——不再需要老拜登了。

誰聊一次辯論,就把左翼打回原形,極端恐懼回潮,態度再次翻轉:拜登必須退選,為一切麻煩買單,為所有民怨背鍋。拜登成了負資產,那就幹脆負負得正,借刀殺,兩頭賺。

左翼往往更愛抽象的人,而具體的人隻是工具。拜登就是工具,打敗川普,領導重建,用完就扔。這與川普正好相反——川普隻在意有用的個人,口口聲聲說“為了國人”,實際上從不在乎。

辯論得失與因果,去年幾集已分析透徹。簡言之,不是大事,是“總統在職工傷”,何況連任競選還沒正式開始,辯論提早整一季度。辯論異常安排,是策士們的雙重失誤:那麽早就辯論,正值總統最忙最累,像牲口一樣奔忙勞頓。人家奧巴馬、裏根,當年都是三個月後才第一次辯論,都很糟糕,都更年輕。再者,邀請川普辯論,既嚴重輕敵,又盲目樂觀,貪婪高峰果然盛極而衰。恐懼再度回潮,左營心理破防,土崩瓦解,大勢已去,兵敗山倒。

倒拜方一口咬定拜登“戀權”“自戀”“誤黨”,稱拜登應該更早退選。但從沒人說清楚,“更早”是多早,理由是什麽?初選前?選誰?初選中?換誰?能嗎?初選後?合規嗎?還是一開始就不該參選?



風鳴拾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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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種可能

拜登說,去年退選不是因為認輸認栽,而是為了維護黨內團結。的確,左媒輿論壓力已讓黨人不堪重負,領導層也開始離心離德分崩離析。退不退,是拜登的決定;退了之後怎麽辦,是全黨的大麻煩。力推哈裏斯接選,是拜登那時的唯一選項:重開初選非法,而競選資金等資源也隻能合法轉讓給副總統候選人。

局麵急轉直下,左媒左翼加速、全方位的自責、自辱、自殘,全盤接受川普所有政策指控,全麵放大各界所有怨恨。媒體不可能說真話,因為主播們既當裁判又踢球,製造亂局,且有利益衝突。民主黨驚恐混亂,被左媒當了家,媒體被網紅當了家,流量當了所有人的家。流量大者,莫過於怒潮洶湧的怨恨、生氣。

策士們對起訴、審判、定罪川普很生氣。進步派對拜登支持以色列很生氣。底層對通脹、高物價很生氣。反戰派對支持烏克蘭很生氣。援鎢派對不滅普俄匪軍很生氣。許多人對無證移民很生氣。進步派對全球化拋下工人很生氣。藍州人對流浪很生氣。總之,拜登很失敗,左翼很生氣。

倒拜方求仁得仁,眼看著川普複辟,生氣變為晦氣、喪氣,直到今天。倒拜,反拜,討拜,都解決不了問題,隻轉移怒氣,心理學稱為移情。

2024倒拜,是民主黨的第三次豪賭。大選本就是盡人事、聽天命,願賭服輸。但亂下賭注不合邏輯、情理,自然慘輸。反川彩虹聯盟瞬間崩解:溫和共和黨、中間票、甚至溫和民主黨票,在選票上找不到拜登的名字,索性棄投甚至反投。

田忌賽馬大翻轉,川普再次以弱勝強,絕地反殺。賭輸者不服輸,又不甘心,於是更生氣,心理失衡,怪罪拜登,幹脆祭出修正主義。

2025圍攻討伐拜登是第四次豪賭,繼續怨拜、移情,用賭輸後果懲罰自己。不可能、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臨淵驚恐絕望,視域偏狹,喪魂失魄,內卷死循環。

民主黨人要複盤、反思、屍檢?左媒聞風而動、應聲造勢,好,必須果斷清算、搞臭、活檢拜登。策士們響應,民主黨領導層內卻一片寂靜。拿拜登當藥引子,怎能醫好心魔?

理智黨人知道,那樣行不通。想拿拜登替罪收買選民,怕是枉然。搖擺選民最怕極左,所以才寧投川普不投哈裏斯。知道行不通,卻又不知說什麽、怎麽說,因為不敢說,不敢得罪川普-媒體反拜同盟。於是沉默,無人為拜登說話。

拜登早已退選、離任,仍保持唯一打敗川普記錄。即便診斷癌症,仍輕裝簡從輕鬆出行。莫非之前的狀態並非真的老邁昏聵,而是奔波疲憊連軸轉的總統職業病?退選後,川普和川黨逼拜登辭職病退,而拜登卻順利服役到期。討拜方若後悔當初沒逼他辭職“謝罪”,早已錯過時機。

媒體追打到最後一刻,最後一次記者會上,幾個女記者反複提問同一問題:加沙停火是不是歸功川普?

拜登輕笑回問:開玩笑嗎?女記者忙說不開玩笑。拜登輕笑著離場,不再回頭。

拜登的從容、笑侃,讓怒火中燒者倍加生氣。國是動蕩飄搖,還敢笑?還敢不認罪不領責?拜登自認無罪可領,參選、退選、離任、診斷,一切都公開透明。國人比四年前過得好多了,生什麽氣?

再看政策,“反思”,還是自我否定?都得兩說,歸咎拜登都經不起推敲:

  • 法辦川普 - 與拜登無關,合眾國司法獨立;

  • 移民問題 - 兩度推動移民改革立法都被無理顛覆;

  • 勞工就業 - 投資加大,就業空前,繁榮利好;

  • 通脹 - 通脹是滯後經濟指標,前任遺禍,拜登任內得到有效控製;

  • 西岸藍州流浪者人口 - 需要本標兼治,外州紅州人流浪到此,驅趕逮捕並非解決之道;

  • 以色列 - 拜登停止供應重磅炸彈,川普恢複;

  • 援烏抗敵 - 比出兵便宜太多;

  • 沒打敗普俄 - 打敗核大國沒那麽簡單,何況有川普川黨破壞軍援法案。

政策製定與實施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對短暫總統任期更是零和。哪怕極左得以執政,也不可能順暢實施其強力主張的進步政策,除非也模仿瑪噶、采取所謂革命行動。約翰遜總統當年就深知民權國建的曆史政治代價,六十年後看,所言不虛。

大選前後,沒有多少民主黨人耐心向選民解釋拜登政策,而是紛紛含淚默認錯誤,自動進入閉環反思、自省,最後歸咎拜登。川普問題,歸根結底是政治問題,隻能政治解決。不終結川普嘛噶權力一統,白口空談政策有什麽用?

至此,人類最大幻覺被臨時打破:美國不再是向前看向前走的國度。極左極右都一步三回頭,都妄想複辟到百年前。當下美國,不僅左右極化,更內亂叢生;不是反建製反體製,而是反智反過程;不是共識共和,而是互怕互恨:中間怕極左,極左恨溫和,保守怕川普,川普要霸業。

媒體不報道,隻評論,美國話語方式,不再是“show and tell”,而是不show隻tell。媒體網紅化、川普化,滿國都是嘴巴,專罵埋頭做事——專琢磨人,不琢磨事,先打人,後拆證。

說到底,討伐拜登,既統一不了思想,也找不回靈魂,不可能成為有效共識。

拜登說,美國最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可能性 possibilities”。這包括他高齡參選當選,也包括川普兩度參選當選,還包括當下民主黨人的再次豪賭。

第四次豪賭,是美利堅豪賭,所有人的豪賭,有四種選擇:

  • 拋棄 - 讓拜登背鍋,與他切割。但無助於重新凝聚選票,隻助長川普氣勢:民主黨完了,散了。

  • 清算 - 追責、聲討新民主黨人,道德、司法追責。無助於勝選,隻分裂基本盤,長期內耗動蕩。

  • 冷藏 - 不再提拜登,讓他消失,從頭開始,找新敘事、新共識,等新領袖。最冷酷,無奈之選。

  • 承接 - 承認拜登的業績與未竟,誠實麵對國是民生問題,向前看,爭取民意。需要一心一德,目前很難。

四種路徑都有代價,但絕非山窮水盡。誰能抵抗極端誘惑,把美國重新帶回現實?

拜登不是卡特,當然川普更不是裏根。美語有諺:老實孩子吃大虧 The good boy finishes last。拜登不犬儒,也不孬種,他仍在笑談、行走,大概率笑在最後、走到最後。說經典美利堅回光返照恐怕過早,美利堅的生命力原比極端勢力想象強大。下集說哈佛。

糾纏過往容易抑鬱,憧憬未來容易焦慮,需要平靜麵對當下。怎樣凝聚?怎樣重回循序漸進正路?拜登還有什麽價值?你怎麽看?進來說說。

我是風鳴,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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