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SL的精神後花園——一千零一夜之第四夜

莊丁 (2025-06-09 11:36:21) 評論 (0)


YSL的精神後花園——一千零一夜之第四夜

摩洛哥自1956年獨立後,老皇城馬拉喀什一直缺乏清晰的定位,兜兜轉轉,最後決定重新回到了商隊驛站的角色上來,立即大獲成功。搖擺60年代和搖滾70年代,來來往往的嬉皮士給這座城市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Gettys, Fernando Sanchez, Loulou de La Falaise, Andy Warhol, Mick Jagger,披頭士,還有對我而言神一般存在的齊柏林飛艇。這些時代精神與時代人物的造訪,讓這座睡城醒來,滿城星光璀璨。進入90年代,許多老城區的私人住宅被改建成民宿,從Booking上知道這種民宿叫Riad。加上廉航的興起,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遊客來此,成為名副其實的歐洲後花園。

花園之於馬拉喀什,不僅是一個比喻,而是有一座真實的花園——馬約爾花園,法國畫家馬約爾的私家花園。花園所在的這條街叫rue Yves Saint Laurent,聖羅蘭街,敢叫這個名的沒幾個,YSL是這個星球上最著名的縮寫之一,也是時尚界最令人矚目的明星,另一位是Chanel,梅梅口中的“香奶奶”。馬拉喀什用YSL,把赭紅與長袍隔在了外麵。這兒往來的是歐美的衣香鬢影,是巴黎、米蘭、紐約當季時裝,是花園的棕櫚樹間湧動的深深淺淺的發色。

馬拉喀什帶給聖羅蘭的創作靈感,更是他的精神避難所。巴黎時裝發布結束後,他總回到這裏,開始構思他的新係列。這兒豔陽高照,塵土飛揚,色彩耀眼。自此之後,聖羅蘭服裝係列,多少都帶有馬拉喀什的影子。聖羅蘭的部分人生,也是紅土牆和黃沙地的混合體,揮灑他放蕩不羈的自由。他退隱後在此居住,一直勾起外界的好奇,不斷揣摩著他神秘的隱居生活。人們說起馬拉喀什,總忘不了聖羅蘭。因為他,全世界才與這座非洲城市才有了關聯。

“當我對光線和色彩變得敏感時,我特別注意到色彩上的光線……,在馬拉喀什的每個街角,你都會遇到一群群令人驚歎的、生動的男男女女,他們穿著粉色、藍色、綠色和紫色的長袍。” 他在信中,對他的情人Pierre Berge說道。與加繆出生在阿爾及利亞去巴黎,聖羅蘭也踏上了同樣的路徑。北非的童年深深根植潛意識。缺少異國風情的法蘭西時尚,便會失去靈動與活力,服裝隻是蔽體的布料。

大家最津津樂道的卻還是YSL與Pierre Berge基情。八卦,誰人不愛。他們在麥地那購置了房子,起名“Dar el-Hanch”,“蛇屋”。其意象可能來自老城糾纏的小巷,如同我們那年在塞維利亞住過的蛇巷。現代人住慣了豪宅大屋,看慣了寬闊的大道高速,舊時代正常的街道,慢慢也就變成羊腸小道。

YSL去世後,Pierre深情寫道:我相信,我們會有一天相逢在摩洛哥的棕櫚林。這片棕櫚林,就是馬約爾用盡畢生精力打造的別墅花園。棕櫚散落其間,千姿百態的仙人掌,藏匿著一棟藍色的小屋。

入園,卻首先見竹,不是期望的棕櫚。竹居沙漠,中華綠洲,恍惚間,覺得在成都,望江樓。這些蔥蘢的竹林,完全在意料之外,沒有任何征兆出現在眼前,小巧的中式園林牆,月洞門,不知是因為討喜中國遊客還是跟中國有啥園林交往。竹喧歸浣女,獨坐幽篁裏,隨著心中劃過的這些名句,好像溫度也降了不少。

除綠色,園內其餘用色更是大膽狂野野獸派風格。三原純色,供遊人自行組合世間萬紫千紅。藍色主色打扮一座小樓及階梯,介乎深藍與鈷藍間。化學顏料出現之前,藍色最貴,隻有聖母的袍子才依依不舍用點。純黃陶罐,陽光下,從馬蒂斯、高更那些大溪地婦女頭頂入戶花園。

花園很小,雖然五髒俱全,也一會兒就逛完。植物品種好像啥都有點,有好像啥都缺點。比起今年二月去的西雙版納植物園那種鋪天蓋地的植被繁茂,這兒隻能算一方盆景。就這麽一方盆景,卻隨處可見警衛人員,對我們揮手,順著遊覽路線,不能走回頭路。想起葡萄牙辛特拉宮,也隻能往前走,憋屈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