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庫斯科


第二個時代是巨人時代。不慈善的巨人與神之間發生了戰爭,接著庫斯科便進入了未開化的原始人統治時代,該時代被稱作第三個時代。不知道過了多少年,英雄時代和君權時代來臨。這兩個時代有著流光溢彩的光景,被史學家稱作古印加人的黃金時代。在這個時代,半人半神和替神統治的人交替著建設庫斯科,使其成為聖穀中的桃花園。這裏黃金遍地,沃野千裏,生活在此地的印加人有自己的語言、文字,科學和天文學,還有足夠長的日曆。他們禮法規範,祭祀昌盛,社會繁榮富足。該時代被認為是蘇美爾文明的“附身”。
然而,這一切都在約公元三世紀戛然而止了。隨著古印加王國的君主在戰爭中被殺死,貴族們帶著國王的幼子逃到馬丘比丘避難,庫斯科衰亡了。在流亡的幾百年裏,知識漸漸衰敗,文字也被遺忘。而文字被遺忘的原因是,國王曾不斷派人到庫斯科的太陽神殿請求神諭,但解讀神諭的祭師說,文字是瘟疫與犯罪的罪魁禍首,也是導致庫斯科統治走向終點的導火索。因此,國王頒布法令:“任何人不得買賣用於書寫的羊皮紙和樹葉,也不得使用任意一種文字,否則處死”。取而代之的是,國王引入了繩子用來記錄年代與事件。這種記事繩是用羊駝和駱馬的毛織成的,再染成各種顏色,最多的有七色,即一個繩結之意。




當古印加王國世風日下時,太陽神之女的薩帕·印卡身著金裝,稱太陽神將他帶到了天上,向他傳授秘密的知識後,讓他帶領人們回到庫斯科。此時是公元1020年,他被認為是印加帝國的第一任君主。這些都被寫進了《地球編年史》中。沒人知道這些說法的真實性,人們隻知道,當印加君主阿塔瓦爾帕被西班牙人俘獲時,印加帝國的領土已經從庫斯科區域擴張到了今天厄瓜多爾和智利及亞馬遜雨林深處。人們還知道,當西班牙人於1533年進入庫斯科後,他們發現這裏是一個幹淨整潔、設計精巧、組織完善的大都市。都市裏有宏偉壯麗的太陽神殿、宮殿、花園、廣場和市場,圍繞它們的是約10萬個住宅。每個房子上都有尖尖的人字形屋頂,屋頂上鋪著茅草,煙囪裏冒著煙。街道的角度很有講究,道路筆直,都鋪了石料,路麵中間是排水溝,也用石料砌了邊。
這些都讓鄉巴佬的西班牙人覺得,被與世隔絕的庫斯科怎麽像世外桃源一樣。他們無法理解,還在使用狼牙棒作戰的印加人是如何建造出如此恢弘的城市的。而《秘魯編年史》的作者更是用熱情洋溢的語調描述了庫斯科的高大建築物、廣場和橋梁,並稱其為“金碧輝煌的城市”。從城中心向外擴散出4條坦途,它們延伸到帝國最遙遠的角落。他讚辭中這樣寫道:“庫斯科是壯麗而莊嚴的,它一定是由擁有偉大智慧的人類建造的。雖然街道狹窄,但是與堅固石頭砌成的房屋相結合,構成了完美的庫斯科。這些石頭都很大,而且切割完好。房屋其它的構成部分是木頭和稻草。在這裏,你找不到任何瓦礫、磚塊或者石灰的蹤跡”。





而在西班牙人到來前,印加人在梯田的最上方種植耐寒的土豆和穀物,在山腰種植豆子和玉米,在山腳下種植水果和胡椒,並通過合理的灌溉係統增加農產品的產量。他們還知道特殊的通風係統,在倉庫裏利用高原的冷空氣延長食物的儲存時間。這裏的倉庫裏堆滿了高度直達天花板的各種物資,居民們穿著棉質或駝毛紡織的長袍,戴著頭飾,留著不同的發型,這暗示著他們的不同社會地位以及他們原本來自帝國的哪個部分。真難想象,這個缺乏大麵積開闊耕地的山中之國竟然能讓每個國民豐衣足食,而且帝國從未鬧過饑荒,人們過著倉廩實而知禮節,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美好生活。
可惜,這樣的“桃花源”全被西班牙人毀掉了。他們拆除了無數印加建築,用能搬走的巨石建造教堂,還把整個市中心改成了西班牙式樣的。今天,這個曆史老城區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而庫斯科那些巨石遺跡就在歲月流逝中,靜靜觀看著庫斯科的滄海桑田。在庫斯科的3天,我每天都遊走在巨石遺跡和歐式的街巷中,樂此不疲。


庫斯科



從肯科遺址出來,我發現這裏是收費的,20索爾,5美元多,原來我不經意間逃票了。在肯科遺址東邊一公裏處,還有一座月亮神廟(Temple of the Moon)。對於我這樣一個想看盡神跡的人來說,它一定是我必到之地。可我沒想到,這裏是一片草場,根本沒有路。好在月亮神廟所在的石山是明顯的地標,我也不怕走錯。這裏的月亮神廟比庫斯科的太陽神殿海拔高幾百米,據說在古印加時期和印加時期是祈禱生育而建的聖地。寬闊而低矮的山坡上有一條裂縫,裂縫深處是一個洞穴,很多人都說這條裂縫從任何角度看都像一個陰道。洞穴內有台階,牆壁上有雕刻,洞穴上方的石山上是月亮神廟。但不幸的是,這裏的基岩是石灰岩,石山上的所有雕刻都嚴重風化,根本看不出最初的樣子。
我站在山頂上,眺望著四周的群山和聖穀,心中對遠古神的傑作充滿了留戀。我不想回酒店,從月亮神廟又走回了“獵鷹天堂”。在肯科遺址時,天空又飄起了細雨。此時,該遺址早已結束營業。我在售票處躲了一會兒雨,看沒有停的意思,就走了出去。在“獵鷹天堂”下不遠處,有一個小山村,我從中穿過,剛好看到了“獵鷹天堂”三道宏偉的城牆,心中滿滿的感動。而雨不知不覺也停了,一抹夕陽的餘光映襯著偉岸的它和芳草地,這讓我的視覺裏都是美麗。






在“獵鷹天堂”的對麵,還有一座小山,上麵有一個白色基督像(Mirador desde el Cristo Blanco)。這個基督像是巴勒斯坦人在二戰後送的,他們二戰時曾在庫斯科避過難。上山的路很陡,因為剛下過雨,山中的土路又很滑,我滿腳泥濘地爬了上去。可我剛走出樹林,便看見一道彩虹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我快步走到耶穌像前,想把耶穌和彩虹一同放進鏡頭裏,可一個大樹把彩虹擋得嚴嚴實實,我隻能看著彩虹慢慢消失,覺得自己好幸運,連續兩天看到了彩虹。我站在雙手張開,擁抱庫斯科城的基督像下,一邊俯瞰著被群山環抱的庫斯科,一邊等待日落,可烏雲把太陽遮住了,我隻能走下山。

白色基督像

白色基督像



白色基督像
今天,曾經是印加人“桃花源”的庫斯科,不僅僅有基督像這樣的現代建築,還有西班牙人的建築,城中的渡槽(Sapantiana Aqueduct)便是其中之一。但是,西班牙人隻是建造了渡槽的上麵,其餘部分是印加建築,包括石階和石階下的運河。這個渡槽係統可以把附近山頂和冰川的水輸送到城市中。運河中有很少的水,我走了進去,試圖爬上流水的石階,但石階上都是滑溜溜的苔蘚,我爬了幾階便縮了回來。



如果說我去過的這個渡槽還留有印加人“筆跡”的話,那老城區的廣場、教堂和博物館便都是西班牙人的手筆。跟利馬一樣,庫斯科的中心也叫武器廣場(Plaza de Armas),廣場旁也是教堂。這裏曾是印加帝國的中心,西班牙人最初是這樣描述廣場的:它是方形的,大部分很平整,還鋪了小塊兒石料。廣場周圍有四座首領們的宮殿,它們是城中最主要的建築。這些建築也是用石料建造的,石料上還有雕刻並刷了顏色。其中最宏偉的一棟是印加君主阿塔瓦爾帕他爹的,那棟建築的門洞由紅色、白色和花色的大理石建造。而帝國各地,哪怕是最遙遠地區的首領和貴族也會在廣場後的城中建造宮殿則,庫斯科似乎是一個隻有精英階層才能進入的社區。


庫斯科大教堂





耶穌會教堂
如今,這一切都已隨風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廣場旁重量級的庫斯科大教堂(Catedral de Cuzco)和耶穌會教堂(La Compania de Jesus Church)。我們是從太陽神廟直接來到這裏的,沿途街巷裏的建築都是天衣無縫的巨石地基。剛出街巷口,便是付費的耶穌會教堂,每人3美元多。這個教堂始建於1570年,在阿塔瓦爾帕他爹的皇宮遺址上建造而成,外部有兩個很漂亮的鍾樓和巴洛克式的外牆。我們沒有走入內部,反而走進了與之相鄰的庫斯科大教堂內。這裏正在舉行慶典,裏麵坐著的都是秘魯的精英。
建於1550年的該教堂是庫斯科地區的第一個大教堂,西班牙人在修建教堂時,從薩克塞瓦曼搬來了很多大石頭做建築材料。裏麵金碧輝煌,但教堂最大的特色是,油畫《最後的晚餐》中耶穌麵前的盤子裏裝的居然是一隻烤豚鼠,烤豚鼠是風靡秘魯的美食。這個教堂平常不開放,我們很幸運趕上典禮,但不讓拍照,我趁著典禮結束亂哄哄之際偷拍了幾張。走出教堂,看見秘魯的精英們正在教堂門口合影留念。他們中的很多人都穿著質量超好的羊駝絨大衣,這樣的大衣在庫斯科至少賣250美元。上帝對這些精英真好,本來又下雨又烏雲密布的天空,在他們出來後沒多久,太陽便露出了笑臉。

聖弗朗西斯科廣場





離人聲鼎沸,警察特多的武器廣場不遠,還有一個聖弗朗西斯科廣場(Plaza San Francisco)。當初皮薩羅帶領西班牙人進入印加軍隊突然撤離的庫斯科時,為防止萬一,他讓西班牙人全部駐紮在了這個廣場和武器廣場中。聖弗朗西斯科廣場旁有與之同名的教堂,我們就是在去這個廣場的路上找到五星級酒店Aranwa內既便宜有好吃的午餐套餐的。這個廣場和這個教堂一看就是給貧民的,一點兒生氣也沒有,教堂裏麵也沒什麽特色,祈禱的都是老百姓。本來我們不打算在這個教堂停留很久,但外麵又下起了大雨,我們隻好百無聊賴地在此地等雨停。





在西班牙建造的曆史街區裏,有好幾個博物館,我先去了印加博物館(Museo Inka),因為位於庫斯科大教堂後側的它是庫斯科最熱門的博物館之一。博物館正門很不起眼,我們問了人才沒錯過。門票20索爾,5美元多,秘魯大部分景點的門票都是這個價格。先生照例不去,我自己一個人欣賞。入口是一個冷冷清清的庭院,一點兒也看不出熱門的樣子。博物館內展出了公元2世紀的莫奇卡文明到公元12世紀的齊穆文明等印加特色的彩色陶器,還有一個石像,剩下的就是印加人的吃喝和服飾,及印加君主畫像,一件金銀製品都沒有。而吸引人眼球的8具印加木乃伊,我連個影兒也沒看見。這個博物館太“坑爹”了。








相比無聊透頂的印加博物館,前哥倫布藝術博物館(Museo de Arte Precolombino)還稍微有點看頭,博物館門票也是20索爾,可以刷卡。跟其它博物館不同,這裏的很多展品都從利馬的拉爾科博物館(Museo Larco)博物館中精選而來,而這個博物館我因為時間關係沒去成。既然它們是一“家”的,我在這裏也可以了卻遺憾。博物館中分成了貝殼廳、黃金廳、銀器廳、木製品廳等,展品也囊括了印加人的莫奇卡文明到齊穆文明階段,但裏麵的金銀展品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無法跟利馬的黃金博物館相提並論,我為去過黃金博物館而暗暗慶幸。



當華燈初上時,我爬樓梯走去了San Cristobal教堂。我倒不是對這個教堂有興趣,隻是因為傳說中說,第一位印加人曼科·卡帕克建造的宮殿就位於此處,它離“獵鷹天堂”咫尺之遙。站在這裏,可以俯瞰燈火通明的庫斯科。第二天清晨,我又折騰自己,登高階走去了“獵鷹天堂”和基督像所在的小山。我要在神啟動庫斯科的地方跟神告別,也在掌管現在庫斯科人靈魂的基督像下跟基督說再見。眺望著聖穀中的庫斯科,我有些依依不舍。庫斯科,我來過了。如果“桃花源”時的你是暖流,現在的你是寒流,那我願你們能在濛濛細雨中相遇,能在薄薄雲霧下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