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上海老友去看了浮世繪展,有北齋的神奈川衝浪。我記得魯迅年輕時也喜歡北齋,後喜歡廣重。
上周整理太陽房,覺得擱板白漆有顯髒印,擦不掉。懶得重漆,找塊布遮掩一下。從小落下的根,跟著媽媽逛布店,摸摸衣料,抬頭看,票夾掛在繩子上,收據在店堂上空被飛來飛去,粉紅色的薄紙像老電影《火燒紅蓮寺》裏的明星蝴蝶了。
倒不喜歡全新的布料,硬刮刮,窮人家過年才能穿新衣的樣子。半舊的才像榮國府王夫人穿著。(看我寫的是不是很凡爾賽。)
十幾年前,圖書館有日本姑娘高木直子寫與畫的係列漫畫,一個人在東京生活圖,姑娘才1.50米。我二十三年前認識一個日本女人,她是福岡到東京,也說東京租的房間很小。
一個人在太陽房東整西理,後院晾衣曬被,做不完的家務,還包括曬書。做做歇歇,寫幾句,拍幾張。
五角淘來的歌川廣重東海道一幅。那個奶壺是去年淘的最後一個瓷,Royal Doulton ,$2。我看見手鉤的茶碟墊,有立體感,忍不住要了,給舊木板貼黃花。
太陽光被玻璃反射進來,我的擱板上像舞台道具,“少奶奶的扇子”還是“純真年代”開場的紐約包廂?
今早與友鄰趕七點半的早咖啡,分開後,路上撿了一個古董木箱。快到我家停下休息。一輛車停下,開車的男人問我,你扔這個箱子嗎?我答,剛撿。他說是古董。我看著他旁邊坐著女士,他們兩個穿深藍服裝,像製服一樣。我半糊塗,問,你們是警察嗎?他們笑了,不是,是撿古董的。道再見,男人禮貌讚了我一句。是呀,我一早出門穿了裙子和英國粗花呢西裝,比他們的“製服”友好。
我昨日還想著淘一個書箱,就來了。接下來深度清潔箱子,再曬。
兒童書中的插圖是美育。我前兩年在城中心的參考圖書館看過Peter Pan的插圖原版畫,這本大概1950s印。魯迅說帶插圖的書價值高一點。我真學到了。海蒂的電影,秀蘭鄧波兒主演,小時候看了好幾遍。上麵兩本兒童書,是重寫給小讀者,不是原著。右下角那幅插圖,有小朋友塗色,1961年印。
Alice Munro的“愛的進程”,1987年印企鵝版。“愛的進程”講的是童年創傷。門羅的小說會讓我對比張愛玲的文字。或許都是小格局,勝在文字精致。去年夏天,加拿大的讀者被門羅紮了一針,街邊有被扔出的書。讀者還是有道德傾向,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