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走向自我毀滅還是自我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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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中國人的神

玄野

盡心盡性盡意盡力愛主你的神。--馬可福音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德經

一、人在走向自我毀滅還是自我成就

生命的最底層屬性是生存的焦慮,親友之間的互助及愛就是生存焦慮反映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這個整體上,愛國主義情懷則是生存焦慮反映在自己的種族上,愛人如己的道德黃金律則是生存焦慮反映在人這個物種上。這就是所謂的人性。即為人性,就不是國性、族性或者家性,而是通用於所有人的本性。人往往都有嚴重程度不等的貪嗔癡,而我們習慣的人性的定義不是這些,而是人的本性中有利於其他所有人的那些部分。人性並非某種神聖的東西,不過是物種延續的特質而已。道給生命配備了生存焦慮同時又賦予了一個解決方案。這就是子思所說“天命之謂性,率性之為道,修道之謂教。”需要明確的是儒教所提的道是人道,是由人性所生發出來的普惠於人類的行為方式。而道教的道則不同,是儒教裏所謂天命之上的決定者,就是神的不同稱呼。人性是弱於人自身生理屬性的存在。生理屬性如人有四肢,人手有五個手指,人分男性女性。這些由遺傳基因所確定的人的生理屬性是強屬性,也是相對穩定的屬性。我們也可以拿人性中的愛與人的性欲作比。人類社會如果缺少了愛,那麽社會將陷入黑暗邪惡的叢林社會。如果人類缺少了性欲的話,那麽結局就是人這個物種就徹底消逝了。從這個意義上講,人家那些花心大蘿卜其實體現了人類繁衍的更基本要素,比咱們天天推崇的謙謙君子所體現的人性可是重要多了。

人性屬於人的本性,卻是相對弱的屬性,以愛為典型代表的人性並非由遺傳基因清晰地界定出來,而是隨人類社會的發展而逐漸定型的。孟夫子道: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從當代的各種生態係統觀察結果而言,這個結論是準確的。也就是說,人的生物學特征與高智慧動物的差異很小,主要差異在於人性。以虎鯨而言,他們的行為方式可以折射出其智力水平是很高的,而限製這一物種發展的主要瓶頸就是語言載體。他們很可能有語言,但是沒有語言載體,連結繩記事的可能都沒有,那麽智慧成果就很難長期傳承,隻有口口相傳,言傳身教。這一代的智慧結晶在兩三代以後很可能被遺忘,而在第四代的時候很可能又重新開始積累。曆史上一些哲學家結論說,語言是思維的外殼。這種說法很模糊,產生許多誤導,似乎沒有了語言就沒有了智慧和思維,其他物種那裏就變成了沒有智慧和靈魂的蛋白質載體。沒有語言,同樣可以有智慧有靈魂,但是這些東西很難傳承下去。所以應該說語言尤其是文字是智慧傳承的載體。因為語言文字所傳承的智慧積累,我們明白人性中的愛,自由以及精神價值是對人類整體生存至關重要的元素。

提及人性,那麽我們無法回避的是善與惡。善惡不是自然存在的概念,而是人依據某群體利益而定義的概念,能緩解某個人類群體的整體生存焦慮的行為為善,而增加這個生存焦慮的行為則為惡。例如圖拉真滅達基亞人在羅馬人看是善行,在達基亞人看則是天大的惡行。如今全球化比較深入以後的人類社會整體有了一個相對一致的善惡評判標準,大家會把能夠緩解人類整體生存焦慮的行為視作善行,反之則為惡行。例如,引爆原子彈肯定被視作最惡劣的惡行,因為核戰爭爆發後地球上所有人都要遭殃。然而這在上帝那裏是好是壞就難說了。終於消停了,幾百萬年以後再重新開始吧。

而當人性的發展造成人在生理屬性上的不便時,那麽需要改變的隻能是人性的定義。

在人神關係方麵,中國思想和西方思想在古代是一致的,都承認人的渺小,主張人應該謙卑,人必須服從神的旨意。不同之處在於,西方對神有深重的人格化,將人的一些行為模式套用在神上麵,要求人愛神,同時神也會愛人。中國古代哲學對神的認知沒有西方那種將人性拓展的做法,而是在感情層麵將神獨立於人之外,人神之間沒有一個感情的通道,人的行為不存在一個蒙神喜悅的問題,人對神的關係中人在主動層麵所采取的哲學思路就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神也不存在一個憐恤人的問題,一切都按神的道來運行,就是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就是周革商命使得神權主義過早地退出中國的曆史,文化清洗之徹底以致於後代一直誤以為中國本沒有那個極盡血腥的神權主義時代。後世的發展中因為許多人神之間的巧合,導致中國有一個超脫感情的“天人合一”之說。

古代西方哲學對神的認識是將人性賦予到神的身上,這是人性的一種向上拓展。將人性賦予到其他物種,則是人性的向下拓展。比較錯誤的認知是在人對動物付出了愛之後,期待這個動物像狗一樣會反饋給人類以愛。顯然這是錯誤的認知。相對合適一些的策略是單方麵付出愛,而不要求低等動物回饋以愛。顯然這也有問題,因為各種動物的本性不同,以人類的感情應用到其他物種上,是違背自然規律的,結果難以預料,很可能會適得其反。人性的向下拓展麵臨兩個問題,一是人對某些生物賦予了人性的關懷,這種關懷往往由於某些人的個人好惡而無法避免地向個別生物傾斜。這種傾斜可能招致生態係統的失衡甚至生態鏈的斷裂,從而構成人性拓展違背上帝之惡,這種惡遠比違背人性之惡來得嚴重。二是人們總期待動物對人類的幫助報以人性的溫暖。人的這種期待除了對自己的寵物狗會有正麵效果外,其他生物,尤其是對野生生命而言,這種期待是不合適的。每個生物的生存基礎不同,其生存邏輯必然不同,而其必須依據的本性也不同。例如許多猛禽的幼鳥剛孵化出來以後同一窩的兄弟之間就開始了生存競爭,往往是隻有一隻雛鳥可以長大,發展晚一步的第二隻鳥會被老大霸淩致死,而食物匱乏的年份尤其如此。我們不可以用人性的標準來衡量這種生態現象,因為這既是生物的自然屬性,也是自然環境逼迫所致。每種生物都有其特殊的本性,不具備人性,也不可以要求其具備人性。那麽動物保護主義是不是錯了呢?沒有錯。動物保護主義的主旨是維護自然界物種的多樣性,從而達到保護生態圈穩定的效果。錯的是以人性來揣測和要求動物的做法。在所有生命中,人應該是最複雜的,同時也是最脆弱的,是對生態環境的穩定性依賴最深的。所以動物保護主義不是將人性拓展到其他物種,而是在維護生態係統的穩定,是維護人類自己的生存權益。這屬於最直接的“人法地”的哲學思路。

人將自己的愛的能力局限在自己這個物種上是否是一種自私呢?應該是的,同時這也是一種符合自然法則的做法,這也是人的自我謙卑。因為看顧其他物種的利益,即非人的能力所在,也非人的本性所在。越界去愛其他物種,其效果是未知的,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做法將會造成何等結果,難以預料,現實中有諸多事與願違的例子。人可以去幫助其他物種,其合理的情形在於人的過度發展和人類生活過度奢靡化導致了對其他物種的重大傷害,與其說是幫助其他物種,毋寧說是一種補償策略。人類活動造成的危及所有生命的自然環境的變遷和生態係統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時下人類的補償策略所起到的效果與人類活動對環境的傷害相比依然極其微弱。一方麵算聊勝於無,另一方麵尚需從機製上找到更有效的途徑去實施這種補償。這種做法不是積德行善,不可以把人的幹預行為視作對其他生命的施舍,人的這種幹預補償必須是符合自然規律的做法。

雄獅有一種習慣,並非是食物相對匱乏和環境限製的問題,似乎是一種物種自殘行為。這就是雄獅咬死小獅子的陋習。但這依舊達成了當下的生態平衡。當然其他哺乳動物也存在相似的問題,比如雄性為了達成交配,往往要殺死雌性正在哺育的幼崽。熊如此,豹如此,甚至兔子也是如此。這些動物的雌性往往有選擇權,會全力維護幼崽的生命。到了獅子這裏,與其他掠食者不同的是,雄獅和母獅的差距太過巨大,母獅根本沒有能力限製雄獅的殺戮行徑,一切隻能聽從雄獅的恩賜。這是獅子這個物種的一個巨大短板。可能有一種觀點認為這是優勝劣汰的自然選擇,有利於物種繁衍中選擇優勢基因。至於是否能選擇優勢基因很難說,因為落敗的雄獅更大的可能是衰老,受傷或者染病,大部分情況下這種雄獅的基因並不比獲勝的雄獅差,隻是運氣不好而已,戰爭爆發在不當的時刻而已。雄獅的這種習慣真正的作用是減小了獅子種群的數量和繁衍速度,這個食物鏈的頂層給食物鏈下麵的生物造成的壓力變小,同時也留給豹子鬣狗等競爭者一席之地。有這一物種短板的同時,獅子也具有一個其他掠食者沒有的強大優勢,那就是母獅間的無私互助和群體生活。這樣的一個生活方式比靠獨立的母親養育幼崽的獵豹無疑要優越得多。設若獅子學會了仁愛,摒棄了屠殺幼獅的陋習,那麽幼獅的成活率和獅子種群的擴張速度將大幅提高,很快就會達到這個生態係統無法承受的底部。然後就是生態係統以瘟疫,種內競爭,饑饉等方式自我調整而導致獅子的種群數量降到穀底。其後,一位掠食者的大幅減少導致食草動物迅速繁衍,從而導致獅子的生存環境變得很優越,獅子種群恢複並逐漸達到新的頂峰,進入下一個循環。

相比而言,雄獅對種群繁衍的正麵作用實際上比許多其他猛獸中的雄性要強得多。雖然它會殺死自己不認識的幼獅,但它依然會愛護自己的後代。而在其他猛獸哪裏就可能是連保護自己後代的本能都沒有了,那些雄性猛獸往往為了交配利益而及早殺死拖累雌獸的幼崽。雄性的作用可能就是保證了基因多樣性和基因選擇而已,其對種群的作用都是通過滿足本能欲望而間接達成的,其主動意誌中有多少成分是為種群繁衍而努力的,這很值得懷疑。相比之下,雄獅服務於種群繁衍的主動意誌要高許多,比如它作為獅群的首領不但在遇到強大威脅時有著保護獅群和統領獅群的意識,還有帶領獅群選擇狩獵對象的職責,同時對於它自己獅群的幼崽也有著保護的義務。

雄獅要殺死非自己後代的幼崽的習慣的確是獅群發展的重大製約因素。那麽一個幼崽必須在一個雄獅足夠強壯而不被其他雄獅取代的這個窗口中迅速成長起來,否則當另一個雄獅摧毀老獅王並取而代之以後,幼崽就凶多吉少了。設若獅子種群發展的這一製約因素被克服,那麽獅子這一物種將迎來一個重大的種群發展機遇,而相應的其生存環境中的食物資源,諸如角馬斑馬種群等就可能遭受更大的壓力。而其競爭者獵豹和鬣狗等等也麵對著更大的競爭壓力。

有其他動物克服了獅子的陋習了嗎?有,那就是人類。唯因此,人類的超級競爭力造成了居於相似生態地位的生物出現了廣泛的滅絕現象,而涸澤而漁的現象也導致許多被掠食物種的廣泛滅絕。那就是說,人類的各種人性的善給自然生態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人類社會一直在尋找並係統性地發展人性中有利於人類這個整體長遠發展的品格及製度。從群居到國家的出現,從婚姻製度到男女平等,從道德到仁愛的提倡,從社會分工到商業社會,從法律製度到民主自由。這些人類社會的組織形式的每一次進化都導致人類種群的長足發展和人口的穩定成長。這種層麵的發展,也是人類社會最本質的發展是好呢還是壞呢?當然對人而言無疑是好的,但是對於那些生態圈中的競爭者和被人類當作獵物的物種,這就顯然不是好事。而這些物種的本有的生存便利被人類剝奪了,長遠來看,對人類有益的事情不一定是自然界的好事。

人類的強大能力對哪些物種是好事呢?相信大家都能想到,那就是家禽家畜。其實農作物也是巨大的獲益者,或者說更根本的獲益者。廣泛來講,那就是所有與人類共生的物種都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而與人類一同征服了世界的角角落落。所以,從生態安全和自然倫理而言,人類的食物來源應該盡量局限在與人類共生的生物當中。如果人類並沒有在某個生物的生存周期中施以足夠量的幫助,那麽人就不應該以一定的規模來獲取這種生物做食物或者其他用途。人的縱欲能力和商業運作的力量足以讓任何生命滅絕,即使並非出於滅絕某物種的惡意。自然環境相對於人的消費力而言實在是太脆弱了。北美的淡水漁業控製應該符合這樣的原則,就是政府在運作一些保育野生魚類的措施,同時收取一定的費用來讓市民開展釣魚這種戶外娛樂方式。一個很難避免違背原則的情況是海鮮食物的獲取。最近二十年中國海水養殖有一些很有價值的嚐試與突破,這使得許多海洋生物也進入與人類共生的範疇之內。這與基於生態補償的動植物保護而言,這樣的一種模式更加積極也更加根本,經濟層麵上也更可行,而不是像之前人類的作為那樣用一些對自然的善行來中和自己曾經犯下的暴行。

dhyang_wxc 發表評論於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這三者,離開一個就毀滅,遵從所有就成就。中西皆如此。
玄野 發表評論於
回複 '矽穀工匠' 的評論 : 個人以為,左派的問題核心在於人性的驕傲。至於左派中的教條派,體現為極端左派,則更是最大的危險。其實這種教條派自有曆史記載以來就從來都不缺少。左派認為自己的某些理念能拯救地球,其實結局是讓自然環境加速惡化。人的能力很有限,人最大的惡就是驕傲。左派的許多做法很好,但那隻是對自己妄為的些許糾正而已,沒有可以炫耀的功勞可言。
矽穀工匠 發表評論於
美國二百年,早就被猶太銀行蛀蟲奴役和占領。這些人不是美國人,是世界共產主義的推行者。美國,不靠猶太人也可以更偉大。

USAID,美聯儲,CNN,就是原來的共產國際。這次被馬斯克用人工智能給揪了出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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