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是個好東西

Christmas Eve is always my lucky day. 那天, 夜晚吃火鍋, 白天看電影《好東西》. “育友” “同步絕育” , 這發神經的是什麽梗? 我在戲院裏笑 die 了. 90 後女導演邵藝輝老靈光額, 泠泠纖指一彈, 不辣, 不血淋淋, 就把皇帝的新衣 ---- 封建父權的虛偽 / 偽善, 戳穿. 

當過分著眼於從原生家庭或從異性中得到愛, 而不得時, 有沒有想過, 男人算個什麽東西? 女子才是好東西. 事實上, 閨蜜之間, 同齡或不同齡的女性之間, Lady helps lady, 惺惺相惜的支持和關懷所迸發出來的力量, 亦可頂天立地, 讓她歡喜, 不讓她憂 (台詞: 我找男的, 不是為了讓他給我幹活的)

當過分強調男子氣概時, 殊不知 “慕強” 已成為雞肋, 父權製裏被 Loser 的男人, 擁抱女權主義這根精神救命稻草 (台詞: 我都跟父權決裂了, 我還能是 loser?)

當長闊高深沉湎過去時, 油膩的模式, 已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啟了 (台詞: 追憶過去是油膩的開始)

《好東西》台詞說人話. 這部電影的編劇和導演邵藝輝是一個 “可以打人, 但撒謊不行” 的人. 一個人的素質, 既看說不說實話, 也看說些什麽實話, 每一個人, 大腦皮層的意識流 / 變奏曲, 不乏 “垢汙”, 拒絕 Mask 並不意味著要全裸, 可知, 當眾裸奔, 縱然真實也會讓人很是鬱悶. 當電影裏的每一句台詞, 每一段音樂, 每一個鏡頭, 都是她的意誌, 她想呈現的東西時, 有什麽比如此自由的創作更讓人滿足的? 她所說的實話, 折射出她的玲瓏剔透, 有什麽比這種不遮掩更輕盈的? 她沒想過 Bonus, 上天就這樣給了她, 誰說不是由於她的專業素養以及對求真的執著, 讓熱度和流量變現了呢?

母性迷人之處, 是它的矛盾, 彪悍如猛虎, 柔軟如貓咪. 有瑕疵的女性, 蓬勃; 不刻意的女子, 可愛; 可愛的女人有趣, 她看月亮不是圓, 而是肥; 有趣的妞, 是個好東西, 有多好? 且借來博爾赫斯的詩:

潺潺的流水透亮亮晶瑩瑩
岸邊的綠樹垂垂映在水中

網上購票, $9.98 /ea. 選了坐在離銀屏偏前正中的位置, 入 Theater 時, 尚空空如也, 離開映之際, 目測 80% 滿座率, 空氣中彌漫 popcorn 的味兒. 年輕人多, 華裔多, 結伴而來的多. 望人們魚貫而入, 我的想, 歪了: 在這個 Matrix 裏, 有多少好東西? 

影片裏, 有友情, 有情欲, 沒看到愛情, 沒關係的, 還原生活的本來麵目就好. 女人做家務的聲音, 與自然界的聲音一唱一和, 掰菜, 幹衣, 吸塵, 打果汁, 煎蛋, 對應海豚從水麵躍起, 熊貓啃竹子, 龍卷風, 鋸木聲, 落大雨. 小孩也是個好東西, 數度為影片中九歲的茉莉凝咽 “你的眼淚也很好吃”, 她讚小葉的眼睛 “很美很亮”, 她寫作文 “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天才, 沒有特長”. 而男人啊, 至死都是少年! 鐵梅的前夫, 怪怪的, 長於言, 短於行, 槽點多多; 小葉的男友, 眼科胡醫生, “潘驢鄧小閑” 全齊活, 有點像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托馬斯, 花花的, 性麻醉了愛; 小馬, 竟然以為女性喜歡被撕內衣, 不知道毛片是男人意淫出來的東東, 他算個什麽東西? 

我與《好東西》對得上暗號: 女人同樣可以凝視男人的性感, 女人是愛男人的, 但 “不教胡馬渡陰山” (不丟失自我). 敏感於好東西的眼睛, 通常, 也會看到壞東西, 鬼東西, 那討厭的 “壞”, 那俏皮的 “鬼”, 懂了就懂了,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影片情景密集, 切換之間的跳脫或人設, 我不介意. 自己寫東西也片段化,  硬接 or 頓感, 但不失 “流利”. 如果滿分是 10 分, 我給《好東西》7 分, 扣掉 3 分, 是因為有點兒輕, 不夠月半, 還嗅到雞湯味兒. 想了想邵導的話: 有很多東西比電影重要, 正是因為你不把它看得太重, 你才能用一個很好的心態去做它. 於是, 給出 7.5 分. 又, 念及影片的音樂拽人如結實的臂彎, 服裝蠻有格調的, 最終, 我給《好東西》8 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