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到夏天,炎熱的天氣下,寧靜的小村裏蟬鳴聲震耳欲聾,越發使人感覺熱不可擋。
知了也叫蟬,蟬殼是味中藥,主治風熱感冒,咽痛音啞,麻疹不透,風疹瘙癢,目赤翳障,驚風抽搐和破傷風。
蟬殼是橢圓形且彎曲,表麵呈黃棕色,半透明,有光澤,胸部背麵呈十字形裂開,裂口向內卷曲,腹部有足3對,且附有黃棕色細細的茸毛。殼體輕,中空,一不小心就碎成渣,因此蟬殼比煤油燈罩還要輕拿輕放。
蟬也是目前世界上壽命最長的昆蟲。每年七月上旬,通常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灰黑色的蟬蛹開始從泥土裏鑽出地麵,爬到樹幹或者枝條上。蟬蛹的背部首先裂開一道口子,然後慢慢地自行解脫,就像從一副盔甲中退出來似的,渾身呈現出淡綠色並帶點藍色。大約一個半小時左右,蟬軟軟的翅膀慢慢地展開,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翅膀變白變硬,小小身子的顏色逐漸變黑,在天亮前就飛走了,隻留下空殼在樹枝上。
有些不走運的蟬蛹,一鑽出地麵就被天敵吃掉了。或者是蟬蛹在蛻皮的過程中遇到了外界的幹擾,導致終生的殘疾,飛不起來了。那些幸運地逃過一劫的蟬蛹,退了殼後,待翅膀硬了,便展翅飛到高高的樹枝上。
蟬隻飲露水,在陽光下,雄蟬一天到晚盡情地高聲歌唱,而且天氣越熱它唱的越歡快。令人稱奇的是,都是雄蟬在唱,雌蟬是打死也不會叫的。
蟬從樹上產卵到土裏爬出來,再到枝頭上放聲鳴唱,它在陽光下存活的時間卻不足三個月,也就是說夏季結束了,蟬兒也活到頭了。雄蟬是靠它的鳴叫聲來吸引雌蟬並與之交配,雄蟬完成傳宗接代後就會死去,它們那不怎麽討人喜歡的聒噪的鳴叫聲,竟成了生命的絕唱。雌蟬產卵的時候會將樹枝刺破,把卵產在枝條上,卵不會集中產在一起,而是成排產在枝條內,雌蟬產完卵後即死去。
蟬卵長成幼蟬後會從樹上掉下來,並迅速地鑽進土裏。幼蟬是軟的,但它的嘴巴很硬,比鴨嘴還要硬,它會咬破樹的根部,靠吸食樹的營養汁液生長,並且一直生活在汙泥濁水之中。幼蟬在曆經四年的黑暗和孤獨之後破土而出,隻為了享受一個夏日燦爛的陽光和傳宗接代。
言歸正傳。
哥哥和我通常是在早上上學之前,仰著頭在房前屋後的樹幹上,籬笆上和野樹枝條上尋找蟬殼,並小心翼翼地將它從樹幹上取下來,放進小罐子裏。不到半個月,我們就集滿了一臉盆的蟬殼,心裏真是樂開了花,覺得不花一分錢,卻賺了個盆滿缽滿。
為防弄破蟬殼,哥哥抽空就連臉盆一起端到農場部的中藥店,將蟬殼論個賣,我自然是跟著一起去。手裏有了錢,我們首先是在街頭買綠豆冰棒,我和哥哥一人一根,哥哥順路還在農場部的百貨店買作業本和鉛筆,當然也有我的一份。
因為是白撿錢,蟬殼成了村裏小孩子們眼中的唐僧肉。每年的蟬是按天意出土,不是取之不盡,檢蟬殼的人多了,到手的唐僧肉就會大大的減少,聰明的哥哥隻好再想別的法子攢錢。
功夫不負有心人,哥哥不久就想出更賺錢的辦法。
記得是暑假的一天,吃完早飯,哥哥被我天天在他耳邊吵著要吃綠豆冰棒不耐煩了,答應讓我跟他一起去釣黃鱔,條件是不準多嘴多舌。我笑眯眯地連連點頭,隻要哥哥願意帶我出去,就算是要我像雌蟬那樣不出聲都行。
在我家屋後的牆腳邊,一溜兒亂七八糟地堆滿了我父親從外麵隨手撿回來的半截磚頭,碗口大的石頭,或者是野地挖的樹樁等等,父親跟我們說這些不值錢東西,總有一天會為他省錢的。
我自告奮勇地將牆腳邊的雜物一個個地翻了個底朝天,麵前潮濕的泥土上,是跑起來一扭一扭地、驚慌亂竄的一窩蚯蚓們。 我小心地伸手將軟綿綿的、活蹦亂跳地和看得上眼的胖蚯蚓放進罐頭瓶裏。為了安撫瓶子裏這些嚇破了膽後糾纏在一起亂滾亂爬的小東西,當然還有我自己的一點點良心,我又順手摳了一大把黑泥巴蓋住它們,也遮住自己的良心,眼不見心不煩哩。
我們村口的東南邊,在縱橫交錯的大片水田中的田埂上, 身材瘦小的我戴著破草帽,穿著短袖花襯衫和淺色短褲,打著赤腳,興衝衝地東倒西歪地走在哥哥的身後。我討好地幫哥哥拿著齊膝高的洋鐵桶,桶裏麵放著罐頭瓶,瓶子裏麵裝著二十多條蚯蚓。
在隻有一尺來寬的坑坑窪窪的田埂上,我們家白色夾著深褐色斑塊的小狗,搖晃著尾巴,歡快地跑在我們的最前麵。
鄉下的夏天,陽光下,抬頭望過去滿眼都是綠得晃眼的棉田,而低窪的地方則都是水稻田。水稻田裏的水倒映著我的身形,還有半空中拍著翅膀飛來飛去的小鳥。剛插進田裏的秧苗兒,又瘦又矮又黃,寂寞地站在齊腰深的水田裏,個個都像是沒人疼、沒人要的孤兒似的。水稻田的北邊是穿村而過的土路,路邊種了一排楊樹。
哥哥剃光了頭發的頭上,扣著頂窄邊的舊草帽。原本是寬邊的草帽,隻因帽子過度使用,以至帽邊沿太破太爛,漏洞百出,被哥哥用剪刀幹脆剪掉了一大圈。哥哥穿著皺巴巴的白汗衫和退了色的舊短褲,赤著腳,左手拿著根近二米長的細竹杆,竹杠的頂端用鐵絲綁了一個直徑約為一尺的圓圈,圓圈上掛著紅色尼龍網,它是哥哥專門用來撈起在水田裏到處亂竄的黃鱔和泥鰍。哥哥的右手裏拿著個大約尺半長的細鐵絲,那是從父親的工具箱裏偷出來的,鐵絲的另一頭被哥哥在磨刀石上磨得尖尖的,再用鉗子夾住彎成魚鉤形,是專門用來釣黃鱔的。
哥哥低著頭,走走停停,不時的彎下腰仔細地查看田埂兩邊。 有時候,哥哥會蹲下來,放下細鐵絲,伸出手指在狹窄的田埂邊輕輕地試探。有時候哥哥會輕輕地下到水田裏,對著可疑的洞穴,用右腳使勁地往裏揣。哥哥告訴我說,如果洞裏麵碰巧有黃鱔或泥鰍,它們會從另一個洞口裏跑出來。 說著話時,果然從田埂的另一邊洞裏竄出來一條黃鱔,在渾濁的水田裏,它伸出半個光頭在水麵上飛快地逃竄,在它身後秧苗的夾縫中,拖著細長的漸漸地擴散開來的水紋,
“ 看你往哪裏跑?” 哥哥大叫一聲,滿心歡喜地伸出竹杆用網兜著了,收回竹杆湊近一看,在我眼裏向來威武霸氣的哥哥,此時卻嚇得大叫一聲:“ 媽耶! ” ,竹杆網兜都扔在水田裏也不管了,連蹦帶跳地往對麵的岸上跑。
當下驚得我們家那個正趴在田埂上東張西望的小狗,就象隻彈簧一樣地從地上一躍而起,“ 汪汪!” 地狂叫著,率先竄上路麵。
我本就是個膽小的女孩,哪裏經得起這樣的驚嚇?洋鐵桶也顧不上了,尖聲叫著: “ 媽呀!媽呀!” ,跟著哥哥的屁股後麵,右手按著頭上的草帽,一口氣飛奔到路上。驚魂未定地問:“ 哥哥!怎麽啦?你看見什麽啦?是不是水蛇啊?”
哥哥隻是點頭,望著下麵的水田不做聲,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原來是哥哥一時心急看走眼了,把水蛇當成黃鱔了。我望著陽光下死水一般的水田,心想剛才那條水蛇大概也嚇得半死,跌落在水中後,趁渾水溜走了。
哥哥坐在樹蔭下歇了一會兒,又走下田埂,他彎腰從田裏伸手撈出竹竿,一邊歪著頭,貓著腰尋找黃鱔洞,一邊小聲地對緊跟在他屁股後麵的我說: “ 在水田靠岸邊的洞穴裏,差不多都是黃鱔的老窩,藏在裏麵的都是些老奸巨滑的大黃鱔,輕易不會上當受騙。”
我聽了心裏直打鼓,心想會不會也有蛇也躲在裏麵呢?比如剛才溜走的那條蛇的老朋友。我心裏有點怕,想回家卻又不好意思開口,擔心哥哥笑我膽子小,想開口問哥哥找到黃鱔洞沒?又擔心他嫌我囉嗦,隻好閉緊嘴巴。
哥哥在縱橫交錯的田埂上轉來轉去,後來又轉到靠著路邊的田埂上,我抬頭望,發現家裏的小狗悠閑地趴在在馬路邊的樹蔭下吹風,大概剛才也嚇到它了,就此離得遠遠的。
突然,哥哥轉過身,麵露喜色地示意我給他罐頭瓶。就見哥哥迅速地伸手從瓶裏抓出一條蚯蚓,熟練地穿在鐵絲鉤上,然後雙膝跪在地上,上半身幾乎趴在田埂上,歪著腦袋,右手將鐵絲慢慢地伸到田埂邊上的一個泥水模糊的洞裏,洞口的三分之一沒在水田裏。
我心情緊張地蹲在哥哥的對麵,兩眼圓睜的盯著洞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跑了躲在洞裏的黃鱔。就見哥哥的右手抖動了一下,他將鐵絲慢慢地的抽出洞,鐵絲鉤上隻剩下丁點兒的蚯蚓。
哥哥急忙從罐頭瓶裏抓出條又肥又大的蚯蚓,攔腰掐斷了,也不知道是從頭到尾,還是從尾到頭,反正是當鐵絲鉤從它身上穿過時,痛得這個小東西躬起了身子,無聲無息地拚命地掙紮。我看了心兒跟著它一起哆嗦,可是想到沒有蚯蚓幫忙,黃鱔就哄不出來,隻好又硬著心腸不吭聲。
哥哥將鐵絲輕輕地晃動著,一點點地伸進洞裏。就見哥哥的手又輕微的動了幾下,當他再一次抽出鐵絲,蚯蚓又不見了大半截。
哎呀!我的媽吔,它吃上癮啦!哥哥將鐵絲上剩下的小半截蚯蚓往下拉,遮住鉤,剛剛伸進洞口,又被咬鉤了。好狡猾的黃鱔,它吃光了蚯蚓,卻硬是不上我們的當。
哥哥又重新在鐵絲鉤上穿了整條更肥更大的蚯蚓,他將鐵絲伸在洞口輕輕地晃蕩著勾引黃鱔。等了好久都沒有動靜,我的雙腳快蹲麻了,肚子跟著湊熱鬧,“ 咕咕嚕嚕 ” 地吵著要吃要喝。
正是三伏天氣,雞不叫狗不跳,隻有路邊楊樹梢上的綠陰深處一片蟬聲,越發襯出村子周圍靜悄悄的。眼前水田裏,又瘦又黃的秧苗,被火熱的太陽上曬下蒸,看上去一點秧氣都沒有。
那停留在半空上火球般的大太陽,隔著破草帽將我曬得頭暈眼花,喉嚨裏冒煙。感覺自己熱得喘不過氣來,快要被曬幹枯了,我忍不住焦燥地小聲問:“ 哥一!它怎麽還不出來呢?是不是跑啦?”
哥哥不理我。
一會兒,我又沒事找事地嘀咕起來:“ 哥一!洞裏麵的會不會是蛇啊?要是釣了一條蛇,怎麽辦呢?”
“ 噓!莫做聲!” 哥哥小聲地警告我,同時偏過頭來瞪了我一眼。
又過了一會兒,哥哥他自己也開始咕咕噥噥起來:“ 咦一,見鬼了!它怎麽還不咬鉤呢?” 邊說邊將鐵絲往洞裏深處送。
我想幫哥哥的忙,更想早點回家。便給他出了個好主意:“ 哥一!你將洞口扒開,不就很容易找到黃鱔了嗎?”
“哎呀! 你知不知道?在洞口下麵盡是稀泥巴。另外黃鱔洞不知有多少個出口,隻要我弄出一點響聲,它早就溜到外國去了!它們也是很狡猾的。” 哥哥輕聲地跟我解釋道。
“ 啊一,怪不得黃鱔的肚子這麽長,溜溜的快呀! ”
我嘀咕道,又耐著性子地等了一會兒,實在是受不了,又開始叫苦了:“ 哥呀!天氣太熱啦!我的雙腳真的蹲麻了,腰也彎酸了,我要去那邊的樹蔭下坐會兒。”
哥哥頭也不抬地望半空揮了一下手。
我走到緊挨著水田的路上,在楊樹的樹蔭下坐下來,風不吹,樹不搖,我熱得汗流滿麵,便摘下頭上的破草帽當扇子用。望著眼前蹲在田埂上的哥哥,上身不停地動來動去的,耳邊也傳來哥哥的不耐煩的聲音:“ 哎喲喂一!求求你快點出來吧?我的雙腳也蹲麻了!”
身旁的小狗,熱得舌頭吊在下巴下晃悠,睜開半閉著的眼睛敷衍地低吠幾聲,算是回應了哥哥。
我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看到哥哥釣到黃鱔?想到此時要是呆在家裏,舒舒服服地躺在後門口的竹床上,大蒲扇扇著,邊喝涼茶邊吃甜甜酸酸的桑椹,該是多麽的幸福啊!我在心裏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多嘴多舌地在大熱天出門找罪受。
就在我琢磨著找什麽樣的借口回家的時候,哥哥卻在田埂上向我頻頻招手。我一下子就蹦起來,興奮不已地跌跌撞撞地往田埂上跑,半路上差點兒把自己扔進水田裏,踩壞了秧苗,會被大人們罵死的。
學哥哥的樣,我也雙膝跪下趴在田埂上,湊近看。心裏頭是又怕又興奮,一邊想著這個黃鱔長什麽樣啊?一邊擔心哥哥萬一釣出蛇來了,我該往哪個方向跑呢?
哥哥的右手將鐵絲橫著往外拉,有點像父親拉二胡的樣子,隻不過速度慢的出奇,當然啦,哥哥是不能拉出任何響聲。
突然,我驚奇地看到從那小洞口裏麵冒出來一小串水泡泡,接下來一個尖嘴巴、深黃色帶著麻點的光頭慢慢地伸出洞口。
哎呀呀!它還有一對圓圓的黑眼珠,那模樣長得忠厚老實,一點兒也不像是長著三角眼、目露凶光、吐出開著叉舌頭的蛇,我長長地鬆了口氣。
哥哥的左手放在洞口上方,右手不小心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嚇得那黃鱔張開了嘴巴,光光的小黃頭一下子就縮回洞裏麵去,不見了,渾濁的水麵上隻剩下一圈圈的小漣漪。
我的心這時也跟著跑到嗓子眼裏堵著,頓時讓我呼吸困難。更讓我操心的是,剛見過一麵的黃鱔躲進洞裏麵,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來,那豈不是又要等死我了嗎?
幸好不用久等。
也可能是黃鱔舍不得洞口那塊美味的肥肉,它很快又伸出光頭來,順便激起了一點小小的浪花兒,它那張開的小嘴巴一下子就咬鉤了,並且還咬住不放!
我也跟著不由自主地合上自己的嘴巴,將心咽回肚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為了不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奇的我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手腳並用地趴在田埂上,翹起屁股,兩眼圓睜的對著洞口湊近點,再近點,不提防腦袋瓜被哥哥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我吃驚地抬起頭,偏偏頭上戴著的破草帽邊沿,不巧又戳著哥哥的下巴,這才明白自己擋著他的視線了。
哥哥生氣地朝我瞪眼睛,我伸伸舌頭,抬手壓著破草帽頂,不情不願地將身往後縮,然後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好讓哥哥幹正經的大事。
哥哥的右手慢慢的往上提鐵絲,半張開的左手一點點的往下放,眼看快要接近它的頭頂了,而它那深黃色的小光頭依然緊緊地咬住鐵絲不放。哎呀一!多謝!多謝了啊!
隨著哥哥手裏的鐵絲慢慢的上升,深黃色粗壯的黃鱔身子被哥哥一點點地拉出洞口。
我的心此時好像也被一隻無形的手又拉到了嗓子眼裏,屏住呼吸,瞪圓了眼睛。周圍靜得出奇,仿佛天上地下所有的的生物,都和我一樣的也都在睜大眼睛瞧著。
說時遲, 那時快,哥哥突然快如閃電般的張開左手指,一把掐住黃鱔的七寸,同時飛快地將它拖出洞口!受驚嚇的黃鱔的尾巴攪得田裏的水花亂濺。
眨眼之間,就見那懸在哥哥手下滑滑溜溜的黃鱔扭曲著身子,無聲地掙紮著,哥哥麻利的將它放進洋鐵桶裏,下了鐵絲鉤。
我趕緊從田埂上爬起來,顧不上已經麻木的雙腿,兩眼緊盯著牽腸掛肚地盼了半天的黃鱔。在洋鐵桶裏,黃鱔伸長著脖子,拚命地沿著光滑的桶壁往上遊,試圖尋找出路。我忽然覺得黃鱔好可憐,它算是水稻田裏麵除了泥鰍之外,無手無足,對人類最友好的善良的動物。真是馬善有人騎,黃鱔有人吃。
哥哥拎起洋鐵桶,高興得嘴巴都笑歪了。歡天喜地對我說:“ 蘭兒! 你看!你看!好大的一條呀,差不多有一斤重吔!再抓幾條這麽大個子的,讓媽媽拿到農場部的菜市場賣了,我們下個學期的學雜費就有了,買綠豆冰棍的錢也有了。哈哈哈!”
笑聲也會傳染的,何況我這個從小就愛笑的人,立刻跟著哥哥一起樂嗬嗬地笑眯了眼睛。然後,趁他高興的時候,我用手背擦幹額頭上的汗水,笑嘻嘻地說:“ 哥呀!我們先回家去歇一會兒吧?我很渴,肚子也早就餓癟啦!”
“ 我不餓。你自己先回家去吧?我還要去釣黃鱔呢。”
“ 好吧。哥!那我把這條黃鱔先拿回去?”
“ 不用啦!我等下給它找幾個伴哩。”
小狗自作主張地留下,陪伴著哥哥釣黃鱔,我則高高興興地獨自跑回家。
(待續)
上集
百吃不厭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