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小區的路燈投下昏黃的光，將人影拉得修長。張文像往常一樣，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裏，緩緩地沿著小區中間網球場周圍的小道走著。他喜歡這種無人陪伴的獨行時光，白天的喧囂和忙碌仿佛被隔離在一層無形的屏障之外。腳步聲在空曠的夜裏顯得清晰而孤獨，他卻覺得這正是他需要的安寧。
轉過一條巷道，他看到了一隻貓。那是一隻黑白相間的貓，脖子上掛著一隻小鈴鐺，每走一步，鈴鐺便發出一聲輕響，像是夜晚裏的一縷低語。貓顯然不是流浪貓，卻也沒有主人的陪伴。它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緩緩踱步，偶爾停下來嗅嗅草叢，又繼續前行，步調悠閑而自得。
張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隻貓吸引了。他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它。貓似乎也察覺到他的存在，停了下來，轉過頭，眼神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它那雙眼睛在路燈下泛著幽幽的光，既不溫柔，也不冷漠，隻是淡淡地看著他，仿佛它已經見過太多人類的存在，對此既無興趣，也不排斥。
張文忽然感到一種微妙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從沒養過寵物，也從不覺得自己與動物之間有什麽特別的聯係，但此刻，他卻莫名感到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共鳴。是因為它的獨行？還是因為它身上的某種孤傲？
兩者就這樣對視了片刻，既沒有靠近，也沒有疏遠。然後，張文輕輕地歎了口氣，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貓也轉過身，繼續沿著小路踱步。走了一段，張文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發現那隻貓也在這時回頭看他。他們的目光再次短暫交匯，而後又默契地各自轉身，不再多看。
他繼續向前走，夜風帶著微涼的寒意。前麵走過來一個正在遛狗的人，那是一條活潑的小狗，看到張文時立刻搖著尾巴，眼裏滿是熱情和好奇。張文朝狗主人點點頭，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又低頭對小狗說了句：“好乖啊。”狗興奮地舔了舔嘴巴，衝他叫了小聲叫了一聲。
張文繼續向前走，心裏卻不自覺地想——為什麽狗有人牽著，而貓卻獨行？他想起剛才那隻貓，想起它那若即若離的態度，那種仿佛可以接近，卻永遠無法真正擁有的氣質。他覺得似乎在貓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貓的孤獨是自願的嗎？還是命運使然？而他呢？
夜色越發深沉，小區裏漸漸安靜下來。張文走完了一圈，又一次回到剛才貓出現的地方，但那裏已經空無一物。他低下頭微笑了一下，轉頭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