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封會戰中的羅王車站之役
來源:曆史軍事一夜休息,當張煒醒來時,駐地裏的士兵們大都已經起來,穆超和邱偉見張煒太疲乏,便叫張煒的通信兵不要叫醒他,於是張煒就睡到了現在,起來後按照老規矩,哨排先下去休息一陣,其餘各連用過早飯後,在駐地集結待命。
士兵們用過飯,又沒接到作戰命令,除了哨兵,其餘的都扛著槍坐在原地,有的發呆,有的三五成群的圍著老兵,聽老兵將戰鬥經曆,順便學點在戰場上的保命經驗。
準備營的三個連長此時也略顯無聊,邱偉跟在張煒身後,鄭軼群則不斷的請教穆超以往的作戰經驗和帶兵方法,至於張煒,現在則拿著個望遠鏡朝遠處瞭望。
“營長,你說今兒什麽時候能打起來。”
張煒一邊苦笑一邊回答:“看現在這陣勢,咱們不用上,沒聽昨天155師的人說嗎,他們也才剛來。我估計咱們得閑著好一陣,155師的人肯定要狠打。”
“那咱們就在這兒閑著?”邱偉確實是有點不習慣,緊接著問道。
“你急個啥,人家長官都不急,再說了,咱突擊縱隊就咱這一個完整的步兵營,155師人家是步兵師,吃飽了撐的讓咱們先上啊,要用咱估計也是先上坦克,行了,歇著吧。”
“成,那咱就歇著。”邱偉回過身去,到自己的一連去打發時間。
此時,出現在張煒的望遠鏡裏的,赫然是被日軍占領的羅王火車站,作為一個火車站來說麵積並不大,但卻是隴海鐵路上的重要要點,現如今被鬼子占了,鐵路的脖子也就被人給卡住了。
同一時刻,位於羅王火車站內的日軍步兵第十五聯隊第一大隊大隊長武田明也在用望遠鏡觀察車站外的中國軍隊,步兵第十五聯隊,隸屬於十四師團的第二十八旅團,第一大隊奉十五連隊聯隊長森田範正之令,鎮守羅王火車站,聯隊其餘部分則鎮守羅王寨,石寨,同時在兩寨外的野地裏構築簡易工事,駐紮防禦。和他們對陣的是64軍155師和剛到位的200師突擊縱隊,加強給64軍的74軍58師正在加急趕過來。昨日的小規模激戰,實在是不痛不癢,一陣對射後就擊潰了中國軍隊。
武田明的第一大隊,接受了來自聯隊屬速射炮中隊增強過來的一個速射炮小隊,兩門九四式37毫米速射炮,在內黃附近作戰的十四師團部隊在昨日的作戰中,竟然遭到了中國軍隊步兵和坦克的攻擊,正是來自於張煒他們剛下車時被抽調走的一個戰車連。
雖然打退了進攻並且取得了擊毀一輛坦克的戰績,但是十四師團還是將出現中國軍隊戰車的情況通報了各部隊,為了防止中國軍隊的戰車,十五聯隊特將速射炮中隊中的一個小隊配備給了第一大隊。
武田明利用手裏的兵力和車站現有的地利,占據了站台的製高點,並且在火車站外圍布設了沙袋和陣地,利用各種材料加固車站的防禦和抗炮擊能力。
將數個廢棄的車廂堆滿沙袋,連接在一起,所有車廂都被開了射口,加上大隊的九二式步兵炮隨時支援,一夜之間就將車站防務布置完畢。
伴隨著中國軍隊探頭探腦的散兵出現在他的望遠鏡裏,他預感到,中國軍隊真正的進攻很快就要開始了。
他心想的沒錯,確實要進攻了,但也並沒有他想的那麽急促。
在張煒的命令下,有些無聊的準備營士兵們停止了閑聊,在各連連長的帶領下開始操練拚刺和基本的戰術動作,張煒心想,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給我多練一會兒,碰見鬼子活命的機會也多。
士兵們很快以排為單位站成橫隊,反複練習基本的拚刺動作,張煒看了一會兒,之前和日本人打了一仗,還是勝仗,雖說主要的戰果都是一連的老兵打的,但是參戰的二連和未參戰的三連新兵,見日軍戰敗,對日軍的恐懼也消除了許多,操練的力氣也更大了。
張煒督訓了一會兒,看見遠處的戰車部隊正在整理裝備,這些鐵王八,張煒是相當的有興趣,以前隻在電腦和電視上看過圖紙和模型,好不容易有了接觸的機會,他豈能放過。
囑咐邱偉看好訓練,張煒就朝著遠處野地的戰車營走了過去,突擊縱隊的戰車營被抽調走了,因此現在戰車營就隻有兩個連,二十四輛大小戰車(每連12輛),加上戰車營搜索排的摩托車,迫擊炮連,以及營屬的修理部隊,運輸汽車,補給部隊。數百人的重裝備都躺在這野外的平地裏,突擊縱隊的高射機關槍排擔任了防空任務,兩挺蘇式高射機槍已經架好了槍,警惕可能出現的日軍飛機。
戰車上放著墨綠色的偽裝網,一些車組還給坦克修建了隱蔽工事,坦克手們給戰車履帶除泥,檢修機槍,火炮。
張煒過去,並沒有轉移戰車兵的注意力,正在指揮維護工作的戰車營二連四排呂排長看見張煒過來,很熱情的把張煒迎了過來。
“張營長來了,老胡,快過來。”呂排長同時還叫來了另一名胡姓排長,兩人相當熱情,一個是張煒剛打完勝仗,二來嘛,張煒能跟邱清泉說的上話。呂胡二人都畢業於軍政部機械化學校,兩人都是中尉排長,隻不過裝備不同,呂排是t26,胡排是cv35.
“張營長,聽說你們步兵昨天打了一場勝仗,真出氣啊。呂排長興奮的說道,一看就是個好戰分子。
“還好還好,算不得什麽,無非是弟兄們以命相搏,裝甲車拚死掩護,加上這夥鬼子純屬倒黴,什麽時候露頭不好,正好撞上了咱們,隻能打掉他們了。”
“這也算協同作戰了!”胡排長接話道,三人就步兵和坦克的協同問題聊了起來,聊了半天,張煒才知道,這個時候國軍對於步坦協同的理解和認識依舊不夠,步兵團和戰車部隊分的很開,不過這兩個戰車排長倒是一致的認為,建製內的步兵太少。
他們說的模糊,張煒能大概理解,他們想表達的意思就是缺乏步兵配合,本質上還是步坦協同的問題。
兩人又帶張煒看了看戰車,現在汽油是珍稀品,平時戰車不能隨便發動,張煒隻能過過眼癮。站在t26的車身上,摸著炮塔上的45毫米坦克炮和炮塔內的dt坦克機槍,這來自紅色國家的鋼鐵機械確實具有一種別樣的美感。在戰車旁,車組成員們正在小心翼翼保養著車內拆下來炮閂,觀察鏡和火炮瞄具。
相比之下,胡排長的意大利戰車就挫多了,又小,火力又弱。
張煒故意打趣道:“胡排長,你這坦克不夠威猛啊。”
胡排長話不多,不過一聽張煒說他的戰車,卻馬上回了話。
“咱這車是弱了點,不過偵查搜索都得我們幹,咱的車小,也有好處,靈活嘛。”
一旁的呂排長哈哈大笑:“你可得了吧,你們這車拿手搖柄冷車啟動的時候比我們的車還慢呢!”
胡排長臉一紅:“那都是,那都是狗娘養的意大利佬惹弄的。”
張煒看胡排長哭笑不得的樣子,也不禁隨著呂排長一起大笑,氣氛極為融洽。
正當三人聊得興起時,一名士兵跑到了呂排長和胡排長麵前,氣喘籲籲的說道:“報告兩位排長,連長下令,準備戰鬥,有戰鬥任務!”
看見人家有戰鬥任務,張煒自然不會再叨擾,迅速回到了準備營,說不定自己的部隊還有任務呢,戰車營和準備營離的極近,在準備營官兵的目光下,五台較小的意大利cv35率先熱車啟動,緩緩地向前方開去,而比較重的t26戰車卻因為正在保養,並未出動。
五輛戰車朝著羅王車站的方向緩慢駛去,張煒和準備營的士兵們嘴上沒說,心裏都在給這些最先出擊的戰車兵祈禱,希望這些啊鋼鐵戰車能打垮前方的那些日軍。
155師的前進陣地裏,粵軍士兵們躲藏在提前挖好的戰壕和隱蔽部裏,等待攻擊的命令,隊伍裏有過戰爭經曆的士兵正在給喋喋不休的給身邊的生頭傳授“經驗”,155師並未參加淞滬和南京戰役,一直在廣東潮安整訓,由於未參戰,相較於兄弟部隊156師,軟實力要差上一下些,對日軍的作戰經驗和戰法都不甚了解。
位於指揮所的內的155師463旅旅長譚生林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開口詢問身邊的參謀:“配備的戰車到了嗎?有多少?”
“長官,五輛戰車到了,還要檢修,戰車兵要詢問具體情況和地圖,沒有完全到位。”
譚生林和絕大多數中國軍隊指揮官一樣,沒用過也不熟悉這些鐵王八,同樣也不熟悉日軍的戰術戰法,既然上麵將戰車配屬給自己的旅,但又沒有明確使用方法和梯次,而且也沒到位,譚生林決定先讓自己的部隊打一次,試一試對麵的倭子。
“告訴軍炮兵和前麵的部隊,開始進攻吧!”
“是”參謀應答,隨後用電話通知了前線的攻擊部隊和後方的64軍軍炮兵營。
前方部隊未動,軍炮營的山炮先開了火,據此三公裏粵軍的75毫米施耐德炮對羅王車站一帶猛烈炮擊,炮彈飛出,很快便落地爆炸,可能是由於距離較遠,觀測有問題,許多炮彈並未直接打到羅王車站,更多的炸到了外圍的日軍陣地上,對於車站核心損害並不大,
士兵們躲在戰壕裏,看見前方的開闊地都布滿了炮彈的煙塵,一陣叫好。
伴隨著硝煙的散去,步兵衝鋒的時刻到來,155師的基層軍官猛地率先跳出戰壕,手中駁殼槍一甩。
“弟兄們,上啊!”震天的喊殺聲瞬間而起,數百名155師官兵衝出戰壕,對羅王車站猛攻而去,出發陣地距離日軍大概有一千米左右,這個距離的絕大部分,日軍都不會開火,士兵們衝的也很快,很快就衝到了三百米的距離,距離還在一點點拉近。
日軍十五聯隊第一大隊布置在車站外圍的部隊隨著距離拉近,戰鬥準備早已做好,終於在不到二百米的距離內,日軍的步槍率先開始了排槍射擊,三八大蓋的槍響一波蓋過一波,隨之而來的是倒下的155師士兵,不過這並沒有能撼動官兵們殺敵的勇氣,其餘的官兵仍舊以相對密集的隊形發起衝擊。
中國士兵們在行進間使用自己手中的武器開火,試圖殺傷一些日軍,又衝擊了五十多米。日軍一線陣地的輕機槍開始噴吐火舌,一顆顆子彈和擲榴彈收割著衝鋒的中國官兵生命,士兵們開始大片的倒下。
彈片和子彈組成的交叉火力使得155師進攻的士兵們傷亡慘重,攻擊的步伐開始停滯,士兵們紛紛低下身來,或向前匍匐前進,或就地射擊,一些士兵低身前進,日軍便用準確的單兵射擊來打,於是,進攻的隊伍幾乎停滯不前。
雙方的戰鬥發展為互相對射,155師的士兵們用輕機槍和步槍與前方日軍對射,兩方各有傷亡,由於日軍的射擊更為準確,加之有擲彈筒和重機槍輔助,毫無疑問,中國士兵們的傷亡更大。
為首的中國軍官冒死扔出了手榴彈,周圍的中國士兵們有樣學樣,紛紛拚命投手榴彈,一顆顆手榴彈爆炸引起的硝煙和煙霧短暫的影響了日軍的射擊,中國士兵們再次喊啥著發起了衝鋒,輕機槍手們把機槍橫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個勁兒突突。
日軍知曉中國軍隊的意圖,二線陣地的重機槍開始瘋狂的開火支援一線陣地,很明顯,又給英勇的中國士兵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戰鬥又恢複了剛才的狀態,中國士兵們在離日軍第一道戰壕極近的距離內與日軍對射,這個時候,連起身都很難。
時間一點點過去,情況對攻擊的國軍越發不利,現在和日軍交戰的國軍,隻剩下了一半多的兵力,日軍的重機槍和擲彈筒接連發射、,給國軍不斷的造成傷亡,近距離內國軍對射的準確度也有了提高,日軍戰壕內士兵倒下的頻率也在不斷增加。
攻擊的中國士兵們沒打過日軍,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打法,以往的戰爭中,幾乎沒遇到過這麽強的火力和類似的打法。
士兵們明顯有些支撐不住了,兩軍相距三十米有餘,再這樣磨蹭下去,吃虧的是國軍,早晚得被耗死。
一名身先士卒的155師排長,放下了手中的槍,對著後麵的士兵喊道:“快點,誰他娘給老子上去,炸他們開個口子?別怕,前後腳一塊死的事。”
“我去!給我湊幾個手榴彈。”一名中士扔掉了手裏的步槍,扯開了身上的手榴彈袋裝具,四顆手榴彈扔的隻剩下一顆了,將周圍戰友給的手榴彈捆綁在一起。周圍的士兵會意,開始瘋狂的開火射擊,輕機槍不要命的猛打,一些士兵先扔出了手榴彈,利用硝煙作為掩護。
“狗日的,老子和你拚了!”在手榴彈爆炸的同時,中士抓著捆綁好的手榴彈袋,衝了出去,猛跑了幾十米,衝進了日軍的第一道戰壕,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爆炸。
“弟兄們,上啊!”、
爆炸過後,匍匐在地的國軍士兵們挺身而上,借著爆炸的掩護猛衝,最前方的國軍士兵成功衝入第一道日軍戰壕,展開了白刃戰,後續和後方的士兵在猛衝中迎來了更大的爆炸,日軍位於車站附近的九而步兵炮開火,阻止截斷了第一線國軍後的士兵們衝鋒。二線陣地的各種步槍機槍也同時開火。
劇烈的爆炸聲,槍聲逐漸掩蓋了衝鋒中國士兵的身影………
155師的第一次攻擊以失敗告終,兩個連的攻擊部隊,隻有不到一半的人退了回來。463旅旅長譚生林痛苦的放下了望遠鏡,這種對手他從前從未遇到過。
“準備再攻一次,注意他們的機槍和小炮,告訴弟兄們,衝的時候散開了,讓戰車上。”
155師出發陣地的戰壕裏,增補上來的士兵們很快填滿了空缺,第一輪進攻的失敗並沒有讓他們害怕,新換上的步兵營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準備再打一次,在陣地後方,一陣轟隆隆的發動機聲傳來,五輛戰車緩緩的加速,向日軍的陣地前駛去。
五輛坦克排成了一字隊形,進過檢修和了解過大致方位後,五輛戰車逐漸加速,向羅王車站的方向衝去。步兵隨後跟進,隨著坦克加速而加快進攻的步伐,155師的步兵們以前沒見過這些鐵王八,步兵的陣線在坦克後方一百多米,很多人都覺得靠著這些戰車,這次攻擊足以拿下這火車站。
很快,衝到近距離的國軍迎來了日軍的火力,由於戰車的出現,日軍將九二式步兵炮拉到了火車站的樓頂上,以高仰角的方式發射榴彈,攻擊步兵的陣線,受到阻擊,步兵和坦克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日軍發射的步機槍彈打在戰車上發出了叮叮咚咚的響聲,cv35的裝甲尚能勉強抵擋這些子彈,車上的雙聯裝8毫米機槍紛紛開火,壓製著日軍陣地。
五輛戰車加速衝擊,身後的步兵與其相距甚遠,但見戰車奏效,紛紛頂著火力追趕戰車。
戰車距日軍一線陣地不到百米,一線陣地上的日軍將主要火力轉到戰車身上,二線陣地的重機槍更重重與對付國軍步兵。伴隨著距離拉近,cv35薄薄的裝甲缺陷暴露無遺,先是一輛戰車右側的機槍手艙被打中,子彈順著觀察縫打中了機槍射手,失去還擊能力的戰車被迫停在原地。
在它之後,另外一輛戰車的駕駛員被穿透的子彈打中,戰車孤零零的呆在原地,車內的機槍手仍舊猛烈還擊。
轟隆——一聲巨響,駕駛員陣亡的戰車如同遭災了一樣,一陣爆炸過後開始燃燒變形,日軍的兩門九四式速射炮發射的炮彈命中了戰車,扭曲變形的坦克呆在原地燃燒。
發現情況不對,剩下的三輛可動戰車加速衝擊,它們離日軍一線陣地隻有不到五十米,身後離它們百米的步兵看見戰車即將衝到日軍陣地,冒著日軍攻擊步兵的炙熱火力,瘋了一樣的挺著刺刀猛衝。
“發射!發射!”
日軍九四式速射炮中隊長指揮兩門速射炮攻擊國軍戰車,由於相距較近,發射了七八發炮彈,接連擊中了兩輛戰車,剩下的最後一輛戰車卻已經來不及攻擊。
“撤退!撤退!”日軍一線陣地的指揮官高喊著撤退命令,二線陣地的日軍見狀也做好了撤退準備,兩條陣地離的太近,隻要第一道防線陣地一丟,第二道必定完蛋,日軍士兵們看戰車馬上衝來,趕緊拿起武器向後撤。
不時有人被戰車上的機槍打倒,最後的這兩戰車毫不畏懼的衝上了日軍第一道陣地,碾過了不寬的戰壕,日軍士兵紛紛逃散撤退,有幾具屍體被絞在了履帶裏,變成了難以形容的形狀。
正當戰車即將攻向第二道防線時,一顆三七炮彈和更多的子彈同時集中了他。劇烈的爆炸撕開了它單薄的裝甲,駕駛員的屍體被血火染紅,即將被燒焦的胸章上寫著一行字。
一一四九團戰二營二連三排上尉排長胡一
戰車的衝擊給日軍造成了混亂,被擊垮的第一道防線傷亡不小,可國軍步兵還沒能馬上衝過去,過了一分鍾多的時間,又遭受了一分鍾的密集射擊。
震天的喊殺聲之後,步兵才挺著刺刀衝進了第一道防線,一麵解決了未撤出的日軍,一麵跨過戰壕,對著第二道防線衝擊。兩道防線距離不遠,日軍剛剛遭受混亂,火力組織並不嚴密,更可況當麵的國軍士兵奮勇無比,輕重機槍打死打傷了幾十名國軍後,國軍步兵就已經衝進了第二道戰壕,雙方展開了肉搏。
一陣肉搏過後,日軍並不想糾纏,軍曹和中隊長組織向後撤退,除了被纏住的日軍士兵,其餘的人向車站方向撤退,朝著車站站外用沙包堆積的工事陣地跑去布防。
國軍官兵用刺刀和子彈解決了殘餘在二道陣地裏的約二十名日軍,士兵們都異常興奮,第二次攻擊終於拿下了日軍的兩道陣地,日軍傷亡了六十餘人,國軍在衝鋒和肉搏的過程中也折損了一百三十多名弟兄。
長時間的衝擊讓國軍士兵們感到十分疲憊,剛想喘口氣,車站內的九二步兵炮彈接踵而至,日軍把炮拉到了車站樓房頂,利用高仰角發射的方式發射榴彈和霰彈。
許多霰彈鋼珠四處飛散,打倒了大批的國軍士兵,九四式速射炮和不機槍火力也盡可能的對剛占領陣地的國軍傾斜,毫無疑問,又是慘重的傷亡,此時,國軍攻擊勢頭已衰,隻能選擇撤退。
轟——一聲顆炮彈落在了陣地上,將地上的兩軍屍體炸飛到了天上。
“停止進攻吧!隻是對不起戰車的犧牲了。”李漢魂搖了搖頭,一邊的邱清泉沒有說話,臉色已經是十分難看,155師的步兵不但沒能鞏固陣地,自己配屬給他們的戰車也損失慘重,隻有一輛拋錨車被搶了回來,機槍射手還陣亡了。
“軍人犧牲,是宿命,隻是,隻是太可惜了。”邱清泉悲愴的說道,一旁的李漢魂帶著歉意的目光看著邱清泉道:“邱老弟,不好意思,進攻隻能暫緩了。”
打了兩次,一共傷亡了三百多人,到頭來,占了人家的兩道戰壕還不到十分鍾,就被火力給頂下來了,放在誰誰身上誰不氣,可車站還在鬼子手裏,仗還得打,邱清泉和李漢魂說了幾句,便告退回縱隊,準備抽調部隊,繼續攻擊。李漢魂自是相當感謝,同意了邱清泉的要求,而他自己也要整備部隊。
激烈的爆炸聲和槍聲傳的很遠,張煒也聽見了,準確的說也看見了,車站本來就在望遠鏡的可視距離內,在戰車部隊出發後,他就一直關注著戰況,雖說在望遠鏡裏他看見的是一個個小黑點,可大體的情況他還是能搞清楚的。
第一次步兵進攻,155師的戰術不對,攻擊隊形太密,日軍重火力一招呼上來就得趴會兒窩子,而第二次則是步坦協同不良所致。
“唉”張煒放下了望遠鏡,不知道剛才還和自己閑聊的戰車排胡排長還能不能回來。
從前麵撤回來的戰車排隻有一輛車,這台坦克最早被打掉駕駛員,沒想到竟然成了唯一幸存的戰車,機槍射手也就成了僅剩的戰車排車組成員,剛才還和張煒交談的胡排長,沒能回來,一個好好的大活人,就這麽扔在了那邊,再也回不來。
同時傳來的還有攻擊失利的消息,戰車兵見戰友陣亡,一個個氣氛的恨不得馬上上去報仇,因為檢修沒能開上去的t26戰車兵們更是自責。
“營長,這也太快了吧,五台鐵王八,就剩下一台了。”穆超說道
“這車本來就單薄,使用又不當,能好了才怪。”
張煒看見搶運下來的幾具戰車兵屍體,燒的不成人形,裏麵沒看見胡排長,估計是陣亡的地方太遠,來不及。
不遠處,一輛三輪摩托駛來,一看是摩托搜索排的,被邱清泉在縱隊部當了通信兵使喚,一個勁兒的往這邊開。
“來人了,估計是找咱們的。”
來人果然是找張煒的,邱清泉在攻擊失利之後,回到了突擊縱隊,現在正要召集縱隊各部隊主官開會,張煒二號沒說就上了挎鬥,摩托簡直是一路狂飆,三四分鍾就到了邱清泉的縱隊部,張煒心想這老邱的心情估計和摩托車差不多。
邱清泉的縱隊部設在戰車營後邊,找了一塊隱蔽部,臨時拿偽裝網和樹枝搭建起來作為掩護,各部分主官均已到齊,張煒給邱清泉敬了個禮,邱清泉點頭示意,便簡要的介紹了一下戰況,說完戰況之後,邱清泉很直截了當的表明了他的想法——繼續組織攻擊。
“李長官的部隊兩次攻擊失利,他們的兵沒接觸過戰車,和日軍作戰的經驗也不足,所以呢,沒拿下來,咱們也損失了一個排的戰車,但是仗還要打,仇更要抱,我決定繼續和李長官配合,投入攻勢。”
戰車營中校營長劉介輝憤懣的說道:“長官,不是咱小心眼,哪有這種打法的,把我一個排的輕戰車拿去攻陣地,攻就算了,那後麵有戰防炮啊,還有那些步兵,咋就不能快點上,遠遠的落在後麵。”
邱清泉擺了擺手:“我知道,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攻擊來的太急促,直接讓你們上,具體的守備兵力和火器配置也不清楚,白讓弟兄們丟了命,所以下次攻擊,咱們的步兵也得上!”說完,邱清泉看了看張煒,張煒早就有心理準備,不用邱清泉說,他也準備帶人上。
“長官,明白!”
“張煒,你的人不用全上,一個連就夠了,老底子不同全掏出來,你得想辦法讓後麵的粵軍步兵衝上去,能想辦法在陣地上站住腳,有伺機攻入車站的機會,你要做的就是和戰車一起,把日軍的防線快速咬開,站穩了!”
“明白,長官。我還有幾個要求。”
“你說!”
“第一,我想讓蘇式的炮戰車(指的t26 當時俗稱,同時又稱cv35為槍戰車)配合進攻,不要輕戰車了,第二我想和跟我們一起進攻的粵軍軍官見麵,第三最好讓他們準備好預備隊,如果我們把外圍的那兩道防線站穩了,就能想辦法往車站裏麵打,倒時候全部壓上去,就能一舉拿下。”
邱清泉想了一會兒:“你說的這些沒問題,我會去安排。”說完又看向了劉介輝:“介輝,你們抽調蘇式炮戰車配合張煒,其餘的戰車也要隨時待命備戰,你們親自盯著。另外讓你們戰車營迫擊炮連也給我抽調出一個排來,配屬給張煒他們進攻,爭取一舉拿下!”
“明白!”
簡短的會議結束,張煒和劉介輝等人迅速的返回了部隊,當張煒將進攻參戰的命令傳達下去時,幾個連長都是麵露喜色。
“二連跟我去,一連三連留守待命,隨時準備戰鬥。”張煒說完,穆超相當興奮,二連雖然新兵多,但之前畢竟打過,何況部隊裏的班長副班長和軍士很多,都是老兵,穆超自認為自己的連隊還是能夠勝任的。
“穆超,你下去叫弟兄們準備一下,一會兒還有一個迫擊炮排過來,是戰車營加強的,和我們一起進攻。”
“是”
說起迫擊炮排,張煒想起了自己以前的那個迫擊炮排長董二力,準備營編製內暫時沒有迫擊炮,這小子就先被安排在二連當了排長。
穆超把二連集合完畢,一百人站成了三列橫隊,旁邊還有剛加強過來的迫擊炮排。
這時候是該訓訓話了,畢竟即將到來的這仗才算是二連正兒八經的進攻戰。
看著眼前這些黝黑的麵孔,這些人裏,絕大部分是被征了壯丁而來,上戰場絕非他們的本意。再過一會兒,就有很多人會陣亡,負傷。張煒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陣亡,他隻能盡可能的給士兵們打氣,用盡量好的戰術去減少傷亡。
“弟兄們,一會兒,就要打大仗了,和之前的那仗不一樣,這次對麵的那些鬼子,槍多人多,但是大家不要怕,這戰場上,你越是怕,你的動作和反應就越慢,你就越容易發慌,小鬼子瞄你就更準,躲子彈都不夠快,所以,牢記平時教你們的東西,聽班長和老兵的指揮,狠狠的幹掉對麵那群小鬼子。”
“是!”一百多人齊齊的喊道。
由於要和戰車配合,張煒又將穆超和二連的班長班副和排長們叫到了一起。
“一會兒,這次攻擊要和戰車營的坦克一起來,一切聽我的命令,記住,跟緊了戰車,就是被壓死也給我貼近了,千萬不能拉開距離,散兵線就給我在戰車後麵排,之前那次進攻,就是因為步兵和戰車距離太遠,被日本打慘了,記住了,這是我的死命令,告訴手下的士兵,給我跟住了,貼近了!”
“明白。”
交代完各項事宜,眾人回去吩咐命令,整備武器彈藥,增援來的迫擊炮排,張煒命令他們扛著分解的迫擊炮跟在戰車後麵,在戰車後麵前進,等到鞏固陣地的時候再架炮射擊。衝鋒的時候有戰車上的45毫米炮支援,迫擊炮作用不大,張煒想的是一旦攻到了車站裏,戰車進不去的地方,就得靠迫擊炮解決了。
不遠處,戰車營調配的兩個排六輛t26戰車熱車啟動,補充足了炮彈和機槍彈,排成一縱隊磨刀霍霍的向前開進,準備要為剛剛殉國的一排弟兄報仇,雖說是兩排戰車,劉介輝為了指揮便利,任命了資曆較老的排長負責總指揮,正是張煒認識的呂排長,t26排長車內裝備有無線電收發裝置,非排長車內也有無線電受信裝置,更便於指揮。
戰車和步兵相配合的問題,張煒和呂排長商議完畢。兩支部隊合兵一處,鋼鐵與人流交匯,開始向前方緩緩前進,待命進攻。
在即將到達出發陣地時,張煒領著二連的步兵們沿著交通壕進入了出發陣地內,戰車在後麵幾十米遠的地方開車待命,配合自己進攻的是155師的一個步兵連,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預備隊。前兩次進攻不得不讓155師的軍官們減少了攻擊兵力,密集的隊形和過多的進攻兵力,在占據車站的日軍麵前,毫無作用。
與步兵連來的,還有155師派來的聯絡參謀,與張煒商談協同作戰的細節,旁邊,和張煒他們一起攻擊的155師步兵連連排長也在。。
“兄弟,一會兒我們攻擊,跟緊了,隊形散開了,我們在前,你們在後,現在鬼子在外圍的兩道戰壕,第一道已經被他們放棄了,剛才那兩次攻擊,他們也吃不消,除了這兩道戰壕,鬼子好像還在車站外用沙袋搭建了一道臨時防線,隻要外麵把這兩處地方攻下來,打進車站就沒問題,這個時候,讓預備隊的弟兄們一起撲過去,爭取一舉拿下車站!”
幾個軍官沒說什麽,紛紛點頭答應,畢竟,現在戰場上唱主角的是張煒。
張煒和攻擊的士兵們待在壕溝裏準備發起衝擊,一會兒還是老規矩,64軍軍炮營會為他們提供火力掩護,這一次,為了提高精度,整個炮營都向前移動了一公裏多。
噗嗤——天空中傳來一陣陣撕破空氣的聲音,75山炮彈帶著炮彈破空引起的氣浪,朝著日軍直飛而去。炮兵陣地的位置更近,精度自然也就更好,炮彈大多落到了日軍原來的第二道防線,準確的說是現在的第一道防線上,結結實實的把日本人給炸了個夠,另有幾發打歪的落在了前麵的空地上,把地上的屍體炸飛到了天上,再落到地麵已然是一堆碎肉。
張煒的望遠鏡裏,日軍陣地前和陣地上,到處都是陣亡士兵的屍體,殘肢斷臂和炸壞的武器槍械丟的滿地都是,不知道待會兒二連那些新兵看見了會作何反應,此時張煒十分慶幸自己親自帶隊,如果讓這些新兵單獨應付這種場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炮擊過後,六輛t26戰車開始前進,駛離了出發陣地,六輛戰車排成了一字橫隊,為後麵的步兵提供了一條掩護線。戰車不斷加速,已經開出了二十幾米,是時候步兵上了。
“全體都有!上刺刀!”
刺刀和皮質刺刀套摩擦,和刺刀卡筍結合的聲音此起彼伏,士兵們做好了攻擊前的最後準備,班長副班長這些老兵提前擰開了手榴彈蓋,拉出了拉發線。位於二連之後的粵軍步兵連也是如此。
穆超爬了過來,左右兩手各拿著一支步槍,遞給張煒一支。
“營長,一會兒攪在一起還是長槍好使”
張煒接過步槍,拉開槍栓,立刻蹦出了一顆金黃色的七九尖頭步槍彈,重新撿起子彈,裝在槍內,推彈上膛,一股熱氣順著握槍的兩隻手向張煒的全身散發。
前麵的戰車已經開出了五十米有餘。
“弟兄們,到時候了,上啊!”
張煒躍出戰壕,身後是二連的一百多人和同等數量的155師官兵,所有人都在快速奔跑著,二連的百餘人以排為單位,組成了三條散兵線,平時嚴格的訓練終於起了效果,步兵操典上單兵之間相距五米的要求不說完全做到,也有八九分了。在它們後麵的155師官兵也學著前麵的二連官兵,緩慢又稍顯混亂的模仿二連的進攻隊形。
戰車在前,步兵在後,車與步兵相隔二十米的距離,對前方日軍陣地展開了衝擊,戰車的速度在加快,馬上就要接近被日軍丟掉的第一道戰壕,步兵的衝鋒速度也由快變慢,班長和副班長督促著周圍的本班士兵向前快速奔跑,同時盡量不讓他們注意到周圍的死屍。
“轟!”戰車的履帶即將碾向第一道戰壕時,日軍的火力開始噴射,首先開火的是位於車站樓頂上的九二步兵炮,守衛車站的第一大隊大隊長武田明命令兩門炮在二樓樓頂上以高仰角開火攻擊步兵,隨後位於第二道戰壕內的日軍機槍步槍火力也緊隨而至。
炮彈在步兵前進的隊形中爆炸,霰彈爆炸的破片四處飛散,打倒了不少士兵,機槍和步槍組成的直射火力打中了部分士兵,屍體倒在地上,未死者在地上掙紮,步兵受到了傷亡。
張煒一邊彎腰降低自己暴露出來的身體麵積,一麵向後指揮:“不要亂,繼續前進,班排長穩住。”
穆超也在指揮穩定部隊,兩人的命令發出,遭受日軍火力之後有變亂傾向的隊形慢慢恢複了穩定,一開始慌亂的新兵們漸漸習慣了傷亡,隻有往前衝才能活,稍有遲疑者,都被子彈和炮彈片帶走了。
後麵的粵軍承受的打擊較少,除了炮彈之外,子彈很難給他們造成傷亡,所以粵軍依舊衝的很孟,隊形也未被打的混亂。
還沒有到足夠的距離,衝鋒的二連和後麵的粵軍都沒有開槍還擊,現在,隻能忍受。
“轟”一聲巨響,戰車碾過第一道戰壕的同時,45毫米戰車炮和車載dt坦克機槍開始對著日軍第二道防線開火,六輛戰車的炮火一瞬間覆蓋在了日軍的第二道防線上,第一輪射擊就炸飛了一挺重機槍和更多的步兵,而日軍的步兵武器對於t26來說毫無作用。
在後麵的日軍九四式37反坦克炮開火射擊,同樣是無可奈何,37炮彈打在了t26的正麵裝甲上隻是留下了一個彈坑,結果反而暴露了自身,兩輛戰車的炮塔立刻調轉過去,對著日軍沙包陣地旁邊的反坦克炮陣地開火。
45毫米的戰車炮彈和車載機槍彈,對於日軍的步兵來說,簡直是如同惡魔一樣的存在,遠距離發射的45毫米戰車炮彈已經把日軍炸的七葷八素,現在離近了就用車載機槍招呼,指揮的呂排長用車載電台下達了連續射擊的命令,各車的機槍手猛扣著扳機,射出了複仇的子彈。
許多日軍連頭都不敢露,現在,戰車距離日軍的第二道防線隻有三十米的距離,戰車開足了馬力,履帶在地上掀的塵土飛揚。
見戰車即將衝破日軍陣地,正是趁機突破的時候,張煒立刻下令衝擊:“衝啊,攻上去!”
三百多人的隊伍卯足了勁,手中的步槍全力的發射子彈,對著即將被撕開的陣地衝去。
六輛戰車幾乎同時衝上了日軍的陣地,狹窄的戰壕沒能阻擋cv35,更不能阻擋t26,坦克機槍一邊收割著逃跑日軍的生命,一麵用履帶碾壓著日軍的陣地,鋼鐵,血肉,在履帶下都化為烏有。
“殺!”
坦克剛剛碾過戰壕,步兵便接踵而至,三百餘人衝入日軍的戰壕與敵搏鬥,不,準確的說是肅清殘敵,因為壕溝在坦克的摧殘和恐嚇之下已經沒有多少日軍了,張煒拿著步槍打死了一個想往外爬的日軍,剛想射殺另一人,卻見兩名新兵趕在自己之前合力撲倒了他,用槍托狠狠的砸了下去。
另一邊的邱偉拿著刺刀四處捅殺,其餘士兵與日軍展開了激戰,更多的人選擇了開槍。也有些和日軍拚刺被刺中的士兵,對於一支新兵較多的連隊來說,這是無可避免,也是必須麵對的事實。
班長們四處開槍補漏,加上粵軍官兵們的配合,兩軍共同搏殺,五分鍾就解決了第二道防線內的敵人,除了零星逃走的,剩下的全都死在了坦克和張煒的步兵手裏。
戰車衝過戰壕後沒有停車,繼續噴吐著火舌向前行駛,爬出戰壕逃跑的日軍絕大部分被坦克上的機槍帶走。
不遠處在車站前還有日軍用沙袋搭建的臨時防禦工事,反坦克炮陣地就設置在旁邊,現在,一門已經成了廢鐵,另一門被炸掉了牽引輪,炮組成員也被炸的剩下了兩人,速射炮中隊長見戰車駛來,下令用手榴彈炸毀了速射炮,他們的戰果時成功的使一輛國軍戰車拋錨,兩發37炮彈擊中了t26的履帶。
可惜的是,在開火以後,三發45毫米炮彈就朝著臨時的反坦克炮陣地砸了過來。
武田明急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自己在外麵放置的一個近兩個中隊的兵力,現在已然是凶多吉少,隻能讓他們盡快撤退,能成功跑回多少是多少了。
“快點,讓他們撤回車站,重慶軍的戰車和步兵馬上就要過來了!”
一邊的日軍軍曹低著頭,身子卻沒有挪動,這個時候,誰會冒死跑到車站外麵去通知他們呢?
肅清戰壕裏的步兵後,張煒帶著步兵繼續前衝,趕上了戰車,再把前麵的臨時陣地拿掉,車站就唾手可得。
臨時陣地裏的日軍,卻是異常頑強,陣地被坦克火力籬了一遍,還仍然在堅持抵抗,一挺重機槍和二十幾支步槍,仍舊在負隅頑抗。
坦克裏的呂排長見逐漸接近,用電台對各車下達了減速的命令,原因無他,這些拿沙袋堆積的臨時陣地後麵,短短二十幾米的距離,就是車站。坦克是硬生開不進去的,步兵衝到前麵之後也不能開火,防止誤傷。
步兵們跟在坦克後麵,坦克減速停止之後,攻擊部隊快速的越過了戰車,目標就是臨時陣地,日軍的重機槍還在咆哮,不斷打倒攻擊士兵們,粵軍和二連並駕齊驅,一邊開火一邊衝擊。
留下了十幾具屍體後,三百多人吞噬了這個單薄的臨時陣地,前一秒還在噴吐火舌的機槍,後一秒就失去了他該發揮的作用,日軍守軍也全都見了天照大神,張煒剛從日軍身上拔出刺刀,就看見粵軍士兵們刺死了幾個瀕死的日軍傷兵。
二連的新兵們不太適應這種場景,全都由班長副班長帶著,按照訓練的拚刺動作和劣勢的日軍拚殺。
至此,火車站外的陣地,全部被國軍奪占。
“好,讓預備隊攻上去!”
前沿指揮所裏,463旅旅長譚生林,64軍軍長李漢魂和邱清泉看見外圍所有陣地被攻占,全都高聲叫好。李漢魂看了看譚生林,譚生林身旁的的參謀立刻拿起電話通知預備隊總攻。
預備隊的兵力,足足也有兩個營,一千多人,預備隊接到命令,千餘名粵軍士兵爬出了戰壕,喊啥著朝著車站的方向猛撲過去。
“營長,預備隊上來了。”穆超指了指後麵黑壓壓的人群。
“我們先上!那個樓頂子上有炮!”
“弟兄們,繼續衝,衝進車站裏,給它端了!”粵軍連長舉著步槍高喊道,張煒命令二連跟上,全體攻擊站內,粵軍官兵確實能戰,戰術上可能稍有不足,卻是十分勇猛。粵軍步兵越過了二連,率先衝進了車站。
張煒趕緊跟上,二連不甘落後,官兵們自發的跟緊長官往前衝去。
粵軍士兵們剛剛衝入車站,衝上站台,一陣突襲而來的猛烈火力就打倒了一片人,後續的士兵還未搞得清情況,也繼續往前衝。張煒和二連幸虧衝的稍慢,不然也被卷了進去,就這樣,二連還陣亡了好幾人。
看到日軍埋伏,張煒向前撲倒,倒臥在一句屍體上,後麵的二連官兵也隨之臥倒。
日軍大隊長武田明提前在車廂裏布置了一個多中隊的兵力,並且將一個重機槍小隊兩挺重機槍加強在此,武田明帶著大隊部的機動兵力現在就在車廂裏指揮防禦,並且,他已經做好了粵軍士兵們剛衝進來,正好在他們的射界之內,一陣猛烈開火,加上車站樓上和建築裏還有殘餘日軍開火。
必然是傷亡慘重,不得不停止了衝擊,暫時和日軍對射。
張煒觀察了一下情況,日軍的主要火力來自於車廂,周圍的站樓建築裏還有一些兵力,當務之急就是要打掉車廂裏的日軍,日軍在好幾節車廂裏堆積了沙袋,開了射擊口,現在手裏的步兵武器根本不管用。
“迫擊炮排,迫擊炮排快上來!”戰車營增增援給二連的迫擊炮排還在後麵,排長帶著兩個班跟著攻了一路,負重大,落在後麵遠了些,不過張煒一招呼,半分鍾後也趕了上來。
看了看氣喘籲籲的迫擊炮排長,張煒立刻下令:“兄弟,你帶你的人架炮,給我轟這些車廂。”
“穆超,你帶一個排,把小樓裏的鬼子給我幹掉,那二樓樓上有步兵炮!把炮給我搶下來!”
“是”穆超答應了一聲,帶著一個排的人衝進了小樓裏,裏麵逐漸傳來了槍聲和爆炸聲,又被外麵的槍炮聲所掩蓋。
五節車廂裏的日軍依舊在猛烈開火,粵軍和二連的士兵在對射中傷亡了數人,日軍也略有傷亡。
“兄弟,快點!”
張煒催促道。
迫擊炮排拿死屍和前麵的士兵作為掩護,架好了迫擊炮,來不及進行試射,就裝彈射擊,兩顆炮彈一顆打偏,落在了鐵軌附近,另一顆正好從上麵垂直打進了日軍車廂,炮彈垂直落入,緊接著就是劇烈的爆炸。
鐵木合構的車廂從裏向外被掀翻,帶著日軍的血肉和破碎的武器翻飛,車廂裏的日軍或死或傷,火車車廂的構件在爆炸的影響下和彈片化作了一團,四處飛散。
炮手們趁機又對著開花的車廂補了一發,整節車廂隻剩下了一個破爛的底板底座,沒死的日軍有的順著爬上了另外的車廂,有的驚慌失措四處亂跑,最後被子彈報銷。
照葫蘆畫瓢,可惜的是,迫擊炮排的彈藥不多,一共就帶了十發炮彈,打光了炮彈之後,還有三個車廂在負隅頑抗,站內別處逃散的日軍士兵全都逃往車廂內,以求得安全。
“長官,沒炮彈了!”迫擊炮排長吼道
“我知道,一會兒有更猛的炮。”張煒對著車廂開了一槍,惡狠狠的說道。
另一邊的小樓裏,穆超帶著一個排,摸了進去,車站站台邊上的小樓隻有二層,日軍的九二步兵炮中隊就在二樓樓頂,一個排官兵剛進去,子彈就射倒前幾人,同一時刻,密集的七九子彈也貫穿五名了開槍日軍的身體。
穆超拖開屍體,大喊一聲:“來一個機槍手!”各班的機槍手都是老兵,有的由副班長擔任,有的是一連抽撥過來的老兵,自然明白穆超要幹什麽。
“來了!”一個機槍手端著轉盤機槍跑了過來,同時在副射手的幫助下更換了一個全新的彈盤。
“跟著機槍手往樓上走,看見鬼子就開槍,站成一豎排,機槍手打頭,其他人掩護!一個接一個的上。”
穆超說完,自己先站到了機槍手的身後,此舉是為了減少被彈的麵積,一橫排擠在一起,下來一顆手雷或者一排機槍彈,搞不好就全報銷了。士兵們依次站成隊,穆超下令前進,機槍手開始走上樓梯,向二樓走去,身後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跟上。
幾名日軍聽見樓下槍響,順著樓道走向下去,剛好穆超等人打了個照麵,機槍手猛的扣動扳機,幾名日軍隻來得及發射了兩發子彈就滾下了樓梯。兩門名國軍士兵中彈倒地,另一顆子彈打倒了另一人的小腿,子彈借著餘勢穿過,又打在了牆角,彈飛在了門口。旁邊的戰友趕緊將受傷的士兵拖開到一邊。
機槍手死扣著扳機衝上去,到了頂樓,身後的人一擁而上衝上,開槍打死了十幾個個擁擠在一團操炮的日軍,樓頂上的兩門步兵炮,一門已經被炸得七扭八歪,穆超上前扒開了日軍倒在炮上的屍體一看,是手雷炸的,炮閂和瞄準裝置被炸的粉碎,炮架也被炸散了。
另一門炮還完好,地上是一堆炸炮用的手榴彈,三五個捆在了一起。
結果攻樓的國軍拿機槍開路,還沒來的及炸掉另一門就被端了老窩。
“怪不得小鬼子不往樓下扔手雷呢,合著是全用來炸炮了,走,把這炮抬下去,還有炮彈,快點。”穆超一身虛汗,要是剛才丟了手榴彈下來,隻怕自己這排人要報銷一小半。
周圍的士兵抬走了完好的步兵炮,抱走了還剩下的兩箱炮彈,原路返回。一排人趁著日軍火力減弱推著炮原路跑回。
“營長,怎麽使喚?”穆超回來後一臉懵的問道。
“把你手下的排長董二力叫來,他會使喚步兵炮!”
“董二力,董二力快過來!”
董二力因為沒有炮,轉到了二連當了排長,聽見有人叫他,立馬貓著腰,頂著子彈跑到了前麵。
“董二力,你小子當了排長,在徐州玩鬼子炮的本事沒落下吧?”張煒說道。
董二力看見是張煒,笑嗬嗬的答道:“放心吧營長,做鬼也忘不了!”
叫來兩名士兵協助他,董二力熟練地裝彈,扣合炮栓,距離很近,簡單的瞄了一下,調整了高角度,將炮口對準了還在開火的幾節車廂,向後扯了拉火繩,連著打了三發炮彈。
直射炮可不是迫擊炮能比的,炮彈直接鑽進了車廂,連打三發,其中有一發還是霰彈,打中了車廂之後日軍慘叫連連,一名正在射擊的輕機槍手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爆裂的破片打穿了前胸,巨大的爆炸力加上車廂狹窄的空間很完美的把這裏打造成了一座煉獄,輕機槍手丟掉了機槍,倒在車廂裏捂著前胸打滾,周圍是幾具步槍手和輕機槍副射手的碎爛屍體,機槍手的眼睛被一塊炸飛的鐵片插入,血洞裏流出了汩汩鮮血,忍受不了劇痛的輕機槍手,四處亂爬,試圖尋找可以快速結束痛苦的辦法,勉強的順著炸開的車廂爬到外麵,滾落在了鐵軌前,咆哮著向前爬,最後,一串飛來的蘇式機槍彈解決了他的痛苦。
車廂門板都到處是被破片打穿的空洞,陽光照進車廂,形成了一道道光柱,照的鮮血和碎肉直發亮。日軍遭到這麽一打,根本招架不住,車廂裏未死的立刻後撤,包括受了重傷的大隊長武田明,加上站內各處逃散的日軍,全部向站外逃去。
“打!”日軍潰退的同時,張煒下令實施了火力追擊,痛打落水狗,簡單的很。
此時,遠處黑壓壓的人群已經圍了過來,吞沒了整個車站和外圍。
羅王車站之役,64軍協同突擊縱隊準備營,戰車營於25日午時收複羅王車站。日軍守軍十四師團第二十八旅團十五聯隊第一大隊附速射炮一小隊,大部被殲,兩名中隊長戰死,遺屍及陣前自殺者四百三十餘具,另有粉身碎骨遭碾壓炮擊者無法判明,大隊長武田重傷,僅帶五十餘散兵殘兵及一中隊長逃出。
算上此前64軍的夜襲,為了一個小小的車站,64軍和後到的突擊縱隊總共攻擊了半天多,終於克複了這個卡在隴海線上的要點。
勝利,定然要付出代價,64軍155師夜襲遭遇,兩次攻擊,掃蕩殘局前後傷亡達六百,張煒的二連在攻擊戰鬥中也傷亡了四十多人(死二十餘,傷十幾人),突擊縱隊戰車損毀四輛,輕傷三輛,戰車營陣亡官兵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