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回國,體驗了一些中國疫情後的狀況,發現不衛生的各種壞習慣依舊。我不得不驚訝於那些壞習慣的魔力:經曆了那麽多的磨難,漫長的三年時間,1000天的時間,並沒有撼動它們一絲一毫。
今年春天,我在國內,發現陋習並沒有因為疫情的煎熬而有任何改變,不由得讓我深思:經曆了磨難之後,人們就沒有深思熟慮過,沒有看到改進。
在城市的街道上,依然能夠看到黑色的點子——那是人們吐痰的印記。我走到每一個城市都會不自覺地注意到這個問題。像重慶成都這樣的大城市,文明程度高一些,情況好一點。那些三四線的小城市,街道上的痰跡,比比皆是,隨處可見。
我很無語。難道在疫情期間,人們被憋在家裏或小區裏,被限製了行動自由。當時街道等基層政府組織,肯定會宣傳衛生知識,諸如病毒的傳染渠道等,不可以隨地吐痰,這樣會擴散病毒的傳播,這是一個基本的常識。他們就沒有宣傳過這些嗎?還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害怕上麵了,其他的信息都被屏蔽了?
或者,因為被強製要求出門必須帶口罩。既然都帶口罩了,也就沒必要禁止隨地吐痰了?
說到口罩問題,我更要說一說。為啥戴口罩?減少病毒傳播。這是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了。可是,感覺大家戴了三年口罩,隻知道害怕,一害怕自己被傳染上病毒;二害怕大白們嚴查,不戴口罩就不讓出門。到頭來,好像都不記得為啥要戴口罩啦。
我坐火車的時候,遇到一個瘋狂咳嗽、卻沒帶口罩的女孩。那是一次短途履行,那個女孩就坐我身邊。當列車啟動的時候,我意識到這個女孩子咳嗽得很厲害,同時發現她沒帶口罩。
我首先想到換座位。因為那天車上的人比較多,沒什麽空座位。我能做到的是,條件反射般地戴起了口罩。我隨身的挎包裏一直放著口罩,準備隨時使用。
望著車窗外殷紅的晚霞,我沉浸在回憶中。當初上大學的時候,我走的就是這個線路,北上,中間還要倒車一次,才到達那個大城市。三十多年了如今我又坐上同一列火車,返回家鄉。
窗外依然是殘陽如血。不同的是,我老了,從單純的少女,變成了一個老婦。時光飛逝中,有太多太多的故事發生,我甚至遠度重洋,放棄了在國內所有的一切,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那個地方,不承認我唯一擁有的資產——學曆。
沉思默想中,那個女孩孩還在咳嗽,我突然意識到,不行!必須換座位!家裏還有年邁的父母呢!把他們傳染上疾病,可不是好玩的!
我立刻去了車廂的盡頭,隨便找個座位坐下了。如果那個女孩感染了新冠,我的破口罩估計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甭說是同一個車廂,就是整個一車的乘客,恐怕一個也逃不掉。我不由得想起索菲亞羅蘭主演的那部老電影《卡桑德拉大橋》,所以電影中,當局才決定把那列載著病毒的火車引入絕境。
我在想,那個咳嗽的女孩,應該有二十幾歲了。難道她不知道她得了嚴重的感冒,會傳染別人嗎?疫情三年,她究竟學到了什麽?很顯然,她不懂去保護別人去免受自己的傳染。
列車上,火車站裏,所有的公共場所,我沒有看到任何一瓶消毒液;至於垃圾桶,大城市的街邊似乎還能看見一兩個,小城市裏,我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
災難中,我們經曆苦難,天災人禍,不可避免。但是,我們能夠避免的是,在上一次災難中學習一些東西,盡量避免或是拖延下一次災難的降臨。這或許應該算做是人類的一點進步吧。
但是,很遺憾,我沒有看到。仿佛那場可怕的疫情,壓根就沒有存在過,如過眼雲煙,就那麽散了,散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