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美髯公關羽：神化的《三國》英雄

 

三國曆史人物關羽原本是地位低下的馬弓手，但後來卻成了民間人人崇拜的武聖。直至今天，供奉關公神位的煙火仍遍及全球，綿延不絕。

大刀美髯公關羽從人到神的轉變，是怎樣完成的呢？《三國演義》當仁不讓、功不可沒。

《三國》中的關羽有哪些特點？若撮其大要，不外乎如下三點。

首先是英勇神武

且不說其經常為人稱道的斬顏良、誅文醜、過五關斬六將，僅看第五囘“溫酒斬華雄”一節，就足以證明：

   去不多時，飛馬來報：“潘鳳又被華雄斬了。”眾皆失色。袁紹曰：“可惜吾上將顏良、文醜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懼華雄！”

   言未畢，階下一人大呼出曰：“小將願往斬華雄頭，獻於帳下！”眾視之，見其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丹鳳眼，臥蠶眉，麵如重棗，聲如巨鍾，立於帳前。紹問何人。公孫瓚曰：“此劉玄德之弟關羽也。”……

   操教釃熱酒一杯，與關公飲了上馬。關公曰：“酒且斟下，某去便來。”出帳提刀，飛身上馬。眾諸侯聽得關外鼓聲大振，喊聲大舉，如天摧地塌，嶽撼山崩，眾皆失驚。正欲探聽，鸞鈴響處，馬到中軍，雲長提華雄之頭，擲於地上。其酒尚溫。

雖然沒有正麵交鋒的描述，但關公的神勇無敵卻渲染、烘托得淋漓盡致。

其次是“義薄雲天”

毛宗崗評《三國》人物有“三絕”：諸葛亮智絕，曹操奸絕，關羽義絕。

關羽的義，是永遠可以信賴，永保對朋友的莊嚴承諾。自與劉備、張飛桃園結義，他對劉忠心耿耿，從不變心。當他保護劉備二夫人於土山被圍，身為俘虜之後，曹操先是送豪宅，接著送綾羅綢緞，上馬一提金，下馬一提銀; 小宴三日，大宴五日。 麵對曹操費盡心機百般籠絡，關公不為所動，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且看下麵的描寫：

   「操見關公所穿綠錦戰袍已舊，度其身品，取異錦作戰袍一領相贈。關公受之，穿於衣底，上仍用舊袍罩之。操笑曰：「雲長何如此之儉乎？」公曰：「某非儉也。舊袍乃劉皇叔所賜，某穿之如見兄麵，不敢以丞相之新賜而忘兄長之舊賜，故穿於上。」

   曹又送他名駒“赤兔”，所有戰將之所愛。關羽得到赤兔馬後再三拜謝：“吾知此馬日行千裏，今幸得之，若知兄長下落，可一日而見麵矣。”

最後，關羽掛印封金、過五關斬六將，回歸蜀漢。

關羽的義還表現在為報曹操之恩，在華容道放走曹操，以至於引來微詞。

再次是不近女色

與西方“英雄美人”傳奇模式不同，在以《三國》、《水滸》為代表的英雄傳奇中，英雄豪傑多不近女色。關羽是最出色的代表。

當他保護劉備二夫人途中在驛館安歇，曹操“欲亂其君臣之禮”，使關羽與兩位嫂嫂共處一室。於是“關公乃秉燭立於戶外，自夜達旦，毫無倦色，”以此避嫌。到了許昌之後，操 “又送美女十人， 使侍關公。” 但關公仍不為所動，把十個美人“盡送入內門，令伏侍二嫂。” 曹操送戰袍、名馬，他都接受了，唯獨對女人表現出極端的審慎。對美女的拒留在此成了考驗英雄懦夫的試金石。

有趣的是，曆史上的關羽並非這樣一個無情無欲的“神”，而是愛美人的英雄。據《三國誌》 裴鬆之注《蜀記》記載，劉備曾和曹操一起攻打呂布所占據的下邳。攻城之前，關羽向曹操表示想得到呂布手下秦宜祿的妻子，在城將破之時又屢屢提及此事。曹操懷疑秦宜祿的妻子有異常美貌，先遣人迎來察看，果然美麗無比，於是就自己留在了身邊。關羽為此很不高興。

而到了民間傳說裏，關公卻變成一個被奉若神明的正人君子。《三國》更是借題發揮，更進一步。清代的一出名為《斬貂》的戲曲，則描寫張飛俘虜了貂蟬送給關羽“鋪床曡被”，卻被關羽當作誤國的“妖女”殺了。

從曆史人物的關羽到小說、戲曲中的關羽，極其清晰地向我們展示了傳奇英雄被“淨化”、神化的過程。

            (202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