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談到愛的表白, 對我這種上了一把年紀的人來說, 任何的表白都已差強人意了, 既缺少表白對象又缺乏生動意境. 唯有對愛的回憶還能體會到些許溫暖.
其實我最早發現幼嫩的愛是在俺少年時節. 上中學的時候, 幾個所謂的小混混指點我學會了吹口哨, 說實話那時我家窮得連老鼠都不願來造訪, 所以吹口哨算是我最天然廉價的樂器了. 我喜歡吹, 不停地吹, 你別說, 我很快就吹得小有成就了. 每當我課間無意中吹個小曲時, 班裏的女同學就會偷偷地側目於我, 然後又假裝對我不屑一顧, 其實我心裏跟明鏡似的, 從她們安靜麵含微笑的神態中, 我知道她們都心動過, 當然了這和我當年品學優良, 長得寫意人間也有很大關係. (做人不能太謙虛喲.) 我甚至偶然聽到那些正發育在美醜分蘖時期的女生們背後誇讚我, 還用一抹抹青澀的羞紅暈染過我懵懂的心. 不過我當年被既封建又革命式的教育錘煉了一顆紅心, 所以男女授受不親地一條道走到黑, 死守童身, 勇拒愛潮. 然而, 就是這樣一個堅貞不屈的少年, 也沒能逃過那些吆五喝六的學校領導的魔掌.
那是一個夏天周四的下午, 體育課提前結束了, 我靠在教學樓走廊的窗台上不自覺地吹起了口哨, 空曠的走廊裏餘音嫋嫋, 曲鳴悠悠, 吹得我自己都有些心生感動. 特別是那個臉蛋嫩得總想讓人捏一把的女生路過時還說了一聲："真好聽！" 讓我倍受鼓舞. 但也就在目送她背影遠去的同時, 校黨委陳副書記和政教處姚主任出現了, 這一對兒身高剛好匹敵武大郎的家夥, 竟然惱羞成怒地訓斥我破壞校園風氣, 小流氓作風嚴重, 然後被停課反省檢查一天. 你大爺的, 我招誰惹誰了, 竟小小年紀遭此橫禍. (太氣憤了！請原諒我暴粗口) 也正因此事, 我後來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吹口哨了, 漸漸地也就閉口不吹了. 後來有些女同學提起過曾期待我的口哨俚曲, 但豈知我那敢隨便造次呀？
現在我老了, 對人性思考的越來越深, 尤其對愛的問題, 簡直悟得水到渠成. 每個人應該盡早地打開愛的慧根, 要學會大膽抓住時機向心愛的人表白, 而且愛的表白方式也不應隻有一種, 像我今天就借活動機會用口哨聲把心中的愛補吹出來. 雖然我三十多年來沒再用口哨正兒八經吹過曲子, 技術水平生疏了很多, 人老了底氣也不足了, 牙齒也缺了, 但還是要獻上一曲. 吹出個情懷, 吹出歲月的回味, 也吹出人生的無奈, 獻給當年的那些女同學們. 也許她們現在都已人老珠黃, 被歲月雕琢成了亂七八糟的模樣, 但我依然不嫌棄她們, 我要把青春時的心聲吹給她們聽, 其實我愛她們就如同她們愛我一樣認真, 愛與被愛從來都是幸福中的人.
